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老爹的表情过于哀怨，还是多了一个沈东篱，总之饭桌上很是安静。
“阿秀妹妹。”阿牛吃完了一碗饭，有些扭捏地看着阿秀。
他刚刚已经将要将的话在心中打了好几次的草稿了，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才开口。
特别是刚刚饭桌上那么安静，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忐忑。
“是还要再来一碗吗，自己去盛吧。”阿秀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他脸上的表情。
“不是的。”阿牛见阿秀误解了，连忙摆手否认。
“是我娘打算让我来镇上学手艺。”阿牛心里有些发虚，学手艺这件事情不假，但是更加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能和阿秀更加亲近。
“那挺好的啊，学什么啊？”阿秀闻言，微微楞了一下。
她又不是真的十二岁小姑娘，有些事情哪里会看不懂。
但是有些事情又不能说破，现在只希望他见多了年轻的姑娘以后，会改变心意。
“阿娘说去药店，先当学徒。”阿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其实之前药铺是不大愿意要他的，觉得他是个傻大个，后来还是看在他姨妈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答应的。
倒是那些木匠和铁匠，看他这么大的个子，都很中意他。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知道阿秀喜欢医术和药材方面，他虽然比较笨，但是他会加倍努力学，以后就能和阿秀妹妹有更加多的话题了。
“那挺好的啊。”阿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过心中却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阿牛虽然人不聪明，但是能吃苦，而且有一门技能，至少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阿秀妹妹可以来药铺里面找我，就是那个吉祥药铺。”阿牛见阿秀笑了，话语间也多一丝兴致勃勃，她欢喜就好。
“就是前面那条街上的那个吉祥药铺？”阿秀问道，那个药铺生意不错，但是那个坐堂大夫是个心高气傲的，平时老是能见到他，仰着脑袋在走路，也不怕摔了。
“是的啊。”阿牛有些期待地看着阿秀，他特意挑的离她近的，这样以后见面就方便了。
“那阿牛哥哥以后要好好努力干活了啊，不能让婶子失望了，以后赚了钱，就把婶子接到镇上来，让他们舒坦些。”阿秀笑着说道，顺其自然地将话题转到阿牛爹娘身上。
阿牛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的人，根本就听不出有什么不对，还觉得阿秀说的很在理。
只不过他想的一家人中，是有阿秀的存在的。
想到以后的日子，阿牛也高兴地裂开嘴憨笑起来。
坐在一边的沈东篱一直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阿牛，微微垂下眼睛。
虽然阿秀没有赶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这样白吃饭，沈东篱开始计划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出门找一份工。
就算不能赚什么大钱，但是也要能养活自己。
酒老爹在一旁看阿牛情绪如此外漏，不由一阵嗤之以鼻，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药童嘛，想当年自己……
好吧，好汉不提当年勇。
吃过了午饭，阿牛也就没有了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件事情，阿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三四天，阿牛直接搬到了镇上，不过住在他姨妈家里。
和阿秀这边的柳树胡同不是很近，但不妨碍他每天要过来一趟。
这让酒老爹心中很是恼火，但是又不好冷着脸直接赶人。
再说沈东篱，虽然腰还没有完全好，但是白天的时候时常出门。
等过了差不多七天，他就和阿秀说了，已经找到了工作。
这实在是出乎阿秀的意料，在她看来，沈东篱是一个很娇气的落难公子，虽然平日里让他端个碗筷是没有问题。
但是要让他去工作，阿秀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去镇上的学堂做先生。”沈东篱对阿秀解释道。
原本人家瞧他年纪小，是不肯要他的，不过还好他运气好，正好遇上了最德高望重的阮先生，阮先生见他气度不凡，便问了几个问题，他一一回答上来了，就破例要了。
“那你……”阿秀欲言又止。
“那你什么时候去学堂。”阿秀在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一个。
“阮先生说，过两日便可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可以自食其力，沈东篱心中都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
虽然只是教一些七八岁的孩童，但是他也不能懈怠。
“只是东篱囊中羞涩，还要叨扰姑娘几日。”说到这个话题，沈东篱象牙白色的脸蛋儿上面微微泛起了红晕，配上他精致的五官，整个人更是美的让人难以直视。
就连阿秀这种自认为不是外貌协会的人，都看呆了一下下。
难怪自古以来都有“美色误人”一说。
“可以，等你攒够了钱再搬吧。”阿秀难得的大方，倒不是说她区别对待，对美人优待些。
主要是那日她无意间看到他腰上的伤，一大片的黑紫色。
一看就是当初自家阿爹的杰作，但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
倒让阿秀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言语之间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客气和忍让。
阿秀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对她不客气，她也会对你不客气，但是你要是对她客气，她会更加不客气。
“等我拿了工钱，再将房租钱给你。”对于阿秀，他已经很感激了，自然是不能再占她的便宜了。
在他看来，阿秀家的情况也不过是正好温饱，再加上家中的男子又不赚钱养家，只能坐吃山空。
阿秀只是一个女子，他堂堂男子汉，哪里能占女子的便宜。
“随便你。”阿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虽然喜欢别人对她客气些，但是也不喜欢这么客气的。
而且当时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只是她出于不想负责任的心情下，才没有说破。
沈东篱这么客气，只会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
“那我去看书了。”沈东篱讪讪地说道，他可以察觉到阿秀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他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
他只觉得，女子的心情真的很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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