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水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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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舞升平,竹乐笙箫,楚王宫中王公大臣一派欢声笑语,打情骂俏,只有屈伯庸忧心忡忡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宫廷楼阁,民生多艰,王族大臣却醉生梦死,屈伯庸痛心疾首。

    天狼有变,人世沧桑,巴蜀之地昭然若揭的美人之计是想要荒废楚国江山社稷,祸起萧墙对巴蜀又有什么好处?

    独自任凭栏,寒月照人心,屈伯庸驾马来到观星台,回想楚国先祖开疆辟土,宗庙祭祀大行天下的波澜壮阔,屈伯庸下定决心清君侧,他连夜出城,来到楚军大营。

    楚军号称百万雄狮,军队纪律严明,守备森严,为清君侧屈伯庸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入军营,他只能悄然潜入军营,想要劝说唯一非王族统领的拱卫军团。

    屈伯庸一直等到夜半月下,星光黯淡之时才找到机会悄然潜入楚军军营,靠着一手阴阳幻术,艰难的躲过十几次楚军的巡逻队伍,顺利的摸进楚军大将军项英的营帐。

    正当屈伯庸打算起身正衣冠的时候,只见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阵阵龙吟之声在屈伯庸耳边咆哮。

    屈伯庸面不改色,不动如松,眼神中闪现出浓浓的敬意,深邃的看着眼前年轻有为,武技卓绝的大将项英。

    经历连连的战争,项英凝聚出自己特有的战魂霸王龙,霸王龙战魂所特有的战意察觉在屈伯庸距离他营帐十米开外就察觉到有人潜入,惊起的项英手握霸王长枪默默的等待闯入之人,做好将闯入者一枪毙命的准备。

    项英见到潜入自己营帐的人竟然会是一向谦谦君子的伯庸大祭司,立刻将刺出的霸王枪回拉侧提,霸王枪干净利落的深插到坚硬的营地岩石中。

    “伯庸大人半夜而来,项英不知大人所来何事,非要半夜相谈,若是传出去你我都有可能被定为结党营私,更严重可能被奸臣乱党说成密谋叛逆,想必伯庸大人清楚,大人请回。”

    项英非常英明,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就在场,对于楚威王性情的转变一目了然,然而他同百官一样选择避而不谈,更不会顽固死谏,原本就不是王族的他刚刚成为大将,他不想因为某些事情被人借机攻讦,丢掉项氏家族能够发展壮大的绝佳机会。

    屈伯庸没有想到项英会如此果断拒绝自己还没有提出的事情,看来都是想水清则清廉,水污则同流,这也是屈伯庸来之前就担忧的事情,没想到的是项英的选择会如此的武断。

    “屈氏家族为什么延续至今,就是因为能够每次选择好站队,现在你我又有一次机会,难道你要眼睁睁的错过。”

    屈伯庸吃准项英心中的想法,快言快语的说道。

    项英拨出地上的霸王枪,回头望月,霸王枪中器魂霸王龙随之显现,龙颜大怒,对着屈伯庸一阵狂吼之后悄然消失。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只能是自己争取,伯庸大人,你的演算之术似乎已经有心无力,天狼有变,刀兵将起,这才是兵家也是我项氏家族最好的机会。”

    项英收枪而立,整个人如同洪荒猛兽,随时等待着战争来临之时张开他的巨口,抢夺功名利禄,项英选择的正是武者、兵者之道。

    “祸起萧墙,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国运不济,则刀兵无光,拿什么与外敌交锋。”屈伯庸再次开口。

    “兵为凶,向来师出有名,君王夜夜笙歌,是文臣之责,非武将之任,伯庸大人看来是连最基本的礼法都忘了,不送,请回。”

    项英说话干净利落,说完直接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很快就发出呼呼的酣睡之声,只留下屈伯庸独自一个人思考如何让项英师出有名,又不触犯楚威王的威严。

    事出有因,追本溯源才能找到线索,一百零八位女子都来自巴蜀之地,屈伯庸为了搞清楚来龙去脉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天明十分,鸡鸣狗吠,郢都朝阳磅礴,整个王都生机勃勃,看不出半点衰败的迹象,屈伯庸漫步回到家中,一直等待的宦官见到他,心急如焚的说道:“王上有命,要伯庸大人速去相见。”

    大王突然召见,屈伯庸心中大喜,看来楚威王只是与巴蜀妖姬逢场作戏,王还是那个英明神武心怀天下的王。

    屈伯庸连妻儿都没有看上一眼,就急匆匆的随着宦官一起去面见楚威王,进入王宫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错误,群臣竟然和一百零八位妖姬通宵达旦,尽性之余才想起自己。

    作为宗庙大祭司,楚王是想要自己为这一群祸国殃民的妖女写诗赞颂屈吗,看着群臣糜烂的场景,屈伯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和怒火,他想要被所有的妖姬都斩尽杀绝,他想要楚王幡然醒悟。

    “伯庸坐,本想邀你一同庆祝楚国渡过天狼之害,但想到堂妹生产不久,需要你的陪伴,所以没有宴请,现在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楚威王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歪歪斜斜的站立起来握住屈伯庸的双手说道。

    屈伯庸脸色铁青,楚威王竟然被妖姬迷惑成为名副其实的酒鬼,他敢怒而不敢言,此时若是顶撞酒后神志不清的楚威王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屈伯庸弯腰行礼,表示对楚威王的敬意和尊崇。

    此时,袒胸露乳,妩媚无双的蜀姬走到屈伯庸面前,微微行礼,颔首而笑,说道:“伯庸大人法力深厚,小女子佩服,看大人命格,家中定有天煞孤星与你命中相克,伯庸大人可要小心阳岁将近。”

    蜀姬算无遗漏,对屈伯庸命格的推算精准无比,连精通演算的屈伯庸都感到惊叹,不可思议的看着蜀姬。

    “天道变幻,窥天命者多不得善终,你我皆是,然而我却会死在你之后。”屈伯庸言语之间透着一股杀气。

    感受到屈伯庸身上的杀气,蜀姬神色如常,不畏反笑,眼中似乎有一滴泪水在滚动,她的声音也变得悲伤起来,玉手反复之间拿出一个荆条背篓,将其放在面前,深深的向屈伯庸行大礼。

    “此次请大人前来就是为了请大人帮一个忙,这些都是我们姐妹收集的天地怨气晦气阴气,久留楚国定会引起民众不安,我已与大王商议,劳烦大人代我姐妹将这些天蛊送回巴蜀苦寒之地,交到蜀山我师父蜀天路手中,蜀山定会方法化解天蛊之害。”

    听完蜀姬的话,屈伯庸大为所动,他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群女子手中的天蛊祸害,若是天蛊被打破,楚国再次瘟疫横行,那将是楚国的灭顶之灾,没有想到眼前的妖姬们竟然主动让自己代他们将天蛊送去巴蜀之地,到时即使天蛊破碎,灾害也将是在巴蜀横行,楚国所受影响完全在可控之中。

    本就想到巴蜀之地查明情况的屈伯庸,更是可以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入巴蜀之地,还不会引起眼前妖女的怀疑,只要自己查明她们的目的,等待自己回到郢都就是她们香消玉殒之时。

    纵使屈伯庸精通阴阳五行,他没有蜀姬一手反复间就能隐藏事物的秘法绝技,他拜过深醉的楚威王,令人将一百零八个荆条背篓分成十份稳稳的捆缚在一起,挑选出最精干强壮的十位战士用他们手中的战戟担着离开王宫。

    屈伯庸回望,一百零八位女子整齐的站在宫门里目送屈伯庸离去,他隐约间看到她们心中的忧伤,是什么让她们忧伤,自己送回去的仅仅只是天蛊吗,可能更多的是她们的思念,她们为什么会选择留下,巴、蜀王权用一群女子的身体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到底在酝酿什么。

    “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一百零八位绝色佳丽衣袖起舞,风度翩翩,甜美的歌喉唱起先秦舜帝所作的《南风歌》,南风能够为先人带来风调雨顺、仓廪实,衣食足,从她们的歌声中屈伯庸听出众女希望他能像南风一样为巴蜀带去欢笑和丰衣足食。

    屈伯庸回到家中,将所有事情都如实的告诉芈离,芈离不舍,但她却是深明大义,带着七岁的女儿和尚在襁褓中的屈正则十里相送,芈离深知屈伯庸此去路途遥远,巴山蜀水凄冷地,翻越崇山峻岭,穿越大江大河,其间还有神秘的凶禽猛兽,剽悍凶横的各族,凶险万分,很有可能这就是他和屈伯庸所见的最后一面。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

    屈伯庸依依不舍的与家人道别,入大江逆流而上,顺大江进巴东三峡,舟船轻摇,两岸纤夫吼着前行的号子,号子音韵重叠,通俗易懂,屈伯庸看着岸上用生命在前行,用精神在嘶吼的纤夫,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百舸争流不进则退,时代的大潮中,自己和楚国的舟船是在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顺流而下要流向何处,逆流而上却要靠纤夫嘶力竭的拉动手中的纤绳,自己是水中的船,还是岸上的纤夫,拉动舟船的纤绳又在谁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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