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定知无不言。”
“我妹妹身上魔珠是否还有解救之法?”
程少卿笑了,仿佛一直在等着他问这一句,“解救之法不是没有,只是其中艰难,恐怕非大毅力大决心之人不可办到。”
任飞挣扎着起身,“求程大哥指一条明路!”
“此法险中求。”
程少卿说完,大笑起身,“小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决断果敢,既然选择了,就义无反顾,无需顾虑太多,更无需为别离惺惺作态,假若有缘,日后必还有相见之日,就此别过了。”
任飞思索着他刚才那一句话,闻言大笑道:“程大哥慢走,有缘再见!”
程少卿的脚步声已经出了屋子,飞快远去。
许久,门口再次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股熟悉的幽香涌入他鼻中,一人走到他床前,轻轻将一个小瓶子和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绿色纸片放在他床头的桌上,接着传来了牧婉馨甜柔的声音:
“喂,这里是我自己炼制生肌活血丸,虽然不如我娘炼制的肉骨续筋膏管用,但用来调和身体还是可以的,每天服用一粒,你和你妹妹身上的伤口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张隐身符是我娘给我的,只能隐身一个时辰,使用时将符撕破就可以了,我们要走了,万一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你可以用这隐身符躲过去,你还是尽快带着你妹妹搬家吧,极乐门的人可不好惹,还有,别忘了我的名字啊!”
动听余音还未消,幽香犹在,她的人却已飞快远去……
……
任飞念着牧婉馨的名字,深深记在心里以防忘了,愣愣地坐在床头发了好一会呆,直到窗外微白,鸟儿叽喳鸣叫,才知道原来已经是早晨,不敢相信之前发生的事是真的,直到隔壁传来勿妍语的**,他才站起身来,摸索着走到窗台前,取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眼前的纱布。
清晨的亮光印入他眼帘,山腰下的芍药药田里,一夜之间开出了一片五颜六色的芍药花,蝴蝶蜜蜂飞舞,柔和的阳光映照在带着露珠的花瓣上,辉映出五颜六色的彩光,有如仙境一般美丽。
想到那美丽可爱的牧婉馨,心知一定是她用了某种奇特的术法,让这些芍药提早开放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原本已经被削断的手掌已经接驳回去,而且手指动弹无碍,若不是伤口处还传来一阵阵刺骨锥心的疼痛,他还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如此神奇的医术,他简直闻所未闻。
回头看见床头放着那瓶小药品和那张绿色隐身符,走上前,打开瓶子一看,瓶子里面有十多颗绿色的药丸,香气怡人,他也算是尝遍了百草,却依旧分辨不出此种药丸到底是何成分,不禁感叹这世上的能人,实在不是他这个井底之蛙能揣度一二。
小药瓶旁边的绿色符咒吸引了他的注意,拿起一看,符咒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辛辣,上面的符号繁复多变,若隐若现,像一朵盛开的无名鲜花,看样子也是从某种植物中提炼出来的汁液所画,施以某种术法而成。
他珍而重之地将小药瓶和绿色符咒给收了起来,想起程少卿临走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此法险中求……”
任飞苦笑了一下,“程大哥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咦,不对,程大哥若是不知道,直接对我说不知道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此法险中求,此法仙中求!是了,是仙中求!程大哥难道是让我拜师仙门吗!他说过,他拜入仙门之前,年纪比我还大,如今照样不是有惊人的艺业,这岂不是在提醒我,只要有大毅力大决心,就能学得跟他一样过人的本事,仗剑天涯,除……行侠仗义,遥遥天地之间吗!”
他本想说“除魔卫道”,但随即想到勿妍语很有可能就是魔,除魔就是除勿妍语,及时收回,改为了行侠仗义。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正畅怀大笑,隔壁传来勿妍语梦中惊恐的大叫:“不准你伤害他,不准你伤害他!”
任飞吃了一惊,转身冲出房间,飞快上楼冲进勿妍语房间,见她正躺在床上,浑身缠着跟他一样白色绷带,手足乱舞,在空中踢蹬,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惊恐。
他急忙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妍语,我在这,别怕,我已经没事了,你在做噩梦。”
勿妍语听见他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任飞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腹部缠着的白色纱布上深处一丝鲜血。
他用剪刀轻轻剪开纱布,看见之前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露出腹部里那颗紫黑**珠的一部分,周围弥漫着一股不散的黑魔气。
她的腹部上,有一道奇特的金色符印,每一个笔画都是一柄小剑的形状,组成一套剑法般的图画。
他一下便猜到这是程少卿为了阻止黑魔珠再次暴走所作的防范措施,一种禁制剑符。
默默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想着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规划,又该如何才能拜入仙门学艺,一时间无所适从,陷入沉思中。
“程大哥是仙门中人,为何教我舍近求远,直接收我为徒不是更简单?”
脑海中浮现出程少卿为难纠结的样子,苦笑一声,“听程大哥的语气,一定是因为妍语是魔族的关系,害怕与我们扯上关系,他为人坦荡,趟若我真的提出拜师,只怕不好拒绝我,这才匆匆离开,免得尴尬,哈哈,我虽然只是一个凡人,却把我瞧得忒有算计了,你既然看得起我,称我一声小兄弟,我又怎么能以此作筹码得寸进尺,不知进退。”
正苦笑着,空腹响起了咕噜声,这才意识到好几天没吃东西,实在有些饿了,回头看勿妍语已经睡熟,轻轻挣脱她的手,起身出了房间……
……
楚家镇一家客栈的上等客房里,两个穿着华丽的男子站在一张病榻前,看着床上一个截去了一只手臂的凌天翔,脸色平静。
其中一个年轻人三十岁上下,容貌与凌天翔有些想像,只是更加成熟稳重些。
另一个男子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只是从他眼神中的老成和涵养,看得出这人年纪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容貌这么年轻,起码也有五十多。
“柳师叔,看得出来是什么手法伤成这样的吗?”
“应该是被一种钝兵器砸碎的。”
“钝兵器?锤,斧,棍,厚背刀这些钝兵器的修炼门派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宗派,明知道我弟弟是极乐门的少门主,还敢致残我弟弟,望眼整个修仙界,只怕还找不出一个来……”
“也许是有人故意隐瞒身份。”
“我看未必,修真界中还有一个门派,也有弟子用钝兵器,而且名气不比我们极乐门差,并不会被极乐门的名头吓到。”
那个被喊作柳师叔的五十多岁男子愣了一愣,“你是说……”
“天剑门,重剑术。”
“这就难怪了,自从天机道人死之后,他们也都一直在寻找天机道人的遗物,最近怕是也得到了风声,到了楚家镇,我这就去查一查,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好好泄一泄积压多天的邪火,不知道这楚家镇上的女人味道如何。”
“柳师叔,别忘了我爹交代的正事。”
“放心,师叔办事什么时候办砸过,天翱,等天翔醒过来,你问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他毕竟是极乐门的少门主,若是被伤成这样我们还无动于衷,未免让其他门派小瞧了,还以为我极乐门个个都是软柿子。”
三十多的英俊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等他醒来我仔细问清楚。”
姓柳的男子邪邪一笑,转身走到窗户边,从窗户边窜了出去,化作一股黄色烟雾,飘飞向远处。
他走后,年轻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凌天翔,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喃喃自语:“平时让你多用功,仗着自己是少门主,从来不听人劝,现在变成了残废,又怪得谁来,让你吸取掉教训也好,其实以我极乐门的功法,就算没了一只手,也能修炼出一身好本事,替你自己报这一臂之仇。”
说着,伸手在凌天翔额头轻轻一拍,一股醇厚的灵力侵入对方脑部,紧接着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应着对方脑海中的所思所想。
不一会,他便睁开双眼,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杀机,“果然是天剑门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