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宫中有个很大的园,没事的时候,他们几个便会去那坐上一会儿,虽然此时是冬季,草木凋零,可是却有梅在那萧萧寒风中傲然竞放,尤其是在下雪之时,那梅雪争的场景还真是不可言呢!幽阵阵,疏影离离,粉蕊轻轻,白雪飘飘,静静地看着,只觉心中舒畅,笑容不觉已上了唇角。自古文人高士都爱梅,欣赏它那高洁品质,又多以梅自喻,以梅言情,更有宋朝的林逋自称“以梅为”,被世人传为谈。只是梅自在,又有谁知它们自己的真实想法呢,许是会暗暗嘲笑世人,自己的想法何须找它们来作掩饰,何不大方说出来呢?
林清儿虽有时会很调皮,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安安静静的,风儿他们也不来烦她,让她自己想着心事,或看着梅雪发呆,只是二牛会远远地看着,静静地陪着她,林清儿也不管他。倒是司马很喜欢下雪似的,跟风儿几个在那热闹地打着雪仗,时见雪球飞落,打在梅枝上,雪簌簌落下,落梅也轻轻飞舞,落到地上化作一片洁白,没了踪影。院中还有司马他们几个做的七个雪人,说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林清儿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不笑了笑,果然是孩子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哪有几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呵呵”,司马亦朗的声音传来,说:“这浩然宫好热闹呢,进了屋却没见人,原来是在这正玩得不亦乐乎呀!”这个司马亦朗和蔼的样子也让人看着很舒服呢!
几个人看是皇帝来了,只好停在那,不知该做些什么,林清儿心想,许是有话要跟司马说的吧,毕竟一个月时间已过,想来司马也要渐渐融入宫廷生活了,想到这便对风儿他们说:“我们几个回屋去吧,在外面有些时候了,有点儿冷了呢,让四皇子陪皇上说说话。”
林清儿正要走,只听司马亦朗说:“你们都待着吧,我有话对你们说。过几日便是太后生辰,儿是一定要参加的,所以你们好好教教儿礼仪,还有啊,太后很疼儿,替儿想想准备份礼物吧!好了,你们继续玩。”司马亦朗说完就笑着走了,看儿开心的样子他这个做父皇的也很高兴,只是还是恢复记忆的好。
几个人正在屋里发愁呢,太后的生辰可怎么弄,林清儿更愁,她现在可是六人的依靠啊,礼仪她可是不会,想到这只好问:“关于礼仪方面,小桃、小怜、小迷糊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小迷糊说:“这个我们倒是知道的,进宫之时学过的,只是礼物要怎么弄呀,浩然宫虽然东西很多,可皇上让精心准备,应该不是让我们给些金玉之类的那么简单。”
林清儿想着,这个小迷糊可一点儿都不迷糊呢,便说:“小迷糊分析得有理,既然礼仪方面你们知道,那这几日就辛苦你们了。礼物嘛,我来想办法好了。”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太后的生辰之日,林清儿也打起精神,仔细瞧着这个热闹的场面,大殿之上坐着司马亦朗、太后李如棠、和皇后李婉,三人略低处坐着皇帝的几个子,还好这个司马亦朗不是很好,只是七八个而已,大殿之下便是皇帝的四个儿子及皇亲国戚和一干臣下。处处灯火,处处笙歌,众人高兴地饮着酒,中有众妙舞翩跹,好一派升平景象。
风儿见林清儿高兴地东张西望,便问:“清儿,在看什么呢?”
“呀”,林清儿一脸兴奋地说:“看那几个跳舞的子没,衣袖轻挥,飘然旋转,盈盈一笑,身形婀娜,气质高雅,啊!还有那个弹筝的子,玉手拨素弦,低眉续弹,秀眉似蹙,手落处流水潺潺,清音绕梁,人,音,怎一个字了得呀!”
风儿一脸鄙夷之,坏笑着说:“清儿,你还是要收敛一点儿,免得那些们被你看得再变了脸,搅了太后的生辰,你可吃罪不起的。”
“清儿,她们真有那么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二牛一脸疑惑地问,每每林清儿欣赏之时,他也会眼瞧着,哪有她说得那么夸张啊!
小桃说:“清儿,我也没看出来呢!”
小怜说:“清儿,我也觉得二牛说得有理,宫中的舞很多的,她们样子都差不多呀!”小怜要比风儿他们几个稳重些,林清儿更喜欢逗她,总弄得小怜一个大红脸,她也不恼,只一撇小嘴跑开,不像风儿他们还会跟林清儿撒娇说她欺负他们。
林清儿不屑地说:“你们几个那叫不懂得欣赏,好不好,世上的万万千,各有各的,有妩媚的,有清丽绝俗的,有端庄温婉的,也有活泼可爱的,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跟你们说你们也不知道,算了,忙你们的吧,可别搅了我看的雅兴。”
“对啊,清儿说的话你们可要记着,多跟清儿学学”,小迷糊的声音响起,这个马屁精,每次林清儿说些什么,他都记着,还屁颠屁颠地跟着学。
“好了,小马屁精,不要人云亦云,有点儿主见好不好”,林清儿说。
风儿几个则一脸带笑地说:“哼,这下拍马屁股上了吧!”
司马也正看得不亦乐乎呢,听得他们高兴地说着什么,也回过头问:“清儿,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风儿教我们怎么欣赏呢”,几人一同说着,只是听声音,总还有丝嘲讽,林清儿心想,真是的,欣赏有错吗?
司马也面露疑惑,问:“吗,在哪啊,我怎么没见呀?”
风儿几人则笑出了声,直说:“清儿,连四皇子都说那几个不是呢!”
林清儿说:“不跟你们小孩子一般见识,世上不是没有,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你们几个就是这样。”
正说笑间,只听得司马亦朗咳嗽一声,众从立即安静了下来,那几个跳舞、伴乐的子也退到一边,那皇帝说:“今日是太后六十寿辰,太后觉得众位为国操劳,故命朕告诉大家,今日且尽情尽兴,无需注意什么礼节,来让我们共举杯祝太后万寿无疆。”司马亦朗一说,自是一呼万应,众人齐起身,山呼“万寿无疆”,那太后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司马亦朗又开口说:“现在是给太后献礼的时候了,众皇儿给你们皇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只见司马晨站起身来说:“回父皇,因见祖母近日睡不安稳,孩儿特意让人找了安神的药物放于这玉炉之中,好让祖母安心睡下,也好不让父皇母后担心。”林清儿见那玉炉晶莹透亮,温润的光泽发出阵阵暖意,看来不是一般的玉,皇家的东西哪个能差得了呀!
那太后一笑,对着皇后李婉说:“婉儿教得好呀,晨儿也争气,可以替他父皇处理朝政了,来人,有赏。”
那李婉也只笑一笑说:“母后,那是婉儿应做的,晨儿也该替皇上分担呀!”林清儿看那皇后,当真是人如其名啊,婉约大方,秀丽端庄,让人看着自有那么一股沉静之气,眉目如画,淡雅脱俗,樱唇一弯笑意就透了出来,确有皇后的风范。
“宇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还不快给你祖母呈上去”,一个子的声音响起,林清儿想起是那日说应将他们杀了的子的声音。林清儿向那子看去,是个妩媚动人的子,杏眼流盈处风情毕现,柳眉微弯时黛山朦胧,红唇轻启际浅笑脉脉,妖娆,怪不得叫梅娉婷,真是呀,只是言语间总带有轻浮之态,让人心生厌烦,只可惜了这张脸了。
司马宇也站起身来说:“回父皇,孩儿见祖母一心向佛,便命人打造一尊金佛。”看那金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雕刻得栩栩如生,安详之态尽露,唉,林清儿又一次地感叹,这尊金佛怕是穷苦人家要过上一生都用不完的。
太后也笑着说:“好,宇儿有心了,有赏!”
司马轩也献上了礼物,是一个小巧的玉扇,上面刻着司马轩亲笔写的贺寿词,只是隔得太远也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而且林清儿也不认识字的呀!司马轩献上之后,听到有赏面上一笑,又回到座位上,淡淡的表情与这热闹的场面还有些不协调,让林清儿突然想起了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心想着,既然司马与司马轩以前很要好,那就让司马轩经常来浩然宫玩好了,他一人也许会很寂寞吧!
又听那司马宇说:“祖母,既然儿也回来了,何不看看儿为您准备了什么礼物呢?”这个司马宇怕是想见司马的笑话吧,众人都已知司马变傻了,都小心地和他说着话;司马晨语带关心,让司马好生休息;司马轩也亲密地说有空会去找司马聊天;只有他在见到司马时语带嘲讽,让林清儿很不舒服,司马还高兴地跟他聊了那么多,唉,想司马宇欺负一个傻子能有什么意思?
太后似有很犹豫,说:“这,儿刚刚回来……”
林清儿低声让司马按他们教的做,岂能让那个司马宇看扁了,只见司马站起身来,说:“儿有近一年时间没长伴祖母身边,真真不孝,日后定当时常去看祖母。这是儿亲手为祖母做的玉簪,只是刚跟玉匠师傅学的,怕是不好看,还望祖母不要嫌弃才好。愿祖母身体安康,容颜长驻,永远都像二十八岁的样子。”
太后见司马亲手为她做玉簪,言语得体,更是高兴,忙叫人拿来看,样式虽也简单,却更显用心,林清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后还直接戴在了头上,可见她是真的很喜欢司马呀!
司马接着说:“祖母,儿在外之时,听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便让浩然宫的人细心排练了一出戏,叫《白蛇传》,望祖母会喜欢。”
这个时候该是风儿他们上场了,风儿演白蛇,小桃演青蛇,小怜嗓音清脆林清儿便让她来当旁白,二牛演许仙,小迷糊只好演法海了,谁让浩然宫人少呢,而林清儿则一会儿演演船家,一会儿演演观音,一会儿又演演群众,也忙得很。林清儿怕剧情太长,所以就弄了三场,西湖相遇,断桥,雷锋塔别。六人演得相当卖力,林清儿得闲时便看看众人的反应,见他们都在认真看着,便松了口气。最后一曲《千年等一回》终了,只见那太后直抹眼泪,林清儿心想,只要太后喜欢看,其他人即使不想看也得装作很好看的样子。
“儿啊,这个故事好悲惨呀,这个法海太可恶了”,太后还不忘评价一番。
司马说:“是啊,后来天上的神仙也觉这个法海多管闲事,便想教训他,这个法海就逃到螃蟹肚里去了,所以,下次如果祖母见到螃蟹肚里有似家裟的东西时,那个就是法海了,可就不要客气喽,把它吃了,谁让法海那么坏呢!”
太后听了破涕为笑,说:“嗯,祖母听儿的,浩然宫众人都有赏!”
林清儿他们自然高兴,忙说着“谢太后赏赐”,虽然他们也不缺钱,只是辛勤忙碌终有回报自然高兴呀!
随后便是众人纷纷献礼,林清儿他们也得闲休息了,风儿几个还很兴奋,唧唧喳喳地正讨论着,因为这个故事林清儿前两天才告诉他们,他们当然还觉得新鲜了。林清儿则在一旁吃着东西,也不管他们,唉,演得不累吗,皇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林清儿边吃边想,要是走了,就吃不到了,总要想想办法的。对了,看走时能不能把小桃他们带走,小桃做菜很好吃的,让她去学学,想到这林清儿脸上露出得意又满足的笑容,已沉浸在小桃在宫外为她做菜的场景中了呢!
献礼之后林清儿看看时间似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散呢,忽然看到司马宇眼中闪过一丝奸诈,只听他说:“祖母,听说园中的梅开得正好呢,不如我们去赏赏梅怎么样?”
那太后似也兴致不减,便同意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来到御园中,还真是秉烛游啊,林清儿不感叹!灯火映得如同白昼,浩然宫只有数棵梅树,而御园中简直就是梅林呀,树树丛丛,簇簇拥拥,红的争,白的竞洁,黄的赛研,好不热闹。幽扑鼻,地上铺了一层梅瓣,虽也好看,只是林清儿以为赏梅之事,只三五人便可,再多了便觉没意思,赏是为悦目,如此多的人是赏人还是赏呢?
只听那梅姌婷开口说:“不知儿在外近一年,文采可否有长进,不如作首梅诗给众人助助兴,母后觉得呢?”
这个梅也真可恶,明知司马这副样子还怎么作诗,这母子俩儿跟司马的仇还不小呢,那个太后李如棠似也很不高兴,只说:“儿这几日为哀家的寿辰也累了,就算了吧,让他好好休息。”
梅可不想放过这个让司马当众出丑的机会,只指着司马的方向说:“母后,你看,儿正玩得高兴着呢,哪有累的样子。”
李如棠一见没办法,只好把司马叫到身边说:“儿啊,梅要听梅诗呢,如果儿不想作就不勉强了吧!”只要司马说不愿意就行了,反正梅不可能再说什么了,司马如此情况,她再强求怕是连皇帝也要生气了。
司马一听,则说:“梅诗啊,好说,嗯,就这个好了。众摇落独鲜研,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浮动月黄昏。霜禽下先眼,粉蝶如知合魂断。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需檀板共金樽。这个可行?”
众臣大加赞赏;皇帝眼有笑意,只含有深意地看了林清儿一眼;皇后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李如棠也很高兴,儿的文采确有长进呀;只梅一脸不高兴,不料想却让司马出尽风头,也许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司马晨三兄弟则看看司马,又看看林清儿。林清儿心里很不舒服,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梅又开口道:“儿果然长进不少呢,不知可否再多作一首,让大家也听得尽兴呀!”
林清儿心想,也不用这样吧,这个皇帝怎么也不开口说话呀,难道他真想让他儿子出丑不成,看看司马亦朗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子,也正看着她笑呢,不一撅嘴,还不忘瞪了他一眼,真没个做父亲的样子。听得司马说着什么“不要啦,要听梅诗让清儿说给你听,我去玩了”,林清儿再一看,司马人都不知跑哪去了,风儿几个也没了踪影,只有李二牛还在不远处,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们。众人一听,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林清儿身上,都满脸好奇地看着她。林清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愣在那里。
司马亦朗说:“既是这样,那清儿丫头,也作首来听听。”他也很想知道林清儿会做出什么诗来。
林清儿心想,不用说得那么亲热吧,想这等盛况她都已成了焦点,再给人误会了去可就不好了,唉,背诗可难不倒她的,想起了的那首《卜算子·咏梅》,反正这边词诗不分,便开口说:“风雨送归/飞雪迎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枝俏/俏也不争/只把来报/待到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林清儿心想,的词敢说不好,就算你们狠。
众人见那个叫清儿的子眼带笑意,面上平静,不卑不亢,用那清爽的声音低声诵着,词意中透着乐观向上的意味,正站于梅树下,虽模样只算清秀,却与梅相映成趣,时不时掉落的瓣轻轻落在她的肩上,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她也是那在丛中笑的梅吗?
司马亦朗若有所思地说:“儿文采已很好,想不到他的宫也如此有才。”
太后也说:“是呀,我觉得这丫头也很好呢,叫人看了怪舒服的,我看将来留给儿好了,做个侍也不错的。”
皇后则说:“这个丫头的确让人喜欢呢!”
众大臣也随声附和,梅也只略带嘲讽地说:“是呀,如此招人疼的小丫头还真适合儿呢!”
搞错没,林清儿无语了,他们是来看梅的吧,怎么又说上她了,都是该死的司马放把她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清儿,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呢”,司马的声音响起,不知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风儿几个也正跟在他身边。又听得他继续说:“清儿也好顽皮啊,你看,肩上都落了那么的梅呢,来,我给你摘了吧!清儿,还记得在念月村你替我摘草叶的事吗,当时我心里好开心的,想着,要是能永远和清儿在一起该多好,现在我终于可以和清儿永远在一起了呢!”本来,林清儿就已经很尴尬了,这个司马却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林清儿很想打人。
“噢,时间不早了呢,大家都回吧”,那太后也开口说,还颇有深意地看了林清儿几眼。
众人渐渐散去了,林清儿气得只站那,眼看着人都走光了,对司马吼道:“司马,等回去再跟你算帐,还有你们几个,除了二牛,谁也别想逃。”司马几人都一脸小心地跟在林清儿后面,林清儿只顾往浩然宫的方向走去,却忘了司马晨三兄弟还在那看着林清儿一行人渐行渐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