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出去的时候,冬梅和无言带来的二十个护卫就在外面候着。
“玉和宫”门口停着两顶软轿,应该就是西门琅派来接无言和南宫琰去赴宴的。无言直接走向其中的一顶轿子,冬梅忙过去掀起轿帘,扶无言入矫。
南宫琰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无言,只看到冬梅和二十个护卫站在其中的一顶轿子旁,便明了无言已进了轿,便也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另一顶轿子。
夏荷出来后,直接站在了无言的轿子的旁边,与冬梅一人一边。
“起轿!”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南宫琰的轿子先行,之后是六个护卫,然后是无言的轿子,两边各三个护卫,剩余的八个护卫垫后,此种阵势,既护卫了轿子,也监视了抬矫的人,以防有人乘机对“圣”下手。
从“玉和宫”到西门琅设宴的“广成殿”颇有一段路,这一路,南宫琰和无言心里都不平静。
无疑,南宫琰心里是兴奋加激动的。无言将真名告知他,这意味着什么?她允许他在没人的时候如此亲昵地称呼她,这又意味着什么?虽然她是圣,但是南宫琰相信,她并不愿意做这个圣,等到这件事情完成后,他要……
等等!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对!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忘了南宫琛和玄无痕有过一项协议:
南国帮圣国复国,但是,圣国必须同意南国独立,保有原有的制度和军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圣必须在南国皇宫里待一年。
这意味着什么?
南宫琰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言“圣”的身份让南宫琰压抑了自己的感情,但这个身份却阻止不了南宫琛对无言的爱。南宫琰很清楚南宫琛的脾气,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他绝对不会放手,对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一样,无言也不会例外。
从地位上来说,南宫琛是君,他是臣;从身份上来说,南宫琛是哥,他是弟: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也不可能去跟南宫琛争什么。
但是,他不可能放弃无言,尤其在他已经知道无言对他也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的情况下。只要在那一年里无言没有南宫琛,那他就还有机会。不!也许,不用等那一年,只要无言不愿意,他相信,没有人可以逼她。毕竟,她是圣,不是吗?
对!就是这样!如果无言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么,谁也阻止不了他们在一起!南宫琛也许会反对,但没关系,他可以不要做这个王爷,他可以带无言远走高飞,过一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南宫琰心里做了这个决定。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无言的心里却不是激动和兴奋,相反的,现在轿子中的无言内心是充满了矛盾和懊悔。
南宫琰喜欢她,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她是要回去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呢?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突口而出那句话。是把他当宫城瑞了吗?有时候,她真觉得南宫琰的一举一动、温柔体贴太像宫城瑞了,因为有这种错觉,才会不自觉地依赖他,甚至……喜欢上他了吧?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一定不能是这样的!宫城瑞还在等她,买了戒指在等着向她求婚!她要回去的!她一定要回去的!
“圣,到了!”
夏荷的轻唤惊醒了沉思中的无言。面对关切地看着她的夏荷,无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算了!暂不去想这个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这个西门琅,从他口中套出武连城的下落。她来这里的任务是找寻地宫之钥,而玄无痕给她的锦囊中只有两个名字,那么,毫无疑问,地宫之钥不是在武连城手中,就是武连城知道地宫之钥的藏处,而她,现在要用武昭——武连城儿子——的身份去见武连城,问出地宫之钥的下落。
无言迈出轿子,西门琅早已在“广成殿”门口等候。
“西国西门琅恭迎圣!”
无言并未回应他,甚至连看也不曾看他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西门琅忙紧走几步,在前面引路,把无言领到主位坐下。自己与南宫琰分坐两边。
夏荷与冬梅在无言两边站定,二十护卫在无言身后一字排开。
西门琅双手一拍,一群衣着丽的舞鱼贯而出。
无言眉头一皱。西门琅甚懂察言观,马上意会了无言不喜歌舞,忙挥手让舞们退了下去。
“敝国简陋,只有这些粗鄙果蔬,还请圣不要嫌弃!圣请用!”
不必无言动手,夏荷先上前,逐一试了菜肴和酒,这才给无言斟了酒,夹了菜到无言的碗里。
“这一杯西门琅敬圣,感谢圣不辞辛劳亲临敝国!”
无言没有说话,也没有端起酒杯,甚至还是连看也没有看西门琅一眼。
西门琅无比尴尬,心里虽升起了怒气,却也不便就此发作,只好将疑问的眼光投向南宫琰。
南宫琰意会,忙给西门琅解围。
“圣可是对西国君主有什么不满?还是,圣有什么烦心之事?”
南宫琰假意询问无言。
“圣若是对敝国有不满,但请直言。敝国若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也请圣直言,敝国一定马上改进。”
“圣”目前是天下众心所归之人,就算西门琅再怎么不甘愿,眼下也只得先陪着笑脸。
“君主相邀,所为何事?”
无言淡然开口。
“自然是为和谈一事。”
“君主想要和谈,诚意何在?”
“圣的意思是……”
无言不再开口,剩下的交给南宫琰了。
“圣的意思是,君主想怎么和谈?”
“这个嘛……还是先用餐吧!用完餐再谈不迟!”
南宫琰看了无言一眼,似是征询她的意见。无言没有什么表示。
“依南宫琰之见,还是先谈完再用餐比较好!此时用餐,怕是都没有什么胃口。”
“既然这样,那敝国就遵从圣的意思。请圣移驾‘博议厅’详议和谈一事。”
“不必了,就在这里谈吧!”
无言冷冷地开口。
此一言又是出乎西门琅意料之外。一再地碰壁让西门琅心里在恼火之际却更加不敢随便造次了。无言的从容不迫和气势让西门琅内心打起了鼓。不是有万全的保障,怎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好吧!来人,把议和书拿来!”
西门琅准备得倒是周全。
“请圣过目!”
夏荷在旁边接过,挪开桌上的碗碟,把“和议书”摊开放在无言面前。
无言只是扫了一眼,已大致明了了内容。
“不知圣意下如何?”
西门琅恭敬地问道。
无言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冷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西门琅额上有轻微的汗液冒出。
“可否让南宫琰看一下?”
南宫琰问道,很好奇西门琅的“和议书”中写了些什么。
无言微点头。夏荷把“和议书”送到南宫琰手上。
南宫琰细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