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在看什么呢?”一个白衣人推开篱笆糊成的竹门走了进来。
“娘,您怎么来了?”紫衣孩从梦幻中惊醒,笑吟吟的看向来人。
“月儿难道不想娘来么?”白衣人伸手拂了拂那孩儿如瀑布般自然垂落的蓬松秀发,温柔的反问道。
“不!月儿想娘来。月儿希望娘能放下一切,天天陪着月儿。”紫孩一语双关。
“放下一切?等娘把月儿的病治好了,娘就答应你,天天和你作伴……”
“不!娘,您知道的,追月不是说的这个。难道事到如今娘还恨着爹爹……”
“住口!不许提那个负心人!”白衣人厉声喝止。
“娘,都快二十年了。您就不能为了月儿放下心中的仇恨,重新开始?放下要比承受容易得多,你为什么就不能试下呢?把浓烈的爱和恨统统放下,也放过您沉载痛苦的心。您老是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肯走出来感受这好的阳光,呼吸这清新的空气。这又是为了什么?何苦这么折磨您自己?为了月儿,也为了你自己,把过去的一切统统忘掉。好不好?”孩不停地摇晃着人的臂膀哀求。
白衣人默默念着那句:“把浓烈的爱和恨统统放下,也放过您沉载痛苦的心。”心弦虽为之一颤,但随即却摇摇头否定了:“月儿,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为娘的心。二十年前,要不是你那狠心的爹爹,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为了你,我怎能甘心?我要把你失去的一切全都找回来。我要你象其他孩儿一样快快乐乐的活着。”
“娘,我都不在乎我的模样了。您又何必心存执念?月儿的面容虽然很丑,可却还有颗水晶般玲珑的心。这就够了。即使改变了月儿的容颜又将如何?大多数的世人带着一副好的面囊,却暗藏着颗贪婪的心。月儿比起他们来,倒是幸运得多呢。”
“月儿!……你能这么想,娘真的好高兴。不过,娘不能忍受你成为非人非妖的异类。所以娘一定要想办法让你站起来。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要不是娘触动了胎神,动了胎气,你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白衣人摸着儿的头,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别哭了!您一哭,月儿的心也会跟着难受。”紫衣孩从怀中掏出手绢想檫掉她的眼泪,可怜够不着。因为她坐在一把木头制作的轮椅上,身高比起常人矮了一大截,手也不够长。
“月儿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不怨任何人。这是我的命,我选择默默负担和承受。”
“不!我兰吟心不信命!我要改变这不公的命运,我要改变!我要改变!我要帮我的月儿将命运改写。”兰吟心说到激动处,周身散发出圈圈金黄的光球。
“娘,月儿有件事情想求您。”追月赶忙岔开话题,她怕那由怒气形成的金光球会伤到她娘。
果真奏效,兰吟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柔声问道:“什么事?娘一定替你办到!”
“你放过无心哥哥,好不好?”追月开口央求。
“他来找过你?哼,他这几日离开水月阁,杳无音讯。我只给他一天时间考虑,他却胆敢抗命不从,擅自离走。月儿,他是不是又来找过你?”
“没有。他没来。娘,您就不能放过他么?”追月替无心求着情。
“月儿,娘和他之间有个约定。现在还不能放。”
“娘!……”
微风骤起,院中的几棵桃树开得正是灿烂。轻飘飘的像柳絮飘飞,一个人落到了庭院之中。
“无心哥哥,无心哥哥……”追月嘴里欢快的叫着,吃力的用双手推着轮椅一点点朝无心靠近,满树的华映照在她稚气的脸上,更是水嫩剔透。
无心加快脚步伸出手来把住了那将要倾斜歪倒的木椅,宠溺的望着她笑。
“你还敢来?想好了没有,你到底选谁?兰奴?”兰无心暴跳如雷,为的是他那望着追月的眼神。她怕那眼神会将儿的心思填满,满得容不下自己。
凌无心转头直视着她,半晌,右手挥出,几枝隐藏在袖中的梅竹箭飞向了那些桃树。
只听“簌簌簌”惊碎了满树的华,粉红的瓣抖落了一地,拼凑在一起正好是两个触目惊心的殷红大字:“。”
“好!哈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嫡亲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但是情人却不同,因为在你人生转弯的地方随处可得。”兰无心仰头长笑,眼角的泪水却不知不觉的滚落了出来。在无心做出选择后,她为什么要哭?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娘,您又要无心哥哥去做什么?”
“没什么。月儿,娘推着你去看。好不好?那些像月儿那样漂亮,永远开在娘的心里。”
木轮的声音缓缓滑过,刻在了无心的心上,就像马车碾过泥土留下的痕迹,深深的伤痕印在那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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