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阳光倾洒在湖泊上,一对天鹅优哉乐哉的在湖面上追逐嬉戏……它们偶而会停下来用嘴帮着对方梳理着洁白的羽毛。岸边的垂柳也洋溢着天般的喜悦,对着明镜摇曳多姿的舒展开来。间或有几只燕子从湖心掠过,惊得湖水卷起一圈圈丽的涟漪;水中的鱼儿也争先恐后的纷纷探出头来,对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燕子们羡慕不已。要是自己能够象它们那样在广阔的大地上展翅遨游,该多好!蓝天上盘旋的燕子其实又何尝不羡水里的游鱼,能够住在如此丽迷人的湖泊里,该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啊!
人也如同它们一样,总是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不太在意,老是眼羡着别人的,熟不知自己拥有的想必正是别人眼中倾羡的呢?
阁楼上,一个神情落寞的灰衣人透过窗口呆呆地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良久,从衣袖中掏出一幅手绢般大小的画像来。
画中的子大约十四,五岁,头上挽着两个大小相同的发髻,映衬着那张圆脸更显得可爱。
她柳眉弯弯,杏眼含笑,小巧的鼻子微耸着,红嘴皮儿呈弧形好看的上翘着,吹弹可破的脸颊上隐约可见一个浅浅甜甜的梨涡,调皮的凝视着看她的人。
“今天又是十三了。这是第一百四十八个十三了。,你还记得么?十二年前,我曾答应:每月的十三都会准时去看你。但这次……哥没办法去看你了。你能原谅我么?”
“笃笃笃”几声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灰衣人的沉思。
灰衣人小心翼翼的叠好画像藏入了衣袖中,随即一抬手,门“吱呀”一声便自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婢。
“公子,用膳了!”那婢放下手中的托盘,替他倒满了一杯酒,轻声唤道。
灰衣人不耐烦地朝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那婢迟疑了片刻,张了张嘴,却言又止,低着头匆匆退出了门外。
看着满桌的饭菜,灰衣人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慢慢地细嚼了起来……半盏茶过去了,窗外传来一声声凄厉悲昂的嘶叫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声声敲在了他的心坎上。突然他象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跑到窗前,猛一掀竹帘向湖面看去,刹那整个人都僵掉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已布满了乌云,窗外下起了缠缠绵绵的细雨。湖泊中竟剩下了一只孤零零的天鹅,伸长脖子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凄厉地哀叫着,只见它拼命的用翅膀拍打着湖水,溅起的团团水遮住了他的视线。
灰衣人心跳加速,左手捂着喉咙,踉跄着艰难地退回到饭桌旁,颤抖的右手伸向那盘中的肉块扒拉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一个血淋淋的鹅头滚落到了桌上,跃入了他的眼帘。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还是残酷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灰衣人只觉得腹中如同火烧般难受,“哇”一张嘴吐出了刚刚才下咽的饭菜,那刺鼻的酸味呛得他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兰奴,这菜真的就那么不合你胃口?”一个全身白纱的子走了进来。
这子口中的兰奴正是凌无心!
无心尤如惊弓之鸟,绝望的望着这名子。这子大概三十来岁,和他一样,也蒙着一层面纱。但从她那曼妙玲珑的身姿看来,也应该是个人了。
“怎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子的声音犹如寒冰,字字布满杀机。
无心岂不明白她的心思?略一沉思,用手指蘸了下杯中的酒水,在桌上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四个字:恕难从命!
“噢?这么说来,我这招杀鸡警猴倒没有起到作用了?难道你真的舍得从今以后不再去看望你的?我还以为,经过这次的教训,你会迷途知返。看来是我一厢情愿的预料错了!”
白衣子显然动怒了,只见她深吸了口气,沉下声提高音量道:“兰奴,我再问一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和她,你到底选谁?”
这最后一句让无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牙齿冷得格格直响。
“快说!你会选谁?”子阴沉的喝道,紧紧揪住不放。
无心此时真是天人交战,颓然的跪倒在那子脚下,痛苦的挣扎着,闭上眼却不知道究竟该舍弃谁,保留谁。一个是自己的嫡亲,一个是能读懂自己心意的红颜知己。割舍任何一方,心都会滴血。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仔细了再来找我!”冷冷的抛下这句话,那子便甩袖离去了。
此刻冰凉的雨水敲打在竹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屋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密了,和湖水交织成一片,最终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鱼网,犹如人的心一样无缝可逃。湖心的那只天鹅仍然对着阴暗的天空咆哮着,漫天飞舞的雨点掉进湖泊中,激荡起层层的水漪。
那消失的蓝天和温暖的太阳能再次出现么?谁知道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