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甜蜜的沉浸在这好的月光中时,一条淡淡的黑影以大鹏展翅的姿势从他们斜上方掠过,好快的身法。
落帆,若纯对视片刻,达成了默契。双双凌空飞起,施展身形向那黑影追去。
一盏茶的功夫,那黑影没入了菊楼旁的一座阁楼里。
这阁楼构造也甚是奇特,里面竟有个白得发亮的圆圆的东西,走进细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湖泊,环绕其岸栽种着许多的翠柳,微风轻起,柳叶婆娑起舞,发出‘沙沙’的动听之声。而湖泊中间耸立着一座半船半楼的水上阁楼。下面一层是船,上面却是层阁楼。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那湖泊的上面竟然荡漾着无数个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弯月。也正因为如此,明月映衬得这里如同白天一样。
若纯心中诧异,忍不住抬头望望天上,没错,是只有一个月亮啊,怎么一眨眼就变得如天上的星星般数不清了?
扭头不解的看向身边的落帆,四目对视,落帆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对若纯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努努嘴,让若纯向那水上楼阁望去。
“啊?!”若纯揉了揉眼睛,差点惊叫失声,落帆忙及时捂住了她的樱檀小口。
怎么可能?不会!一定是自己被那么多的月亮刺了眼睛!恩,准是那样,才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觉。对,没错!自己不应该认错字才对。想着,掰开落帆的手掌,隔着柳叶间的缝隙,若纯再次睁大一双凤眼向那楼瞧了瞧,天!怎么会?
这次,若纯再也忍不住好奇悄悄开口发问了,问谁?当然是落帆。
“帆哥,你看到什么了?”
“和你一样。”落帆皱了皱眉吐出四字。
“你也看出来了?到底是‘阁’还是‘鸽’?”
落帆摇了摇头,此时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那阁楼四面都被无数纱幔遮掩着,依稀辨得里面有一男一,男的垂手而立,那的侧身坐着,却看不清他们的庐山真面目,看情形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若纯,落帆正好奇间,突然从那阁楼中响起古筝的清冷声,紧接着是埙的低沉声。两种乐器混杂在一起,让人听起来感觉是不太顺耳。因为那古筝的曲调紧张激昂,犹如千层浪撞击巨石的声音,也好似河流湍急的奔腾之声。声声扣人心弦,勾人魂魄,大有箭拔弩张之势。而那埙的声音却好不凄凉悲怆,让人听了伤心断肠,调子悲哀沉闷,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若纯听着那埙的声音,心中一片难过,那声音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激起了她的强烈共鸣,这曲调正道破了她的悲惨身世。
落帆见纯儿半天没吭声,偏头向她看去,见她粉腮挂泪,犹如含珠带露的瓣,在月光的掩映下,更显得娇娇可人。心中情不自随之一荡,突然那刺耳的筝声绵绵不绝象那雷声轰鸣滚滚直扑自己而来。
落帆大惊,暗骂自己糊涂,这楼中人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和纯儿,正是冲着我们而来。大敌当前,差点分了心神,真该死!
落帆急忙掏出玉箫,放在唇边也跟着吹了起来,一首柔和的沉醉东风倾洒而出。
若纯听着落帆的箫声,才从那埙声中惊醒过来。眼见他一人对抗那阁楼上的两人,心暗暗着急,自己手中没有乐器,又该怎样去助他一臂之力?急中生智,瞥见眼前的柳树,心中有了主意。伸出玉手摘下了一片柳叶儿,放在樱唇边也合着落帆的节拍吹了起来。
“纯儿,你对抗那埙声,古筝由我来对付。”
耳边飘来落帆的箫音传话,若纯明了的望了他一眼,轻点蛾首。
古筝相对于埙来说,却更是难缠。那弹奏的人功力不可小觑,能够把那么激烈的曲子婉拨得流畅自如,实在不易。
落帆仍是波澜不惊的吹着那首东风沉醉的曲子,曲调缓和优,丝毫未受那筝声的侵扰。那楼中人见此,转化曲调,改了一首更加激进的曲子,朝落帆藏身处射来。
落帆暗笑,呵呵,你快是吗?好,那我就以慢来克制你的快。
抖抖手腕,也跟着转换调子,不紧不慢的换成了首如诉如泣的《相思》。
龙卧残阳,
凤栖孤月,
昼相隔,
相见亦茫茫。
日日月月,
又年年,
昨寒雨敲闺,
红妆倚窗苦难眠。
闲看落愁飘零,
泪湿沾襟娇娘。
池边荷塘独见鸳,
形单影只难觅鸯。
这曲子别出一格,落帆又用箫声传音,让它进入了那楼中人耳中,正好道破了她的心事。那弹筝人听得此曲,心绪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弹筝的玉手也缓慢了起来。
若纯这边呢,来了首《踏雪迎》。
白雪纷飞,
晶莹璀璨,
枝头清梅乍现,
蕊心知意,
汝又何必感伤?
望长空时光无限。
冬寒褪尽,
更道是归来。
谁家孩儿嘻笑声,
只听得,丝丝暴竹闹迎。
这首曲子不但清新,而且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暖意。寒冬过去,天来临,一切将会是重新的开始。
若纯的意思是让那吹埙的人不必如此感伤,苦苦执著于过去,何不放下包袱迎接新的希冀?
四人胜负已见分晓,落帆的最后一句“池边荷塘独见鸳,形单影只难觅鸯”传入那弹筝人的耳中,她终于支撑不住了,只听‘砰’的一声,筝声嘎然而止。那子的手重重的搭在了古筝上,眼泪‘啪嗒啪嗒’一滴滴掉落在了那筝弦上面。
弦未断,而那心系的情弦呢,却早已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消磨殆尽,只空留下主人的嘘唏惆怅声。
那吹埙人不知道何故,神情却很激动,拿埙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是否为遇见了一个懂得自己的知音人而欣喜万分呢?也不得而知。
“纯,我们走!”落帆挽着若纯手儿,消失在了苍茫的空之中。
楼中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弹筝的子冷冷对那吹埙人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连我的摧魂十八音也被他给破了,你赶快去给我查清楚!”
吹埙人面无表情,只点了下头便离开,却被那正揉着额头的子给叫住了:“慢!深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明天再去!”
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吹埙人迟疑了下,便低着头匆匆退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