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没有告诉天朗,而这几天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这样也好,见了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兰若如在天朗的公寓住下以后,就非常尽心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以桑树也没有再每晚下去给他留一盏灯了。
但是她却一直生活在煎熬之中,每每面对桑沐雪的时候,她都会特别烦躁。
她感觉压抑,压抑到好像整片天空直接呼在了她的脸上,看不到周遭,脸呼吸都费劲了。
过了没几天,她就感觉自己精神不振了,可是人又特别容易发怒,一个人的时候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桑沐雪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可是她死活不肯去,没办法,她打算这天找个医生来家里给她诊治一下。
恰巧这天兰若如来敲他们家的门,此时桑沐雪出去送果果和慎慎了。
“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兰若如看到前来开门的桑树,讶异地问道。
这才几天不见,她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桑树把她让进来,给她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显得特别疲惫。
“不行,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落下病根的!快收拾一下,跟我去医院!”兰若如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拉着桑树的胳膊想要把她架起来。
“夫……阿姨,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桑树摇摇头,胳膊从兰若如手里挣脱出来。
“什么没事儿!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妈妈怎么照顾你的?不行的话换我来!”兰若如说得很气愤,但是桑树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心疼和关切。只是她说了自己的母亲,这多少有点儿让她心里不爽。
“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操闲心!”桑沐雪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背药箱的医生。
她一开门就听到了兰若如的话,不由得火冒三丈。
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家的人,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登堂入室!
“我怎么能是外人?”兰若如也不甘示弱,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于是振振有词地回过去,“她马上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了,我是她婆婆,我怎么能是外人?”
“儿媳妇?”桑沐雪皱眉重复道,然后看向桑树,“这就是你的选择?”
桑树赶紧站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妈,我没有!”
兰若如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桑树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桑树确实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两眼一黑,身子一软,缓缓地向地上倒去。
兰若如在旁边,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桑沐雪也赶紧跑了过来,一把将桑树拉到了自己身边。
“你这个人,她现在生着病呢,你就不能轻点儿?”兰若如气愤地看着桑沐雪,不满地吼道。
“请你从我们家出去,我们不欢迎你!”桑沐雪冷着声下了逐客令。
“你!”兰若如气结,不知道这个女人发生么疯,担心地看了看桑树,又看了看桑沐雪黑沉的脸,觉得自己纯属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桑沐雪赶紧把桑树扶着放在沙发上,然后招呼那个医生过去。
看着医生为桑树诊治,她满眼心疼。
她又何尝想对她大吼大叫,可是看到她跟家的人那么亲密,她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医生,我女儿这是怎么了?”桑沐雪看医生皱着眉,焦急地问道。
“具体什么病症在家里是检查不出来的,我看你还是带她去医院吧!”医生收好诊疗设备,站起来如实说,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思虑过重引起的,总之你还是尽快带她上医院去吧!”
他只不过是一个社区医生,哪有那么高的医学造诣啊!
桑沐雪想想也是,就请医生帮她将桑树扶到了小区门口。她正要招手叫出租车,一辆宝蓝色的迈巴赫“刷”地停在了她面前。
天朗从车上下来,立刻来到桑沐雪身边,想要把桑树抱上车。
桑沐雪此时倒没有跟他计较那么多,毕竟桑树的身体要紧。
天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油门踩到底,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着。
桑沐雪在后座将桑树抱在怀里,时不时地看一眼天朗。
今天的他跟以往有所不同,一张脸拉得老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桑沐雪虽然恨鹤鸣,但是对天朗,实际上是恨不起来的。她明白他对桑树的真心,对两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喜爱,对她也是很尊重,只是,她怎么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车子在桑沐雪的若有所思中很快就到了中心医院,早就做好准备的医生护士将桑树推进了急诊室。
桑沐雪跟天朗朗坐在真是外面的椅子上,谁也没有说话。桑沐雪把脸转向一边,直直地盯着诊室的大门。
“桑阿姨,就是因为我爸爸以前对你们家做过的事情,所以你要反对我跟桑桑在一起吗?”沉默中,天朗突然开了口。
桑沐雪心中一震,他知道了?据她所知,桑树这几天都没有下去找过他,他也没有上来过,他怎么会知道呢?
随即她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要知道,多的是方法,不一定非要从桑树口中得知啊!
的确,天朗不是从桑树那里知道的。
他这几天之所以没有去看桑树,是因为到美国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他原本以为美国公司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桑洛还留了后手,让美国的调查者将他召回去,调查公司的经济犯罪问题。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没来得及跟桑树说,甚至也没有跟兰若如说,只是告诉她他要出差。
而在美国这几天,他的人身自由和通信自由都受到了控制,所以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给过桑树。
好在stphn人脉很广,而公司又确实没有参与到所谓的经济犯罪中,所以他很快就出来了。
出来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内,刚下飞机齐航就把调查到的家和桑家以前的恩怨说给他听了,他这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知道了这个,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桑树,却在下了机场高速不久就接到了兰若如的电话,说桑树晕倒了,还说桑沐雪态度如何恶劣。
不过他只听到了前面一句,然后脑袋里就全是桑树的样子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丽水嘉园小区,刚好看到桑沐雪跟一个陌生男人扶着桑树在路边拦车。
“桑阿姨,难道非要把你们上辈人的恩怨强加到我们这辈人身上吗?”见桑沐雪半天没有开口,天朗皱眉再次问道。
“那我们就活该被鹤鸣欺负了吗?你理解那种没有家没有亲人的感觉吗?”桑沐雪听到天朗的话有些激动,忍不住反驳道。
“我虽然不理解,但是我想给桑桑和孩子们一个家,我不想他们重蹈您的覆辙!”天朗依然看着前方,不疾不徐地说道。
桑沐雪无可反驳,因为天朗说的其实也是她希望的。试问天下有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的?只是……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说!我已经跟桑树说明了,如果她选择你,我和她的母女缘分就尽了!”桑沐雪不想再跟他讨论,再说下去她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您这不是在逼她吗?您明明知道你在她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她不可能放弃您!”天朗的语气有些重了,他觉得桑沐雪的想法很匪夷所思。
“呵呵,恐怕最重要的人是你吧?你说我逼她,那谁又来放过我?”桑沐雪冷笑一声,厉声反问。
她自己已经走进那个死胡同里出不来了,谁将她从里面拉出来?她接受不了的不是天朗,而是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
她脑海里总是一遍一遍演绎着当年的事情,完全无法自拔。
“那究竟你要怎样才能同意?”天朗问道。他知道如果桑沐雪不点头,那么桑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让鹤鸣还我一个完整的家,你去问问他能做到吗?如果能做到,我就同意!”桑沐雪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无比认真地说道。
天朗捏紧了双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就在他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开了。
“医生,我女儿(老婆)怎么样了?”桑沐雪和天朗齐声问道。
因为急于知道桑树的情况,所以桑沐雪也没有去计较天朗对桑树的称呼。
医生看着两人,皱眉埋怨道:“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她的?她刚刚小产完,最是需要放松身心的,可是你们竟然还让她成天胡思乱想,还想不想她好了?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得忧郁症啊?”
医生大概是真的很气愤,又对说了两人几句,这才离开门口。……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