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到处是用过的纸巾,男人的西服衬衫和女人的吊带睡裙安静地躺在一起。
两米宽的大床上,光滑的丝质薄被下,两个光裸着身体的男女正相拥而眠。
阳光慢慢地爬到他们头上,亲吻他们的脸。
女子睫毛轻颤,慢慢地睁开双眸。
入眼的是一张如艺术家精雕细琢过的俊脸,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嘴唇。
她转过脸动了一下,全身酸痛。
搂着她的男人被扰醒了,微眯着双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他很诧异的是女人的目光异常平静,完全没有以往在这种情况下的愤怒懊悔等情绪,就像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激战她不曾参与过一样。
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女子再次动了动,慢慢地坐了起来,然后再掀开被子慢慢地下床,光裸着身子站到了地上。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她白皙的肌肤上简直惨不忍睹,全是或大或小的红草莓。
她双腿打颤,艰难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睡裙套上,光着脚,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衣帽间。
男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衣帽间的门后。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完全看不出情绪。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他想了想又走进了衣帽间。
楼上相同格局的房间里,桑树正背对着衣帽间躺着,呼吸轻浅。
天朗的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又转身从衣帽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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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到公司了,这对他这种轻度工作狂来说多少有点折磨。不过鹤鸣为他的身体着想,三令五申地不准他出现在氏。
所以当他一出现在氏一楼大堂的时候,看到他的员工都激动不已,兴奋地跟他打招呼。前台小妹几乎要尖叫了,更有甚者都热泪盈眶了。
天朗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员工们居然这么关心他,一直紧绷着的脸松动了许多,还跟和自己打招呼的员工一一回礼。
员工们更是受宠若惊。总平时都不苟言笑的,这是头一回跟他们这么亲切。
一时间,大堂里的员工越聚越多,眼看就要上班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天朗只好向大家摆摆手,朗声说道:“多谢关心,大家一起努力把氏发展得更好吧!”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大家都觉得特别地鼓舞人心。
回到阔别一个多月的总裁办公室,天朗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似乎自从重遇那个女人之后,自己的平静得生活就被打破了。原以为她可以消除自己的阴影,结果……
天朗想到昨晚那个美女的话,拳头几不可察地握紧了。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只能在她那里才能成为男人,那么即使她千般不情愿,他也要用尽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他转身对跟在身边的齐航吩咐道:“给桑助理打电话,叫她来上班!”
齐航默默地看了天朗一眼,老大面有狠绝之色,赶紧执行命令!
桑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听到自己的电话嗡嗡地响个不停。她一把将被子拽过头顶,想继续睡。结果电话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
真是要命!睡个觉都睡不消停!她只好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找到手机摁了接听键。
“喂,桑助理,总让我通知你来上班!”电话里传出一个公式化的男声。
总?天朗!
上他奶奶个大头鬼的班!桑树心里怒骂。
“请转告总,我会把辞职信发到公司人事部的邮箱!”桑树冷冰冰地说。
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桑树等了一下,刚要挂断时,电话里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这回有点小心翼翼的:“总说那你也随时关注一下‘乔桑’的情况!”
听到这话,桑树握着电话的手手指骨节马上变白了。
!天!朗!她想骂娘可以吗?
虽然心里怒意滔天,可她最后却只能颓丧地说了声“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某狐狸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
桑树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临出门前进厨房去喝水,才看到母亲贴在冰箱上的留言条:桑桑,我出门买菜了,饭菜在冰箱里,自己用微波炉热热。妈妈留。
桑树突然就觉得如鲠在喉,心里悲伤又难过。
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她根本来不及消化,更来不及找个方法去转移那些负面情绪。
昨晚的一切都是负气而为,本以为那些膨胀发酵的坏情绪已经随着她的哭喊飞走了。没想到它们只是潜伏在她脆弱伤口,稍有触动,便会如山洪暴发般不可收拾。
母亲的的留言便是这触发机关,把她伪装的坚强打碎,释放出那些隐匿的脆弱。
她捧着那张留言条,眼泪开始决堤,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些破碎的画面:父亲决绝的背影、母亲搂着她哭得死去活来的场景、穆之轩决绝的背影、继父对母亲的欺侮、简书行的百般呵护、天朗的步步相逼……
她背靠着冰箱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用眼泪将内里所有的积垢冲走。
桑沐雪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桑树惊天动地的哭喊,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打开门进去,看到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周围没有什么人也没有玻璃碎片之内的东西时,松了一口气。
桑树并没有发现她,她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是她不想去安慰女儿,而是觉得此时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会更好。
知女莫若母!这段时间发生在桑树身上的具体事情她或许不知道,但桑树明显受到了影响,只是害怕她担心,所以什么也没告诉她。每次她询问的时候,都被桑树打着哈哈掩饰了过去。
既然这是她的愿望,那自己就假装不知道吧。可是,心里却心疼得要命。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自己遇人不淑,害得女儿也跟着吃苦;为什么要让相同的命运在女儿身上重复,害得她如此痛苦。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路总是要自己走的,谁也替代不了;痛苦亦然。
她现在只求老天爷开开眼,对桑树公平一些,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享受爱情的美好,而不是做什么不婚主义者。
偏偏简书行那么好个人,却入不了她的眼。听乔宇说现在有另外一个男人跟桑树纠缠,总算让她放心了些。也许纠缠到最后,就把她的心纠缠活了。
她此刻的的痛苦,或许就跟那个男人有关吧?能让她为之哭的男人,至少能影响她的情绪吧?这,或许是个好现象。
桑树的痛哭变成了停不下来的抽泣,桑沐雪听着也心有戚戚焉,又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命运,跟着红了眼眶。
过了好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桑沐雪探出头来,发现桑树已经离开了。
桑树是不得不离开,因为天朗亲自打电话来催她了。
痛哭过后果然舒服多了!就像一场瓢泼大雨洗净了世界的尘埃,一切都清明起来。
只是,她那一双怎么也遮不住的红肿的核桃眼,一路引来了许多人行注目礼。她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总裁办公室。
天朗正在埋头处理积压的件,听见开门声以为是齐航送资料进来了,头也不抬地问道:“桑助理还没来?”语气有说不出的不耐烦。
“总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吩咐?”桑树讥讽地问。
因为刚刚哭喊过,所以桑树的声音很沙哑,像破锣一样,天朗一开始都没听出来。待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是谁时,着实吓了一跳。
这该死的女人!那是什么破声音?还有,她那红肿的核桃眼是怎么回事?
有一阵异样的感觉拂过他的心尖,很快,他根本来不及抓住。
他皱眉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满地说:“你这副鬼样子是什么意思?你想让人说我们氏虐待员工吗?”
“难道没有吗?”桑树无惧地回视着他,一脸“你最清楚不过”的表情。
天朗一时无话可说。他很清楚,桑树现在这样子肯定和昨晚有关。
想到昨晚,他的心情很复杂。
昨晚他喝得有点醉,盛怒之下完全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几乎是强来。可让他意外的是,她哭闹过后甚至比他还疯狂,完全不管不顾的架势。
他的小天朗也举起来了,而且享受到了那种**蚀骨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他一度以为她开始接受自己了。
可是早上的情形令他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似乎昨夜的抵死缠绵不过是一场春梦。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能这么轻易地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看她依然倔强的眼神,天朗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往休息室走去。
桑树一惊,他又要干什么?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桑树使劲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能成功,只得愤怒地喊道。
“你不是说我虐待你了么?”天朗并不停留,边走边说,“那一会儿让我好好关爱关爱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