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荡的站台上,小芥脑海里不断浮现吴心婷的话。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那次考试,其实苏年比我考得好。他数学满分,其他考得也很好,可是,他给了40分给你。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说服老班的,但是那次他错过了市里的竞赛,你肯定不知道那个比赛有多重要。我能去大,完全是因为那个竞赛。所以,我才说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让我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当时苏年去找老班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可是我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就被教导主任叫去做事了。直到后来老班通知我去参加市里竞赛,我才知道原本决定的人选从苏年突然换成了我。他们都给我加油,让我好好比赛,说我终于赢过了苏年。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呀,因为这都是假的,苏年的分明明是我一点一点输在电脑里的,他每一门的分数我到现在还记得,可是成绩表发下来的时候他总分足足少了40分。”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讨厌你。上课永远不听课,成绩永远中下游,明明那么差劲,可是苏年的眼睛里却还是只有你。”
小芥觉得,自己也许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吴心婷那双挤满愤恨又归于无力的眼神。在吴心婷深棕色幽径的瞳孔里,小芥也看见了那个震惊到呆滞的自己。
原来,自己和苏年在一起也不过是个谎言罢了。
苏年用力为自己编织的华丽谎言。曾让她感叹自己被幸福眷顾,被温暖覆盖的谎言罢了。六月的天, 小芥觉得自己的心里正在下着一场剧烈的冻雨,把她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细心珍藏的甜蜜幸福淋得七零八落。
一个骗子。一个傻子。
临走之前,吴心婷什么也没说。也许,她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们从来不是朋友,她不会留下来假惺惺的安慰她。小芥也不需要。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小芥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冗长而惊险的梦。
苏年走到小芥身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孤零零地站在站台一侧,目视前方,连自己站在旁边都没有察觉。周围的热闹好像与她完全隔绝开来,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苏年走过去,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轻轻拉过小芥的手,却发现满手的冰凉。
小芥回头,发现苏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正用她最熟悉的担心眼神望着自己。他们离得很近,小芥可以清楚的看见苏年脸上的汗水正一点点从细微的毛孔渗透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他那张明朗的脸。
这是一张会让很多人倾慕的脸,包括自己,包括小念,包括吴心婷。她以为自己很已经很了解他了,作为朋友,他讲义气,注重友谊;作为恋人,他温柔体贴,情深似海。她曾经闭着眼睛都可以描绘出这张面容的轮廓,可是,如今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他,她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清他。
为什么要骗我呢?小芥想亲口问问他。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说:因为我爱你呀。
爱我就可以欺骗我吗?爱我就可以把我当傻子吗?爱我就可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在欺骗的基础上,为什么?!
小芥觉得自己的胸腔已经开始有无数的气体在迅速膨胀,可那绝对不是愤怒,因为她每呼吸一下,那里的空气仿佛都纠缠在一起,搅得她全身都疼。
苏年,苏年,苏年……
苏年不知道小芥在想什么,她的手很凉,表情也很冷。这让苏年有一点小小的心慌。
他们刚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就被班上几个兄弟叫来打球,她叫小芥先回去,可她坚持要等自己。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她,还以为她怕热先回家了,没想到她根本没走,反而手心冰凉的站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芥的两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掌里,一点一点的摩擦,希望能将自己的温暖一点点传递过去。小芥抬起头,望了望他,目光复杂,没有说话。
苏年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小芥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是不是自己只顾着打球把她冷落了?苏年有些懊恼。
就在苏年准备哄哄小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周小娱的声音。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呀?”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周小娱一手抱着球一手拿着衣服,旁边还站着正在喝水的赵辛尤。
“我们马上就走。”苏年看了眼小芥说道。
小芥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半饷才抬起头来,对周小娱和赵辛尤友好的笑了笑。
周小娱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这么多人里,算他心最细。他一眼就瞧见卓小芥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她笑得实在太勉强。这姑娘也不知怎么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卓小芥,你是不是中暑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作为朋友,周小娱实在不忍心的问出了口。
卓小芥耷拉着个脑袋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没事,可能有点缺水。”要是现在下一场大雨就好了,小芥想。
苏年闻言,环顾四周正准备找自己的水,却发现已经有一瓶没开口的矿泉水悄无声息地递到了卓小芥面前。
“喝吧,没开过口的,”赵辛尤淡淡地声音。
小芥感激一笑,说了句谢谢。
苏年的心里没由来的有点泛酸。
周小娱突然瞥见苏年的脸色也有点不对,一时暗叫糟糕,瞪了瞪面无表情的赵辛尤,心想:你这孩子太实诚了,递水什么的是人家男朋友的事情好吧!你来凑什么热闹!
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他们四个站在那里,气氛实在尴尬的很,周小娱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似的,问道:“明天有谁陪我一起去看韩加纯?那姑娘给我打了好多电话,说在家快憋死了,我可不敢一个人去她家!”
一想到明天又要去韩加纯那里受罪,周小娱就觉得浑身都疼。那天回家身上被韩加纯“蹂躏”的浑身都是青紫,他爸看见了还以为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就差没拿鸡毛掸子招呼他了。所以,无论如何,明天,也要抓一个人陪他一起受罪,不然也太不公平了。
“韩加纯怎么了?”苏年并不知道韩加纯的事,小芥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周小娱一听苏年说话,心里那个乐呵,明天看来不用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赴死了,他一定要把苏 年拉过去。于是连忙回答道:“被车擦了一下,脚扭了,肿的和猪蹄似的,天天叫唤你们不去看她,太没 意思了,走,明天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苏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周小娱心里都快乐开了花,面上却表现的无所谓,又指了指卓小芥,说:“你也去!”
小芥一想到韩加纯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了笑,说:“我不去,她可能会冲过来杀了我吧。”
看见小芥没有反对,周小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就差没当场得瑟的跳起来了。
而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的某人也暗暗放下来心来,低着头,微微翘起了嘴角。
于是,那天晚上,脚肿的像个猪蹄似的韩加纯小姐惊奇的发现那个神秘网友【白马非马】的兔子头像终于亮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