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以淙眉头一挑,“同一性?”
没化真可怕。许言淡淡答道:“就是从伤口的痕迹判断到底是不是这头狮子咬死了谢济轩和董明。王少杰是被狼咬伤致死,与本案明显不是同一人所为,所以无需再耗神费力的查。”许言猜得到明以淙会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不查王少杰,干脆就直接给他答案。
明以淙大手一挥,立刻就有人去办理。“还有什么要求?”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屋子,一名书。”
明以淙摇头,“朕已经说了,当着朕的面,当着武百官的面查。”
许言在心里冷笑,难道查案要被你当做是杀鸡儆猴的工具么?卫阳有什么错要在这当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跪着?亏得她一向表情就少,否则表露了出来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皇上,是否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说。”
许言用了最大努力才把那个翻了一半的白眼变作正常的视线,明以淙还真是惜字如金的人。许言讲的是美国学者塔克给出的“囚徒困境博弈模型”。“曾有张三和李四两名小偷,他们联合起来凡事,偷偷潜入皇宫来盗窃,结果被侍卫逮了个正着。侍卫将两人分别置于不同的两个房间内进行询问,对他们每一个让你,侍卫都施以怀柔政策,说:如果一个人坦白了罪行,交出了赃物,就证据确凿, 两人都要被判有罪。如果另一个人也作了坦白,则两人各被入狱5 年;如果另一个人没有坦白而是抵赖,则会因盗窃和拒不承认有罪而妨碍公务再加刑5 年,而坦白者则会因为有功被减刑5年, 立即释放。如果两人都抵赖,则侍卫因证据不足不能判两人的偷窃,最多就定他们个私闯皇宫的罪名将两人各判入狱1 年。对张三来说,虽然他不知道李四作何选择,但他知道无论李四如如何选择,他选择坦白总是最优的。显然根据对称性李四也会选择坦白。结果是两人都被判刑5 年。但是,倘若他们都选择抵赖。每人只被判刑1 年。张三和李四面临着四中行为选择组合,在四种行动选择组合中,都抵赖是最优的,但是因为这个行为模式极端不确定,偏离这个行动选择组合的任何其他行动选择组合都至少会使一个人的境况变得更差。所以不管对张三还是对李四,或者任何共同犯罪的犯罪嫌疑人来说,坦白是最优战略,共同选择坦白是一个占优战略均衡。”
明以淙、卓知非、刘宗、毛泰璋、易慎行、卫阳等等一干人等,包括武百官、侍卫宫女全是一脸茫然。
许言觉得自己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用了最最平实简单的话语来表述这个著名的博弈论假设了,他们还是听不懂,只能说是“代沟”太深。
刘宗是武将,心直口快,脱口而出,“私闯皇宫是重罪,应以谋反论处。”
许言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句,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武将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许言下意识的看了看易慎行。他虽是听不大明白,但知道她是在劝说皇上给她单独审问犯人的权力,虽对故事中的什么战略均衡等等词汇不明所以,倒也能猜得到大概意思,因而回了许言一记了然的目光。这让许言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原来是有人懂得的,不是自己表达的有问题。
明以淙略一思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对他们单独审问,他们才会审时度势说出事实的真相?”
“皇上您说的是。”许言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皇上您虽然英明,却还是因为无知中了圈套。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自傲情绪,在这种自傲情绪支配下的人会迅速的吸收陌生知识中对自己有利的那一点,却往往被自信裹挟着直接忽视对自己不利的那一点。明以淙少年登基,十余年来万事掌握在手,太容易自负、自傲,猛一听许言说出这样的奇谈怪论,他又能够一下子明白其中玄妙,傲气更是瞬间爆棚。许言利用的就是他这一点。囚徒困境只是猜想,现实中太难操作,况且,万兽山庄这一行五人不会人人犯罪,失去了共同的战略底线,即便分开单独审讯,也不是人人都面对选择。许言把话说的很花哨,一则让卫阳这一庄之主不被众人眼光“谋杀”;二则,许言看得清清楚楚,这五人的表情,还真是各有各自的精彩。
明以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朕可许你分别审问,但必须有卓知非和刘宗两位旁观。”
许言没有借单独审问做什么手脚,所以很坦然的点头,心里倒是嘀咕着,明以淙太多疑,这世上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吧。
按照明以淙的安排,卫阳一行四人被带到了朝房,许言将她们分别安置在单独的房间后,回到朝房坐下休息。小拾儿这具身体可能是有些低血糖,早上吃饭少了些,又被这大太阳晒了半天,她有些犯晕,闭上眼睛养养神吧。之后的战斗,需要大量的体力。
隔断了视觉,人的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感,许言听到有人进出的声音,脚步极轻,应该是个瘦小的人踮起脚尖走路,从步幅来判断大约是名女性。果然,许言听到卓知非低声说:“给他们带着茶点来。”回应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刘宗体型彪悍,坐到椅子上能听到椅子与地面以及木料摩擦的声音,他声音很洪亮,那种底气十足的洪亮,“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许一个女子来审案。”
到了这里,许言已经习惯了男人们对女性的不尊重,所以她仍旧面色平静的闭目养神。有时候,时机是等来的,卫阳这一行五人需要时间来考虑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这个时间越长,他们的逻辑就会越乱,当然,如果时间久到他们破罐子破摔那就不好了。因此,这个时机的把握很重要。许言等待的就是一个他们想了够久,开始考虑如何回答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时,那就是她推门而入的时候。
刘宗声音低沉了下来,“这次,皇上是下定了决心了?”
卓知非轻轻嘘了一声,淡淡说:“皇上的个性你是最了解的。”刘宗曾是帝师,朝夕相处一年有余,怎么可能不了解皇帝的个性?他只是没想到皇帝竟会如此的决绝。
刘宗微微叹了口气,言道:“我曾在北方近五年。”言外之意,他曾与卫阳并肩作战五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