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秦啸天悠悠饮酒，装作漠不关心地问了一句：“石雅生了没有？”
秦啸天脸上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忧虑，转瞬即逝，说：“暂时还没有，按日子应该到了！”
我一怔，不再触及秦啸天的内心，回避着任何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题，跟秦啸天兴致所至，笑谈风云。
小寒烤肉，时不时插进话来，葫芦倒酒，仙宠们各自饱腹，憨憨还给雪兽王主动喂肉！
这里突然格外的和谐！
可是这种和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那轮圆月似乎看我们太享受，生了嫉妒之心，悄悄地隐没不见。
“天要亮了！”我端着杯子站起，遥望天际。
天空一片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
“是的，天要亮了！”秦啸天也站了起来，重复了一句。
这一刻，气氛瞬间沉默。
我们都知道这个和谐安宁的晚上已经到此为止。
一旁的火光还在跳动，小寒默默地盯着我们，龙鸟和美美，各自到了我们身后，只有憨憨和雪兽王，嘴里还意犹未尽地舔着骨头！
安静了片刻，秦啸天忽然打断了沉默，说：“希望今晚的相聚不要影响咱们的战斗，你一定要出全力，如果你有保留，无路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侮辱，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心软！”我转过身，盯着秦啸天，说，“你我自然要放开一战，只是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先灭了一个人！”
秦啸天目光深邃地望着我，重重地说：“空空道人！”
“对”我点了点头，“我们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那帮围攻叶铃空的修仙者是罪魁祸首，而那些罪魁祸首被叶铃空葬送在空间通道。只剩下了空空道人，空空道人对你对我，都心有不轨，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秦啸天背着手，抬头望着天空，缓缓地问：“你的意思，他还会在我们决斗的时候出现？”
“绝对会！”我盯着这黎明之前的黑暗，肯定地说，“他在你的体内种下了标识。我认为他种下这种标识的目的，一定是想看着你将我击败，然后引发你体内的法力标识，让你我二人两败俱伤。他好得渔翁之利，然后看我们的笑话，因为这或许是他一手引导的兄弟相残！”
“你说的对！”秦啸天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说，“如果我们都没有现在的境界。他或许还敢在一旁偷笑，可是现在你我的境界，无论哪一个。他远远不是对手，你我随便一出手，就能置他于死地！根据你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很胆小的人，你觉得他还有那个胆量出现吗？”
或许是叶铃空早就吓破了他的胆！
我回答：“你说的也不错，可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空空道人身上有一件空灵衣，可以随时隐藏他和大灰，连一点法力波动都探测不到，美美、憨憨或者你的阿龙可能都发现不了他！”
秦啸天眼睛一亮，说：“那他会靠着这件空灵衣冒险，想看看一切是否如他想象的一样！”
我看着秦啸天，问：“我们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对不对？”
秦啸天握了握拳头，忽然笑了，重重地点头，说：“你说的对，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跟秦啸天就这样看着彼此，眼神在此刻无声地交流，并不需要很多言语，只是默默印证彼此的想法。
良久，秦啸天露出笑容，说：“你我兄弟，没想到还能合作一把！”
兄弟!
想到这两个字，我就感觉到一股凄然。
“我们干了这一杯！”
这一句话我们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我和秦啸天一愣，又同时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开心，却又笑得那么凄惨，我的眼角竟然笑出了眼泪。
“天茫茫兮夜不眠，我生何来谁人知，心醉神明恩怨在，乘风跨龙欲何归？”我心里情感激荡，长吟出声。
不待我的声音落下，秦啸天的声音豪迈响起，声震长空，说：“擒龙跨虎我何忧，震撼苍生天下惊，管他恩怨并仇恨，来生你我还兄弟！”
管他恩怨并仇恨，来生你我还兄弟！
我听着这句话，心里的感情如滔天波浪般汹涌，本来深藏在心底，压抑了一生的感情像找到了决堤口的洪水，不可遏止！
我做不到无视，做不到忍耐，做不到残忍，心底压抑着的感情在喉咙里窜动，眼睛里忽然崩出了亮晶晶的东西！
我们的血液里，毕竟留着相同的血！
我们有着同样的父母，我们是兄弟，秦啸天是哥哥，我是弟弟,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天上地下，我唯一的亲人，就是秦啸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压抑了二十年的感情，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却因为秦啸天这句话，一发不可收拾！
“秦啸天！”我的心底挣扎着，颤声叫出这个名字。
“狂笑，我们都不难受，来生我们还做兄弟，不死不休的兄弟！这一辈子，有了你，我不孤独！！”秦啸天皱着眉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不死不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
“好！”我大喊一声，“我们就要不死不休，我们就要一战到底！”
“正是这样，明天你替十年踪迹和塞外风雪报仇，我替啸州城的百万生灵报仇！”
我和秦啸天同时扬手，手里的杯子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到处飞扬。
我体内汹涌的情感忽然收住，恢复了自己的冷静！
“很好！这就对了！我该走了！”秦啸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迟疑。跳到龙鸟的背上，“午时再见，一决生死！”
秦啸天喊了一声，说：“阿龙，我们走，雪兽王，你在空间里一定很沉闷，那你随后跟来！”
和憨憨靠在一起的雪兽王吼了一声，望着秦啸天远去的方向，又紧紧盯着憨憨。似乎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而憨憨也是满脸不忍心，看着我，肥大的屁股扭来扭去，指了指雪兽王，又指了指自己。
我知道憨憨想留下雪兽王，但雪兽王是秦啸天的召唤仙宠，我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愿留下它，说：“憨憨。让雪兽王去吧，他的主人还在等他呢！”
憨憨的脸上顿时表现出一股灰心，对雪兽王挥了挥手，雪兽王大吼了一声。不再留恋，望着秦啸天的方向，大踏步追去，一脚跨去。就是几十丈距离。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雪兽王高大的身形便消失在这片天空中。
轻轻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
小寒将火堆上的肉收了起来，留下一地灰烬。
憨憨仍然望着雪兽王的地方。咧着大嘴巴。
我对这意外的插曲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和憨憨一样无奈。
我摇了摇头，没有去叫憨憨，走到两姐妹的石像面前，躺了下来，和衣而卧。
明天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去管，只想在此时此刻，在这里陪十年踪迹和寒如雪最后一点时光。
十年、雪儿，如果你们两个活着，此时陪着我的也一定是你们吧？
你们本该陪我一直走到最后的！
又是一声叹息传来。
小寒却坐到我的身边。
我摆了摆手，说：“小寒，你个狐狸精老是唉声叹气的干什么，让我觉得你老了几十岁一样！”
小寒娇笑，“我都是千年狐狸，老了几十岁跟没老一样，话说回来，你们这个样子，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我一翻身，看着小寒问：“看不下去了，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能回到过去吗？”
小寒白皙的脸陷入了沉思。
我苦笑了一声，准备闭上眼睛，小寒却说：“一战到死，两兄弟互相残杀，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吗？”
一战到死，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你若是真的杀了他，你的心里会轻松吗？会不会因此背负更多的良心债，一辈子永远内疚？”
会轻松吗？小寒的话像铁锤一样在我的心里敲响。
我没有回答小寒，只静静地思索着小寒的话。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小寒看我不说话，突然说。
我忽然笑了，小寒看到我的表情，脸上立刻微微的怒意，说：“我在很认真地替你着想，你竟然给我这幅表情！”
我不管她脸上的怒意，说：“我说狐狸精啊狐狸精，你凭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自信，非要认为明天稳操胜券的一定是我！你今晚也看出来了，秦啸天的实力跟我不相上下，明天要手下留情的可不一定是我！”
小寒一愣，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捂着小巧的嘴巴格格地笑了，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或许这些话我也应该给秦啸天说说！”
我翻了翻白眼，换了换姿势，说：“狐狸精，你怎么跟个奶妈一样，我劝你还是不要操那份心了，一切在今天下午都会有结果。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强烈建议你去看看那个狂哥，别喝醉了到处乱跑找你，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罢不去管她，直接进入入定状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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