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孝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石进雄的地位甭说是大名府,放在河北路都是相当有力的人物。虽然这通判的品阶不过是正五品而已,但通判的职权非常广泛,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号称“监州”。
在权力上,可以说几乎知州有什么权力,他就有什么权力。这是因为郑朝得位不正,再加上建国初期有部分将领不服郑太祖李弘隆黄袍加身,但他们自身力量不足,那怎么办?自然是学后晋的石敬瑭勾结辽国了。
这自然是没有成功的了,这些将领都被郑太祖一一派兵平定了,但这也让郑太祖唯恐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改变了昔rì地方上、军队中一人独大的局面。军队中派有监军,而地方上则是派了通判。特别是程琳现在担任河北路经略使,掌握河北路军政权力,在这情况下,能够担任大名府通判的人不说圣眷正隆,至少也是在皇帝那里挂得上名字的人。
在一众妒忌的目光中,杨忠孝并没有得意洋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便在脸sè平静中微微欠身,道:“谢石通判的教诲,吾自当时刻铭记在心中,不辜负石通判之教诲。”
石进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旋即化作一抹欣赏,严肃上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这表情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一些事情。
转过了孔子庙正殿,后面便是考场。考场很大,不过个人考试的地方就不大了。在出入口的地方有数名书吏和军士在,这些人也不拦,只是进入需要签名,还有拿出准考证看看上面的人物特征,是否是本人。
前面七八名考生过去了,便轮到了杨忠孝,签了签名字。负责接待杨忠孝的那名书吏怔了怔,笑着接过杨忠孝递过来的准考证,但并没有往上面看。“原来是杨初见,真是幸运!右边带三行的位置比较不错!这是考卷!”
杨忠孝发现原来名声这东西是那么好的,很多人愿意为此示好自己。杨忠孝也没有装什么卫道士,露出善意的笑容对那名书吏微微颌首,压低声音道:“多谢了!以后有什么小事情,可以到我府中知会一声!”
杨忠孝也没有大咧咧的说什么忙都帮,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书吏笑的更加开心。
杨忠孝接过考卷后进入考场,考卷上写有序号,同时还有一个安排你位置的号牌。别小看这个号牌,在考试中他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考试的地方是在广场上,一排排略显老旧、狭小的桌子整齐的排列好,又用帷幔分割成一块块正方形的区域。这些考场有的地方附近有大树,那可就是上好的地方了,到了中午太阳猛烈的时候,可以有得遮yīn。下雨了,起码也有树叶遮挡一二,给你缓冲时间保存好考卷。
除此之外,这州试压力可不低,真正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过了这道独木桥后,那看就真的可以踏入中层阶级了。可以想象这其中的压力有多么大了!而在这个时候,为了舒缓压力,时人自然难免会信鬼神的了。
杨忠孝进考场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一名士子全副武装的入考场,头上戴着如意金刚箍,身上穿着明黄sè袈裟,右手戴着十四颗的黑曜石手链,十六在佛家中代表大无畏的意思。左手则是象征十八界的十八颗紫檀珠子佛链,这脚上还戴着一窜铜钱脚链。总而言之杨忠孝已经对其五体投地了。
也许不是所有士子都对这个如此迷信,但要说对神佛的东西一点也不迷信,那可就不可能了。故而一个好的座位数,往往能够增强士子的一定信心。
杨忠孝走了几步,便发现到那书吏的确卖了一个大面子给自己了。现在朝廷对这方面捉得紧,后面一名士子笑眯眯的塞钱过去,这钱可不是铜钱,而是货币当中大额的白银!
那书吏明显很想要,但最后都苦笑的推了。看他那肉痛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不想要,而是实在不敢要。
走到座位那里,杨忠孝更是满意。座位是在第三排第三个位置,号码三三,只是三三得九,九为数之极,这个数字可挺好的。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头顶便是一颗大槐树不说,采光还颇为不错。白天有光合作用散出的氧气,空气清新,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位置。
杨忠孝坐下后,考生还没有进来一成。这也不奇怪,杨忠孝一路都有人关照一二,故而进来的早。
考生还没有到齐,自然不可能公布题目了。杨忠孝一时有些无聊,只好翻看自己的答题卷了。州试是最低一级科举考试,故而虽然监考严格,但其实严格来说,很多制度上都没有省试的严格。
答题卷一共三页,第一页封面,不需要“糊名”,上面写着姓名,然后就是杨忠孝的大名。第二行是清康坊甜水二街一百三十一号杨府,第三行是州试七十二号牌。最下面还有一行规整的小字写着:“杨忠孝,年十八,身高五尺六寸,身材略显瘦削,面白无须,容貌清秀,甚佳。曾祖衡应,祖平,父富贵。认保人,清康坊名录大街西十七号秀才功名吴成,坊主卢刈。”
打开封面后,才是答题,第二张是草稿,第三张是答题的,一张上好的白纸,仿佛白雪一般,洁白无瑕,触感光滑。
待所有考生都来齐了,这个时候天sè已经放亮了,正好是考试的时候。
考官吩咐几声,便听到一阵锁链碰击和木栓那磨牙般的声音,想来是衙役缩上院门。本来就严肃的气氛更是为之一凝,所有人都知道,正式考试的时候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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