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随同姬青崖一行到此,叶涟主要是抱着两个心思——
一则想要最快速度的寻到血兰,好解父汗病厄之危;二则也是存着考察姬青崖农艺的心思——
所谓驸马,其实不过是个名号罢了,最大的用途是用来帮谟族发展农业,以摆脱族内百姓贫困的现状。
可一路行来,却发现姬青崖除了一个好听的神农山庄的身份以外,却是并无多少出奇之处,现在更是在天乔寨弄出这样的乌龙,别说去采摘血兰了,便是连最终目的地通灵峡谷也无法到达。
满心失望之余,叶涟终于下定决心,要逃离这里——既是血兰的希望太过飘渺,还是回到谟族以摆脱目前的不利情形为上。
而齐府的大乱也给了叶涟以可乘之机,那些本是奉命护卫叶涟的侍卫也都被意外情形弄懵了,只顾着拼命抵挡天乔寨人,竟然让叶涟钻了空子,意外顺利的逃了出来。
又藏在一边瞧着姬青崖等人被毫不留情的驱逐出去,叶涟终于放心的往天乔寨西门而去——
只要离开天乔寨,大约再走上三四天左右,便可进入谟族境内。
却不料想,西门哪里把守却是森严的紧,没有寨主手令,根本不让随意进出。
这才忆起,当初进入天乔寨时,可是那木烈亲自接进来的。足足在天乔寨徘徊了几个时辰,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机会,到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
正在街上苦恼之际,正好瞧见正独自喝闷酒的家宝。
说不吃惊是假的——
之前姬青崖等来至天乔寨后,马上派人发布对扶疏几个的通缉令,这一节叶涟也是清楚的,却不想最后的结果是姬青崖等人被驱逐出去,反而是家宝一行大摇大摆的在天乔寨闲逛。
叶涟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
既是能进入这天乔寨,说明家宝他们在这天乔寨必然有一定的人脉;而落单的恰恰是陆家宝,和其余几个人精一样的年轻人不同,这个少年最是憨厚老实……
至于说扶疏等人采到血兰的可能性,叶涟却是觉得渺茫的紧——
连名声在外的神农山庄人也不过尔尔,更不要说那么一个小丫头了!自己还是赶紧想法子逃回谟族领土更为稳妥。
瞧见左右无人,便自顾自的进了酒肆,又看家宝的样子,明显是已经醉了个五六分了,更加窃喜不已。
“是我。”叶涟亲自执起一杯酒送到家宝手里,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和仍在发呆的家宝碰了一下,“那日多亏家宝送了我圣叶林的露水,我这里先干为敬。”
说着一仰脖,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因喝酒而飞上两颊的红晕衬得叶涟更加美艳逼人。
家宝那见过这阵仗?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女人在一起喝酒,而对方这个女人不止长得漂亮,真实身份更是高贵无比的异国公主,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忙也把手里的酒干了,甚至迷糊之下,连问一下叶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忘了。
叶涟心里暗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拿起酒壶,又接着给家宝倒酒:
“我看家宝脸上似有愁色,是否有什么为难的事?若是相信我的话,不妨说给我听。”
家宝脸色暗了一下,脸上怅惘的情怀更浓——
正如扶疏所预料,即便迟钝如家宝,这会儿却也发觉妹子的不对劲了。
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厉害到那般逆天的地步。想想这天乔寨,世人心目中恶人云集难比登天的地方,妹子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坐到了会首的位置,还很快就得到了那些恶名在外的一众杀神的衷心拥戴……
不是不想看到自己妹子厉害,可那般陌生的感觉,却让家宝不由自主的害怕……
又唯恐自己想的会成为现实,在怀疑和求证之间,家宝最终选择了退缩。
只是这般苦闷的心思,却是不便说与外人听——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扶疏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纵然心里再是千般疑虑,可不管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妹子,即便是已经处于醉酒的状态,家宝却仍是不愿向任何人吐露分毫。
看家宝不说话,叶涟也不强求,只托了腮嫣然一笑:
“这样,为了回报家宝当日的露水之恩,我就陪你到处逛逛,不然,咱们去看一下天乔寨外部的风光,所谓美景怡人,说不好待会儿,你就可以把烦恼全都忘了。”
说着上前搀起家宝,两人相携往店外而去。
那守在外面的家丁这才看清叶涟的模样,不由暗暗咋舌,心说这陆公子当真艳福不浅,这女人不止长得漂亮,还这般主动,瞧瞧这才多大会儿,两人便如此亲近。
看两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公子,这位小姐,可是要回府?”
又指了下旁边的马车:
“少主已经吩咐备好了车,两位请。”
竟然还有木府的人在外面伺候?
叶涟愣了一下,心里顿觉有些怪异——
这楚雁南果然不可小觑,还想着他们怎么进的天乔寨,原来竟是巴上了金蛇郎君木子清吗?
当下妩媚的一笑,扶着家宝上了马车,自己则坐上车夫的位置:
“公子说想要静一静,我带公子四处走走散散心就行,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那家丁愈发两眼发光——天乔寨民风彪悍一如塞外,寨内女子骑马驾车的都很常见,却还是头一遭见长这么漂亮还这么热情的小娘子!说什么四处转转,说不好是要寻个小店风流快活也是有的。
只是主子已经嘱咐过,必得好好照料陆公子,要是自己不跟着……
为难之下,探头往车厢里道:
“公子要去哪里?可否告知小的,让小的回去禀报公子?”
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家宝脑子里早是一盆浆糊一样,只抬手往叶涟的方向一指:
“问她,就是——”
看家丁是个小心的,叶涟微微一笑,顺手拿了块儿银子递过去:
“大哥放心,你只在这儿歇着喝杯酒,保管你酒没喝完,我和公子就回来了。”
家丁无法,又一想天乔寨门禁森严的紧,外人等闲进不来,这姑娘既是寨民,左右只能在寨里转转罢了,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又跟在家宝身后这么久,肚子委实有些饿了,便也就不再客气,顺手接了银子,往酒肆而去。
叶涟定了定神,轻轻一抖马鞭,先往东边儿去,绕了个大圈,直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跟着,才寻了个偏僻的胡同,爬上车子,用力摇了下已经睡熟的家宝:
“家宝,家宝。”
“扶疏——”家宝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瞧着窗外。
叶涟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却是空无一人,饶是如此,仍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早就发现楚雁南待陆扶疏好像很不一样,真是陆扶疏在这里,那楚雁南必然会跟着,而碰见楚雁南,自己的逃跑计划肯定会失败。
心里却是有些怨怒——瞧着陆家宝是个老实人,怎么也会这般吓人!
再仔细一瞧,家宝虽是睁开眼睛,双眼却是呆滞的紧,心里不由一动,试探着模仿扶疏的语气道:
“大哥,我想去寨外玩会儿——”
“好啊。”家宝神情有些迷茫,却答的很是爽快——即便是在睡梦里,但凡扶疏的要求,家宝还是下意识的就会答应。甚至还顺手摸出个小牌子塞到叶涟手里,喃喃道,“要牌牌儿的——”
牌牌儿?看着手里的物事,叶涟顿时大喜——据自己潜伏在西门所看到的,即便有那么几个能离开寨子的,手里确实均有一个牌子,难道就是这个?
只是手里的这块儿明显由上好的美玉打造,中间一棵绿油油的天乔木,更兼正反两面一朱雀一白虎,瞧着煞是威风。
不由暗暗咋舌,天乔寨果然豪富,竟然连当做路引的物事都做得如此精美。
手里有了玉牌,叶涟心里不由安稳多了,看了看车上的家宝,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这个少年的农艺水平自己是亲眼见识过的,比起姬青崖来只高不低,现在有这么个大好机会,真把人带回去了,也算此行一大收获,说不定谟族的农业能在这小子手里有所改观。
而且真是碰见什么麻烦事,也好拿来做挡箭牌。
计议已定,竟是驾着车直往西门而去。
刚到左近,便被拦下。
叶涟一时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不显,只拿出玉牌快速一晃:
“你们快让开,我有急事要出寨。”
虽然叶涟的动作很快,侍卫眼角的余光还是隐约瞄到玉牌上的饰物,明显愣了一下,对视片刻,齐齐道:
“还请借玉牌一观。”
叶涟心里就是“突”的一下,又不敢反抗,只得把手里玉牌递过去,却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夺门而出的准备——大不了用陆家宝做人质,一旦离开天乔寨的管辖范围,以自己的能力,足以安全回到领地。
那侍卫接过玉牌,只看了一眼,就唬的一下跪了下来——
“不知是贵人经过,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这可是天乔寨中只有寨主和一众长老才能持有的玉牌儿。方才虽是觉得有些像,却又觉得不大可能——瞧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可能是身份多贵重的人,可拿到手里仔细一瞧,委实却是真品——
两个侍卫根本一点儿也没往叶涟是冒充的这一点想——
天乔寨可是标标准准的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足够强横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级别的玉牌。
又联想到近来盛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首,有些胆怯的往车子里瞧了一眼——这会儿才发现,车子上竟是刻着木家的家徽,车里面隐隐约约似是有个躺着的人影——
难不成,其实是会首大人?
当下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俯身地上头都不敢抬。
没想到这玉牌儿竟有这般震慑力量,叶涟一时也有些呆了,转而大喜,也很快确定——
楚雁南等人,怕不是巴结上了木子清那么简单。
自己这次真赚了,本想着拐个农艺高超的,却没想到,对方竟还和天乔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好好利用的话,绝对有利可图。
当下一扬马鞭,便径直往寨外而去。
至于留在酒肆的那个家丁,喝了会子酒后只觉有些困倦,看天色还早,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哪知一觉醒来,才发现外面的天都快要黑了,而自己要等的陆公子却还是没有踪影,顿时就有些慌神——
家丁并不知道家宝到底是什么贵客——毕竟安全起见,扶疏并不愿自己天乔寨会首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却不影响从主子慎重的态度中意识到,这陆公子绝对是木府一等一的尊贵客人。
难不成是自己方才喝酒喝得尽兴,没看到陆公子回来?说不好,这会儿已经在府里了。
忙忙的结了酒钱,起身就往外跑,待跑出酒肆,正好看到木子清正带了几个手下信步而来,瞧见手忙脚乱的家丁,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木虎,陆公子呢?”
“啊?”木虎这下彻底傻了,原来陆公子一直没有回府吗?难道那女子……
“到底怎么回事?”木子清脸色也有些难看——陆公子可是会首的哥哥,临走时,扶疏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了的!要是人真有个什么……
“公子饶命。”到这会儿,木虎也意识到,怕是出大事了!
……
“你——”听了木虎的话,木子清脸色愈发难看,正好旁边有一匹马,解开来飞身上马,“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找!”
竟是翻遍了天乔寨,也没找到家宝半个人影!
……
“喂,醒醒。”叶涟用脚尖踢了下呼呼睡着一点儿都没有醒来意思的家宝。
家宝嘴巴动了下,却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叶涟便有些不耐烦——自己可是堂堂公主,这一路上却要沦为这个农家小子的车夫!
又想到回到自己的领地,说不好还得仰仗这人,只得又把火压了下,转身去溪边盛了一壶水,微微弓腰,照着家宝的脸就倾倒了下去。
冰冷的溪水的刺激下,家宝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翻身就坐了起来。待看到周围黑魆魆起伏的山峦,及头顶繁星点点的夜景,顿时有些紧张,忙四处张望:
“扶疏——”
说好了要和扶疏去通灵峡谷的,难道是已经到了?可自己怎么完全不记得如何走过来的了?还有这会儿怎么这么静?
哪知一回头,却正好看见旁边的叶涟: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
叶涟点了点头,却是并没有解释什么。
家宝终于觉出不对劲来。
叶涟不是和姬青崖等人一道吗?怎么这会儿却是在自己身边,而最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妹子,却是没有丝毫踪影?
当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瞧着叶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妹子呢?”
“去哪里?”叶涟也没准备瞒他,停下拨火的动作,淡然道,“不用怕,只要你听话,乖乖的跟我走,我保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了,你不是很疼你妹妹吗?到时候就把她接过来,让她也跟着你享享福。”
对陆家的小农庄,叶涟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兄妹俩就生活在那样一个破旧的草屋里,说是一贫如洗一点儿也不为过。听说有好日子可以过,这傻小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过这样□裸的拿金钱去引诱,叶涟也就敢用在家宝身上,至于年龄更小的扶疏,叶涟却是潜意识里不自主的防备和忌惮。
乖乖的跟她走?家宝只觉得情形愈发诡异,想不通索性不再想,径直站起身来,转身就想走:
“公主你要去哪里自便,我要去找妹子——”
话音未落,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缠住,接着那东西猛地扬起,家宝一个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就摔倒在地,吓了一跳,忙朝脚下看去,却是双足被一根鞭子缠了个结结实实,而鞭子的另一头正好就在叶涟手里。
“你干什么?”家宝很是生气,解下鞭子,狠狠的瞪了叶涟一眼——妹妹平日里老是教导自己说“好男不和女斗”,可这个公主怎么回事,竟用鞭子抽自己的脚?
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却仍是无比倔强的抬腿就要走。
哪知刚走出不远,又被叶涟的鞭子给捆住脚踝摔回原处。
眼看着家宝站起来的动作一次比一次艰难,叶涟一开始还笑的很是开心——这憨小子,倒是好玩,竟是和头驴一样的性子,倒要看看他能挣扎到什么时候,也好消消自己这么多天来一直积压心头的郁气。
这般想着,竟是出手越来越狠。甚至最后一次,鞭子卷起家宝一下撞在一块儿石头上,登时就有鲜血冒了出来。
叶涟吓了一跳,唯恐家宝会摔出个好歹来,忙跑过去,哪知家宝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着叶涟狠狠的撞了过去——
叶涟一个猝不及防,一下被撞了个正着,竟是骨碌碌朝着溪水就滚了下去。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溪水中。那溪水冰冷刺骨,叶涟又不会游泳,只“啊”了一声,便灌进嘴里一大口水。
家宝却是已经转过身去继续朝着来路而去——
家宝心里并不想和叶涟动手的——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家宝简直厌烦的紧,说什么公主,自己瞧着,简直是个疯子!
回头瞧了眼依旧在溪水里挣扎的叶涟,狠了狠心,掉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看着家宝艰难离去的身影,叶涟心里简直绝望已极,无助的喊了声:“救我——”
眼看着身体渐渐沉没下去。
家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是越走越慢,忽然站住,狠狠的跺了下脚——虽是厌极了那个公主,却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的瞧着她死。
终于转身朝溪流的方向狂奔而去。一下跳进溪流,游至叶涟身边,闷不做声的推了人就往岸边去。
把人拖至岸边,看叶涟冻得一直不停打摆子,虽是对这人不喜至极,但心善如家宝,却仍是把人抱到火堆旁,瞧了一眼蜷缩在一起的叶涟,认真道:
“虽然我救了你,却还是不会和你走。我要去找妹子,你自己好自为之。”
再次转过身来,刚要离开,忽觉脚上一痛,却是被叶涟再次用鞭子扣了个正着,跌倒之际,家宝简直愤怒已极,狠狠的瞪着叶涟,实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女子!
“便是你恨我,我也会把你带回去。”叶涟神情讥讽,这次却是并没有摔打家宝,而是回身去车里拿了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把家宝捆了起来,“记住,我可不是你妹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敢跟我闹,信不信,我立马砍了你的脚。”
说着丢下同样浑身湿透的家宝,自顾自的烤起火来。
“呼——”一阵山风刮过来,几只夜栖的鸟似是受了惊,呼啦啦从山林里飞了出来,一时两人的头顶上都是乱飞的暗影。
家宝只觉寒气入骨,不觉打了个寒噤。叶涟则明显有些受惊,倏地回头,不安的瞧着后面的林子,忽然起身快速的踩灭正在取暖的火堆。自己也快速回至家宝身边。
可惜还是来不及了。火焰尚未完全熄灭,一大队人马一下从山林中冲了出来,从四面朝着两人的方向包抄而来。
难道是天乔寨的人追过来了,叶涟脑袋嗡的一下,刷的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家宝脖子上。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即传来:
“雷埅,你守住这个山口,郑寮,点火把,倒要瞧瞧,咱们今儿个有什么收获。”
雷埅,郑寮?扶疏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这两人都是摩罗族颇为勇猛的将领!摩罗族和谟族一般俱是以游牧为生,实力甚至比谟族还要强些,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家经常水火不容。当然,有利可图的时候,也会联合起来攻略大齐。只是自家刚进过一场大战,受损严重,摩罗族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再对己方伸出援手。
叶涟来不及思索,反手用力,割断了家宝身上的绳索,低低道:
“快走——”
哪知刚一动,一柄锋利的宝剑就指住了自己的后心:
“别动。”
周围旋即灯火通明,清清楚楚的映照出了周围那些强壮汉子身上的摩罗族服装!
“查查他们的来历——”那为首的汉子挥挥手道,
旁边一个劲瘦的汉子上前一步,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突然惊喜道:
“王爷大喜,这正是木府的马车!”
忽然又瞥见叶涟腰间隐隐露出的一块儿玉佩,当即伸手拿下,一看之下,一下张大了嘴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