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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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五的江南,多了一丝秋韵,经了重阳那一rì,“亚圣”之名已经名符其实地落到了刘成的头上,不知是哪个好事者走漏了消息,竹林坞已是遍地喧嚣,少了往rì的静谧。

    这一rì,一大早,刘成便被景韫从被窝里叫醒,迷糊着洗漱罢,走进竹楼的书房里,眼见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郎一脸灿笑地看着自己,一旁的坐榻上坐着的两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略见眼熟。

    “却是宁小姐到了,宁氏女郎今rì为何如此早到?”

    自幼结识,时间飞逝,两人竟是已经结识了数年的光景,当初刘成是八岁的童子,童声未变,宁烟却是一十几岁的少女,如今,他仍旧是十二岁的少年,宁烟却已经及笄待嫁了。

    相识数年,自然是很熟稔的,刘成颇为随意,看在旁人眼中,他却是少了几分淡雅,多了一丝少年的灵气。

    这惫懒的xìng子,寻常人哪里在他身上见得到,宁烟却也只是偶见得几回罢了,对这位亲近自家的高门女郎,刘杨氏爱极了,却并未朝着姻亲上想过,士门高阀,并非人力可以轻易扭转的。

    “旁人若是见到刘氏小郎这幅模样,定会惊诧,今rì我来此,是贵客相托的,推辞不得。”

    刘成闻言眉头一皱,双目一拧,便朝着那两个端坐在坐榻上,丝毫不理会自己,只是旁若无人地自顾着翻看竹案上的书册的少年,显然看得津津有味,莫不成这般少年人也懂得“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不成。

    刘成摇了摇头,却是忘记了自己案头上放着的几本稿正是自己修订了三次的《三国》,这时空中并未出现过三国鼎立的局面,但是这根本就无关于故事本身的可读xìng,不说平常人,就是当今天子又如何见过这种jīng彩丰呈的故事。

    颇一进门,看见这满屋子里竟是连书架都不曾有,其实刘润和刘彧心里还存着几分疑惑,茂林刘氏郎之才自不用多说,但是这书室内竟无一盛书之物,岂不是有些怪哉。

    偌大的书房,看似简洁,却极为雍容内敛,并不似皇家别院那般的富丽堂皇,更不比门阀大族的的奢侈铺张,这是藏在骨子里的内敛和雍容。

    一张书案,较之汉时常见的那种两头微微翘起的木案不同,红木雕纹,极为厚重宽大,桌面极长弯曲,呈现成月牙状环绕在周身,月牙的弧线后摆放着一张身为奇怪的坐榻,这确实刘成令工匠乔四而出的老板椅,那月牙状的书案正是后世常见的那种老板桌。

    案前同样摆放着两张木雕的坐榻,正式雕纹刻印着书剑阁字样的背靠座椅,在刘润和刘彧看来自然是奇形怪状,方一坐下,这便感受到其中的好处,这刘氏郎君莫不是鲁班在世不成,竟也懂得这般奇巧的木工,在两个少年看来,这书剑阁并非第一次所见,那第一楼中的一应器具皆是书剑阁出品之物,只是如今看来,恐怕那建造之功还要归之于这刘家的小郎君了。

    除此之外,书房中便只有一张及膝高的长桌,黑漆纹面,雕刻着一朵硕大的梅花纹路,一首极为清新的小诗刻印其上: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sè,只流清气满乾坤。

    竟是一首妙不可言的好诗。

    围着长案摆放开的便是几张同样jīng致轻巧的坐榻,这倒是常见的木榻,只不过上面似乎蒙上一层东西,用手触摸,才觉得异常光滑松软,书屋之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多见的就只有那悬挂于四周的壁画了,一张张极为jīng妙的画卷,其上的内容无一不是三两笔勾勒而出,或一株老松,或一片寒枝,更有奇石头江河,无所不包,兼容并蓄,恍如百家之物,唯有那尽头悬挂于月牙书案后的墙壁上,乃是一副偌大的大字,上书: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此气度,如此风华,岂是一般人所有。

    宁烟尽管来过此处不止一次,却仍旧屡看不厌,这少年真是暖玉一般的人,如那荷画上的词句一般,正是“出淤泥而不染”!

    这间书屋其实在刘成看来,并非是什么佳所,好之人自然喜欢雅之物,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xìng,此间条件所限,他也只能如此而已。

    书房外的门牌上也赫然写着“陋室”之名,一侧的铭牌上更是抄录着完整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sè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庞氏庐,洛都杨子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那庞氏庐,杨子亭正是荆州庞家的宗祠和洛阳杨氏族老杨公的故居,由于此间并无诸葛武侯,所以也就擅自篡改了原,倒也贴切,不无牵强。

    两个少年人自然是观察得细致,刘彧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书房内的景致,只是那jīng妙的词句却是有些多了,记是记不住的,只好央求了宁烟寻那位刘氏的郎君抄录下来带回,待到刘成洗漱罢出来后,两人却是已经沉浸在那《三国》中不可自拔了。

    刘成也不问两个少年乃是何人,只是任由他们看书,案头上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卷三国,其余诸物,皆是些白纸和笔墨砚台,几本诗书,也是自己从竹简上抄录下来的,通篇都是刘氏书体,字迹漂亮,圆润周正,刚劲有力。

    两rì看罢半响,直到中午时分,仍旧未有动静,宁烟却是已经跟刘成达成了不知是什么协议,只好叫醒两人,临走时,那少年眉目间略有些迟疑之sè,另一人却也是如此,只是愣愣地看着宁氏女郎不言不语,却令人寻味得紧。

    “刘郎君,不知道能否将那书案上的卷割让与我?”

    宁烟却是看出了那书卷乃是两人心爱之物,与这个刘氏的少年相交已久,她岂会不知道这个少年对自己所写的卷的重视,除却那本如今被士林奉为蒙学圣经的《三字经》以外,宁烟便在没有从他手中得到过只言片字,自然早年捡便宜的那首词却是不算的。

    刘成自是知道宁烟自知轻重,闻言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少年,这才回想起来,这两人不正是那rì在书舍中,与那个狂妄的青年人坐在一处的少年么。

    以宁氏女郎的心气,都不得不委屈向自己讨要卷,看来这两个少年的身份却是贵不可言,但是即使如此,刘成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肯给,而是此卷并未完成,若是他们晚来上十数rì,说不定到时可以赠送与他们。

    “刘郎君答应与否?”

    见刘成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宁烟紧咬了咬嘴唇再次问道。

    “抱歉,宁小姐,这书卷我尚未完成,想必两位小郎方才已经看了,我所言非虚。”

    目光往两人投shè过去,两少年闻言不由得有些苦涩地点了点头,刘成并非诳他们,那卷的最后一册却是尚未完结,还有十数页空白之处,想必就是最后的内容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加打扰了!”

    越行越远,刘成看着渐渐消失在竹林道上的马车,脸上一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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