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踏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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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已近月末,这一rì早间晨起,刘成一大早起床梳洗,衣衫半开,睡眼惺忪,尚未开了一rì的心情,便被景韫不由分说拉着往外间走去,清晨露珠浓郁,七八岁的小姑娘恐怕已经早期在外间走了一遭,粉sè布裙的衣摆已经被露水打湿,发梢上的水珠仍旧可见。

    “景韫,你待我洗刷完不迟。”

    小姑娘一张尚未长开的粉嫩俏脸憋得通红,对刘成的言语并未理会,脚下的动作却不慢,拉得刘成脚下一个踉跄。

    “小郎君,明天就要踏秋了,夫人让小婢带你去沐浴更衣,然后让表少爷跟您去城里转转,燕青大哥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明rì小郎要跟他们谈论学问,夫人让少爷去看看场子,以免到时候落了气势。”

    刘成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刘杨氏并不知道第一楼乃是自己设计改装出来的,又岂会不了解这楼上的情形。

    被小姑娘拉着走出卧室,刘成便看到一脸憨笑的福旺和东来一左一右立在门边,不知道是江南的水养人还是这竹林坞的山水乃是一方福地,短短数月,石墩子似的福旺竟是猛窜了一大截子个头,十一岁不到,这家伙竟是比刘成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

    站在他身边一比,刘东来几乎就算得上是身形瘦弱了,不过比之当初总算是有了些人样,脸颊白净,竟是脱了层皮一般,短短数月营养充足,身材也是往上拔了一截子,不过仍然少了那么几分丰润,显得有些单薄。

    两人倒是像极了一一武的门神,虽然形象上差了那么几分,但是这一一武倒是没有说错,刘东来虽没有极为过人的天资,却也算聪颖,加上小婢女景韫,刘成并不刻意教授三人,但是除却福旺以外,景韫和东来二人皆是能粗通字,天资最佳的景韫更是能诵读书和经卷了。

    这学倒真是苦了福旺,每逢月末考校之时,他便愁如老僧,两眉皱起,一张苦脸竟是让刘成看着都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奈之sè,这家伙简直就是儒家不可教,碰到这样的学生,他都觉得自己恐怕是空有“亚圣”之名了。

    “小郎,我们今天还去不去钓鱼?”

    这几rì,虽是夏末秋初,刘成却一rì不缀,仍旧每rì里午间小憩后便带着三人静坐垂钓,一开始三人除却小婢景韫一言不发,可以静坐至收杆归家时以外,东来和福旺却是有些耐不住这份安静,时不时便忍不住嬉笑言语。

    数月打熬,两人却是少了一份毛糙急躁,多了些沉稳内敛,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柴氏夫妇为此便在刘杨氏面前数次道谢,惹得刘杨氏也是欣慰不已。

    石墩子似的福旺裂开嘴笑了笑,却是让刘成看着都有些瘆的慌,这家伙越发地往凶狠里长了,两道剑眉逼人得紧,脸sè大多时候都极难挤出一丝笑意,这憨笑之态却是只有见到刘成几人时方才露出,笑得自然甚是难看。

    “钓鱼?景韫,你准备东西让福旺去钓鱼,等我洗漱更衣,我们今rì去城里看看,听说第一楼里最近出了不少新菜样,东来也一起吧。”

    福旺闻言脸s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上的表情竟是一副前所未见的怪样,惹得几人暗笑不已,然而刘成却仍旧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殊不知他已经笑得腹痛难忍了。

    “小郎,我—我--”

    “景韫,快去拿鱼竿子。”

    见自家小郎君似乎笃定了主意要撇下他带景韫和东来去城里,福旺顿时急了,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把便拉住真往身后的置物间里走去的婢女景韫,一张黑亮涨得红黑一片。

    “哎呦!”

    这石墩子模样的呆子手中气力不小,也不知道轻重,刘成只听到景韫嘴里一道轻呼便知道福旺捏疼了她,脸上一道尴尬之sè一闪而过,自己倒是没算到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些。

    “小郎,我没事!”

    见刘成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小姑娘有些害羞,声音低若蚊吟,粉嫩的俏脸变得火红一片,刘成自然想不到少女会害羞,只是拿起面前白嫩的手腕细细看了看,碧玉般的手腕上已是多了一道不浅的红印子。

    “你这头蛮牛也不知道轻点力气,你们快回去拾掇一下,一会儿跟我进程。”

    话毕也不理会便自顾自地拉着景韫往浴室间里走了过去,虽有些气这小子不知轻重,刘成却是有些自责,这倒是怪不了福旺,自己言辞过分了些,不过见景韫竟是疼得像是要垂泪的模样,心下还是心疼得紧,他可没有这封建时代尊卑之别的思想。

    竹子柔韧且并不规则,寻常是不会用来制作水桶,然而刘氏当家的,也就是东来他老子,不知道哪里学得一手好手艺,竟是会那竹篾编织技艺,寻常的竹椅竹凳竹案连带着这青竹烘干制成的近一米有余的水桶,都扎实得紧。

    这浴室其实就是刘成在房子的露天平台处破开的一间屋子,一米高的青黄sè竹片水桶颇为不小,里面的空心竹筒一直延伸湖中心的位置,那里矗立的赫然就是一架不小的水车,整个刘氏竹楼和家中仆从所用的水都是这水车车上来的净水。这可能是大汉朝独此一家的自来水了。

    刘成自幼便习惯凉水濯身,这桶中的水自然是湖中车上来的净水,尽管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致使人xìng扭曲,但是刘成还是不得不享受女婢景韫给他搓背的舒适,此时的女孩远不是后世可以想象的,尽管年幼,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并不小,总之搓背是够了,刘成一开始也拒绝了数次,但是随着这闷葫芦似得小丫头一如既往地动手,他也就随她而去了。

    等他洗净擦干身子穿好衣袍时,已经将近巳时,太阳也老大了去了,待他出得浴室门时,便见到福旺和东来早已经打扮一新站在门外,福旺那憨东西脸上满是焦急之sè,看到小郎君走出屋子,这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竟是将之前的一幕忘得一干二净。

    “小郎,我已经将小黑牵出来了。”

    小黑正是四年前刘成让燕小楼买回来的那匹小黑马,这黑马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长得高大强健,四肢有力,毛发锃亮光滑,一看就知道极为不凡,偏偏他还真就只认刘成一个人。

    刘成上前轻轻将黑马的前额抚了抚便上了马车,刘杨氏早就吩咐了,他也不用再做请示,由于燕青和燕小楼都在城中,所以赶车的换成了练过些把式的刘铁牛,见自家老子在测,东来也是安静了不少。

    见小郎和那几个小猴子都上了马车,一声吆喝,那黑马便缓缓往前奔跑起来,其实以刘家如今的财力,两马驾车也是可以的,但是汉朝律法对此规定甚严,并不是谁都可以驾车多骑的,以刘成庶民的身份用马车都是有些越矩,一般用牛车就已经不错了,四年前曾用马车那是他不懂事,现在却是知道了这些繁琐的规格。

    如今他能用马车倒是凭借了天子的圣旨,这马车自然是比牛车要舒服一些的,尽管不想出风头,但是为了自己的屁股,刘成还是选了马来拉车。

    由于将近重阳,茂林城内倒是热闹了不少,往来于城内的居民比之往常增加了数倍,街头的铺子林立,货架琳琅满目,即使是陈功也要佩服刘成,一卷士子录,竟是让茂林闻名于天下,虽不是大城,却有了雅致之名,说不定假以时rì,就真的成了这大汉朝除却广陵之外的第二大**之地。

    城外的流民,随着刘成招募了大量的青壮去开矿取石,以及平整城西之地和修筑道路起,也开始纷纷安定下来,这却是因为这些青壮大都是来自不同的家庭,一个家庭出一个青壮得到的工资基本上也能保证不饿死了。

    而城内的士子除了本城的之外,天下其余各郡的基本都已经回归本地备考,先前拥挤的局面竟是解决了大半,这距离刘成跟陈功见面约定竟是只有一月有余,如此眼力和能力自然也令陈功大吃一惊。

    九月重阳,乃是踏秋之rì,而刘成也是在这一rì约见那些能留名与士子录上的士子,所以这两rì城内的人也再次多了起来,尽管大部分士人都能静下心来安心读书备考,但是也有那自知难以中榜的士子,一早就弃了心思,来茂林找个好位子,见一见那茂林刘氏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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