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联防队员,此时已经从吴永成他们的衣着、举止上,看出了自己面对的这几个人,身份估计不是那么简单,面面相觑着,一时不敢动手。
而那个跑到吴永成他们车前打探过情况的联防队员,可能在平时的时候,算是那个一级警司的心腹吧,此时他极力鼓动着自己的同伙:“还等什么?!我看过他们的车子了,他们只不过是北京来的几个有钱人罢了!操家伙,揍们,跑到咱毛丹县的地面上来耍横来了?!还敢动手打警察,还反了他们了!”
一边说着,一边他先操起一根橡皮警棍,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那几个联防队员见有人先带头了,也不再犹豫了,纷纷提着手里的橡皮警棍,跃跃欲试,嘴里还为自己壮着胆地咋呼着:“就是,你有钱咋了?!那也不能阻碍我们执行公务这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不管你有钱、没钱的。上,先把他们提溜到咱们乡政府去,给咱们的何警长出口气!”
看到这种情况,作为工作人员的李成陵可不能再躲在吴永成的后面了,慌忙跳出来,指着前面冲过来的那个联防队员说道:“你们可不要胡来啊?!你们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呀?!他可是我们省的吴主席,是到你们兰宁地区下来搞调研的省领导。”
“吴主席?!是省领导啊……”
这句话一出口,吓得那几个人立刻就停住了脚步,狐疑地望着正在往起爬的他们的头他们口中称呼的“何警长”要是真遇到微服出行地省领导的话,就是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可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的。他们也就是敢在这里欺负、欺负外来的过路车(那还是大卡车之类的,对吉普车之类的小车都不敢拦。小轿车就更是直接无视了回到乡里,吓唬、吓唬村里地老百姓们。
“我说你们脑子里进水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何警长,看着自己的这几个手下被人家这么一句话,就挤兑得不敢动手了,不禁大雷霆:“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人家省领导下来的时候。不是警车开道、跟着一长流的车队的?!他们只是吓唬你们这群山佬呢!他们就是一伙骗子,是冒充省里领导的骗子!你们真是一些吃货们,伸手要补助的时候,怎么一个比一个的能耐大呢?!”
他地一句话,似乎点醒了这几个愣怔在那里的联防队员们:“对呀,,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什么时候这当头地们下来的时候,不是前呼后拥的呢?!这敢情是在蒙咱们呢!他们就是几个骗子。回去的时候,给这几个家伙戴上拷子,直接送到县局去!收得他们狗拉下、也是他们拉下的!”
说话间。那个冲在最前面的联防队员,已经扬着警棍、带着风声,猛然间向吴永成的头上砸了过来。
此时。吴永成正准备出手地时候。站在他身旁地刘军民。一个健步挡在了吴永成地前面。一个侧踹。就让这个家伙爬在了吴永成地面前。手中地警棍也扔出去了老远。嘴里还“哎呀、哎呀”地叫着。
这一下。又让后面地那些联防队员们停止脚步了啊呀。人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真下手。说不定对方即使不是省里地领导。来头估计也不是咱这张草民们能惹得起地!否则地话。谁见过出门地外地人。还敢这么横地呀!
自古道:出门人可是小三辈地呀!
“好啊。你们几个还敢袭警!”何警长此时虽然也看出了其中有一些不对劲地地方。可他地警官证还在人家地手里呀!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实在是骑虎难下了。说不得硬着头皮把这出戏唱下去反正直到现在为止。对方可是始终没有亮出他们地工作证地。谁知道他们是哪路地神仙呢?!
他妈地。打了太子也是死。扯了龙袍还是个死。今天还就是个今天了!
想到这里。何警长一侧身。手就往腰间摸去。
“不准动!你想干什么?!”刘军民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何警长地动静。见他做出了这个举动,大步跨前。一手按住他摸向腰间地手,另一只手却举着自己的佩枪,直接点到了何警长地额头上。
何警长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紧张地举起手,语不成句嘟囔道:“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你这可是严重的袭警行为啊!你可要、可要知道这个、这个后果的!”
刘军民端着枪的手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稳稳地点在何警长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却从他腰间的枪套中,拽出了一把“五四”式**。
吴永成本来之前冷眼望着眼前生的这一切,直到看到刘军民从何警长的腰间搜出了那把枪,才明白这位警官敢情是准备把枪口对准他自己,就再也忍不住了:“好啊,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想用枪,来对付你要保卫的人民群众们啊,我看你真是枉对了你头上的那颗警徽。”
“吴主席,你看这几个人咱们怎么解决啊?!”李成陵作为省直机关的副处级领导,还从来没有经过这种事情,现在面对着这种相持的僵局,不知道有些该怎么办了。
说实话,吴永成也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有点头疼,本来自己是想微服调研,以便掌握更确凿的第一手资料,同时也减轻一些兰宁地区迎来送往的麻烦!
可哪想到,在刚刚进入兰宁地区的地盘的时候,竟然会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这个何警长又是胆子比天还要大的一个人。
和当地政府联系吧。可此时J省的移动电话网络,还没有普及到整个全省范围,这里又是山区地带,根本就没有一点信号,背后聚集的车辆又是越来越多,不少司机们纷纷下来围观。不少人还指指点点地,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更大的纠纷、冲突。
自己这个新上任的省政协副主席,本来一切都想低调行事的,可那曾料到,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想低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稍微机灵一点的联防队员。悄悄地钻到他们开来的一辆没有挂着任何牌照的破吉普车内,动着车子,歪歪扭扭地冲着来路笨回去了。
望着远去的那辆破吉普车。吴永成不易察觉地稍微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对李成陵和张慧莲说道:“没事,呵呵,这不是有人给咱们去搬救兵了嘛!我就不相信,毛丹县所有的干部们都会像这位警察一样。小李,把你的工作证给这位警察同志看一看,要不然,还真让人家把咱们当成骗子了!”
李成陵依言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冲着何警长递了过去:“给。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我们几个人是不是你说的骗子?!哼,真不知道兰宁地区怎么会培养出这样地干部来的。”
刘军民退后一步,把自己的佩枪塞回到枪套中,不过,从何警长腰间搜出地那支五四式**,却依然握在手中,只不过枪口却是冲着地面了,两只眼睛还是警觉地注视着何警长和那几个联防队员的动静。
此时的何警长。心里更证实了自己先前的那种猜测:自己今天算是碰到了硬钉子了,对方的来头还真是不小。
他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躲过今天的这一难,一边哆哆嗦嗦地接过来了李成陵递过来的工作证,翻开一看,自言自语地念叨:“李成陵,J省政协委员会副处级调研员……”
李成陵鄙视了他一眼,一把夺过自己的工作证:“怎么,现在看清楚了我们是不是冒充省里领导的骗子?!”
“啊呀,原来这是一场误会嘛!”何警长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勉强挤出几丝笑容来。朝吴永成这边迈步过来,老远就伸出自己的双手:“啊呀。你看这、你看这,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嘛!您就是吴主席了!你看,你们领导出门,也不带个警车开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怎么得了啊!”
那个被刘军民踹倒在地的联防队员,也趁机爬了起来,冲着吴永成他们点头哈腰地干笑着:“呵呵,误会、误会”
“站在这,别动!”刘军民虽然没有再举起手里的那把五四式**,可也一把阻拦住何警长,不让她再向前走一步。
吴永成也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手,冷冷地笑道:“误会?什么误会呀?!难道说,你带着你手下的这几个人,私自设卡、拦路胡作非为,也算是误会吗?!刚才我听他们叫你什么何警长,你是不是乡镇警区的干警呢?!”
“报告吴主席,我是毛丹县公安局地干警何志华,受组织安排,到毛丹县牛河乡警区担任主持工作的副警长。这次出来设卡,并不是私自设卡,是……”
说道这里,何志华自己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了,一下子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什么?难道说,是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让你到这里拦路敲诈过往车辆的,还是让你带着人跑到国道上,来搞计划生育的?!”吴永成看得出眼前的这位何志华,是个在基层混迹了多年的老油条了。
他前世乡镇工作的时候,曾经与不少这样地老油条打过交道,深知这种人地心理:他们这种人在前途基本无望的时候,对比自己高几级地领导,一般是并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啊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有身份的领导们,更不会和他们这种大头兵们一般见识的,那会降低了人家的身份,用老百姓们的话说,那叫好鞋不踩臭狗屎!
而像何志华这种四十来岁的人,连他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否买账,那也很难说。
因为吴永成知道这个乡镇的警区,那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单位,那就是不少贫困县,在财政困难、无法满足全县警力分布的情况下,只好在小一点的乡镇设立所谓的“警区”,来替代派出所的作用。
一般来说,警区只设警长一名,其余的人员,都是各个乡镇临时招募的一些临时工充数。
而这位何志华四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二级警司,又是一个什么主持工作的副警长,可见其在县局混得怎么样了。
说彻底一点,这种人就是一个“警痞”,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带着人,在这里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了!
“报告领导,是、是,因为是县局给我们各乡镇派出所、警区下达了罚没款任务,这快到年底了,我们牛河乡警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就只好……”何志华心一横,干脆直接就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给出卖了。
奥,原来是这样啊!吴永成心中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个何志华这会儿看来说的是实情。
在吴永成的前世中,他所在的那个省的各个地、县的公安机关,一般都有这样的任务,越是贫困的地区,这种罚没款任务的数额,还越大。
这也是被一个“穷”字给逼出来的地县财政没有足够的办案经费,就只能靠抓赌、上路查处违章来罚款了。这其中的一部分罚款上交财政之后,再按照收支两条线的原则,返回到他们部门用作办案经费,而还有一部分,却大多装入了品行不正的干警们的口袋里。
何志华见吴永成的脸色稍微缓解了一点,得寸进尺地试探道:“吴主席,这个,是不是该把我的枪还给我了?我们这也都是为了工作、迫不得已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