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猪肉泛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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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有的同志会说,那是他家的小猪生了病了。可儿,那十四头小猪一点毛病也没有,是被爱猪如命的朱一刀就那么挖了个大坑,给埋了!难道说朱一刀的脑子里出了问题了?”

    李建军的这个开场白,把大家一时都给说愣了,难道大老远的把大家紧急召集回来,就为了给大家说他下乡点上的这么一个故事?

    但随即大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肯定是说明现在的养猪某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了。这一段时间,由于大家都在各自的下乡点上蹲着,对于农村里近期出现的新动态,可以说是掌握得很清楚。

    果然,李书记继续接着往下说:“朱一刀把他新下的那十四个小猪活埋了,并不是他的脑子里出了问题,而是他喂不起了。我听到他埋小猪的这个情况,就赶到了他的家里,问了问他这个问题。他给我算了一笔帐:如果他把把些小猪,用饲料喂大了再出售,那么他不但挣不了钱,还得再赔上一百块钱。他那饲料也得掏钱买呀!同志们,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情啊!!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了!!养猪专业户把他家的小猪也给活埋了,那意味着什么呢??”

    县委副书记、县长岳岚也马上接口道:“李书记说的这个现象,并不是个别现象。在我蹲点下乡的村里,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最近一些养猪专业户们把母猪杀了、剥了皮在市场上卖。咱们村里老百姓有一句俗话,叫‘一头肉猪一石粮,一头母猪赛银行’。可是为什么农民们现在要自毁他们的银行呢?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大家深思啊!”

    “这个情况并不是偶然的,是全县现在存在的一个普通问题。我所包的石站头乡,前几天竟然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他们那里地生猪收购点贴出一张告示。告诉来交售生猪户说是,接到上级通知,凡收购一头生猪,需要交售鸡蛋二十五市斤,凡是有猪无蛋者,一律不收购。不知道他们接到的这是哪个上级的通知?我作为县委常委,竟然不知道县里有过这么一个精神。这不是在卡农民们的脖子么?!前几年,猪肉紧张的时候。咱们号召农民们喂爱国猪,现在好不容易农民们喂猪的积极性高了,却又来了这么一着。我不明白商业部门的同志们到底想干什么?!”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刘卫兵敲着桌子也开口了。

    刘卫兵他是搞纪检工作的,他地这几句话说出来,分量就不那么轻了。

    旁边坐着的县商业局局长白开平的脸色一下子就边了。虽说他们是条条管的单位,人事手续并不在县里,可是组织关系可还在地方挂着。也就是说,县纪检委要想收他,那还是能办到的。他也知道在前几年的时候,由于商品奇缺。什么都是凭票供应,他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也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他就害怕那些人心情什么时候不好了,花个八分钱买张邮票,里面乱写点什么东西,往纪检部门一送,那他可就算倒霉了。别说他这么多年来**下面还不怎么干净,就是你真地没问题,那八分钱的邮票。也能把你折腾个半死。

    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几次欲站起来向大家解释,可人家这是县委联席办公会议。压根就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他只能是来回答别人地提问。现在主持人县委书记李建军还没有让他开口,他就只能坐在那里。**继续来回地、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着。

    吴永成却知道,这是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以后,必然要面临的现实。市场、价格,那是不讲情面的。现在,中国才刚刚进入到初级的市场经济,对于它的厉害,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农村的老百姓们,谁也还没有正儿八经地领略到它的厉害。它那个厉害劲,说实在的,有时候还真的不亚于一场天灾。

    祖祖辈辈种地的农民们,对于不太大地天灾,还多多少少地有点抵御、对抗的老经验,有一定地防御能力;而进入市场以后,面对浮动的市场价格,特别是大起大落地市场价格,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地那些本事在初接触到的市场经济面前,显得那么地渺小。对他们来说,光知道赚钱多,那就多生产或者多养殖;赚钱少,那就不生产或者少养殖;要是赔了本,那就干脆不生产或者不养殖。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也是最简单的道理。

    “具体的情况,我刚才也找县商业局的白开平同志了解了一下。他们这边也有他们的困难。下面就让白开平同志把具体情况给大家说一说。大家再议一议,怎么才能减少农民们的损失,怎么才能保护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农民们养猪的积极性?好了,我就先说到这里,开平同志,你就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你们那边的困难吧!”这时,李建军书记打断了大家纷纷议论的声音。

    “各位领导,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导致的,在这里我先向各位领导们作个检查。”白开平局长好不容易才轮到他讲话,站起来先不管自己有错没有,诚惶诚恐地人个错,他见李书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才继续往下说:“其实造成这种局面,也是不由咱们县商业局能作得了主的。前两年国家的政策是鼓励农民们大量地喂猪,那是有多少收多少。小猪的价格是一斤一块三,猪肉也是一斤一块六到两块,还不好买;可由于近年以来,全国养猪事业展,猪肉现在已经跌到了每斤一块二,小猪的价格更是低,五毛钱一斤半也没有人买。今年上级又对商品猪进行限量收购,给咱全县下定的收购生猪任务也就是每月只能收购两千头,而全县商品猪存栏数已达两万头之多。的确是难以消化啊。我们商业部门总不能把这么多猪都自己收购进来,然后自己杀着吃吧,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呀!”

    “你是说。现在全国的生猪市场已经饱和了?”吴永成插了一句话。他就不相信才刚刚几年工夫,那么大的一个国内市

    能达到饱和。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白开平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由于紧张、而一个劲地冒出来地汗:“大城市里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瘦肉型的猪。因为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象过去似的,那么老爱吃肥肉;而咱们这里老百姓们用饲料催起来的,都是肥猪,就出去肯定不受人家欢迎。奥。对了,吴书记,你们鱼湾区喂养出来的倒都是瘦肉型猪,可你们那里的猪都走了外贸出口了,所以也就不涉及什么卖猪难地问题。咱们全县要都是像鱼湾区那样喂瘦肉型猪的话,我敢打包票,保证一头猪也剩不下。还都能卖个好价钱。”

    这白开平同志也够伶俐的,眼睛珠子一转,马上就把球踢到了地方领导们的面前:嘿嘿,不是我商业部门无能。而是你们的货不硬啊,你们看人家鱼湾区的三万多老百姓们,那就不存在什么卖猪难的问题啊!

    “你别扯那么远,就是喂瘦肉型猪那也是以后地问题,你就给我先说一说眼前的问题,你们商业部门准备怎么解决吧?”县委书记李建军哪能让这个县商业局的头这么容易地开溜呢?他马上就把话题又拉回到卖猪上来。

    “这个、这个,我们尽量向地区多争取一些收购指标吧!”白开平支吾了半天,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说了个屁!大家心里一起给了他个鄙视:奥,你要是能要到收购指标,你就多收;要是人家上级不多给你指标。你不还是不收嘛!

    “大家都说一咱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李建军干脆撇开白开平。征求众人的意见。

    “我到有个主意,肯定能解决全县剩余地存栏生猪问题。”县人大主任李根喜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是吗?那你快说一说。咱们的老李到底是咱县里的老干部了。这脑子一转。就能想出好主意来。李主任,你要是能解决了咱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你就是咱全县的大功臣。我请你喝茅台。嘿嘿,那也是我前几年到北京我的老长,临走时,他硬塞给我的两瓶。”李建军书记听说李根喜有办法,还是把握那么大,高兴得嘴也合不拢了,催促着他快一点说。

    “嘿嘿,我的这个办法肯定好使,就是怕咱们的吴书记不答应。”李根喜别有用心地瞟了吴永成一眼。

    吴永成心里一凛,这老小子不是有出什么坏点子自从他把李根喜的那个妻外甥收了以后,他就一直提防着县里地这位人大主任报复,可人家就跟没有生什么事情似的,见了吴永成还是有说有笑地。连吴永成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位老干部的觉悟看得也太低了,人家毕竟是这个年代地老革命了,哪还能连这一点革命觉悟也没有呢?!一定程度上,他也算是提前挽救了王元旦,要是任由他越滑越远,那就不是像前几天县法院判他十三年徒刑那么轻松了!

    他现在听了李根喜地话,没有吭气,只是朝他笑了一笑,一副“你把我吴永成看成是什么样的人”地表情。

    “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意你就要是能解决了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小吴书记高兴还来不及呢,他那里还会不答应哪!”李建军书记那里知道他和吴永成之间的那点猫腻,还是一个劲地督促踏青

    “哈哈,那我就说了。我这也是为了全县喂猪的专业户们着想,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大家也不要在意。”李根喜打了个哈哈,又瞟了吴永成一眼,点燃一支香烟喷了一口才开始说他的那个主意:“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咱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都打上鱼湾的牌子,出口到日本和香港去。不就都是猪肉嘛,有什么不一样?还能给咱们老百姓们卖上一个好价钱哪!李书记,你看我的这个主意成吗?!”

    “这个、这个吗?小吴书记,你看这个办法行吗?”李建军也有些为难了,他转头问吴永成。说实在的,他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可现在又涉及到了全县的养猪专业户的切身利益,那小鬼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通过这么做、来挽回老百姓们的一些损失,那他就得考虑一下了,反正鬼子当年在中国人民身上也犯下了滔天罪行,怎么闹他们也不为过!

    “不行。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我坚决不同意。”吴永成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李根喜的这个想法。他不能让任何人在这上面打主意。

    “大家看,我说我的这个主意肯定能行,就是害怕吴书记不答应吧!我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李根喜马上冲大家笑着说。

    其实他出的这个主意,就是要让吴永成得罪全县的养猪专业户,和县委政府班子里的这一帮人。他就要看着这个后生以后还怎么再整人!

    王元旦的那件案子,把他整得灰头土面的。王元旦是他的妻外甥,他犯事又是为了他的亲侄子。他的老婆在王元旦进去以后,就一直跟他在大闹腾。为了这个,在法院给王元旦定性的时候,他就利用人大监督法院的这个权力,通过别的人从始至终就一直参与。王元旦的案子介于贪污和挪用之间,可两者的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前一个月上海的一位政府副秘书长贪污三万元,被判处无期徒刑。王元旦的性质、金额比他还厉害,那起码无期徒刑是肯定跑不了的,这就意味着对王元旦的判决权得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到了那里,他李根喜可就够不着了。

    为了这个,他软硬兼施,可没有少费劲,直到后来也是判了十三年(以挪用公款被县法院所判,轻了的话,地、县两级检察院就要抗诉。毕竟案子在全区影响太大了。)

    “吴书记,你说、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这个主意?难道说,你不同意咱们哄一哄那个日本人?哪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