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与父母道了个别,说明寒假后,要在北京呆几天,过年后回来。
“五儿,哪能过年不回来呢?!你有事过完年后,可以早去几天。你四姐前一些日子,调到县里工作,平时就不回来。家里就我和你爹。闷得不好过。”老妈皱着眉头、苦着脸说。
四姐前几天给我去信说:她已调到县委办工作,由于工作忙,再加上要复习,准备过两年考研究生,星期天也不回家。这样家里就剩下父母二人。
幸亏三姐嫁在本村,可以时常过来照应。
可我必须在过年后回来,这几天老觉得在八零年年初时,要生什么事,可记不起来,这可不能耽误;再说,我从来也没有在北京过年。
“妈,真的我北京过年是有事,我一定赶在正月初六时回来,正月初七不是补大年吗?”我们这儿的风俗正月初七,也是个正经日子。
“孩子们有事,你就别拦他们”,老爹见我再三坚持,就开口了:“他们都在外面做大事,你拉住他们干什么?!糊涂。再说四女子腊月二十三,肯定回来。五儿,你放心做你的事去,你妈是想你想得糊涂了,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你拴在家里。”
“死老汉,你不是每天蹲在大门外,四处嘹着,你嘹啥呢?还不是嘹五儿,还说我呢!”妈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急忙转身悄悄擦去,赶快给我收拾东西去了。
既然不能在家过年,过年的好吃的,得多带点。
唉,不过当时能有什么好吃的,无非就是炒瓜子、花生、大红枣之类的。
我看在眼里,热在心里: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怜天下父母心!!!
出门时,爹给我塞了五百元钱,说是北京是大地方,过年肯定费钱。
三姐听说后,也赶来给我揣了五百元。
这年头的五百元可不是小数,相当于一个行政二十三级国家干部一年的工资、一个象样点的农民家庭,一家全年的总收入。
我怎么说不要,也不行。
三姐后来都瞪眼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五儿,你皮痒了吧,连三姐的话,都敢不听?三姐成外人了?今年也是听你的鬼点子,挣了这么一大笔钱。要搁往年,卖了你三姐也给不了你五百块。拿着这钱好好学本事,三姐还指望靠你大财呢!”
我只好投降。
回到学校、刚进校门,迎头遇上几个同学,男男女女的望外走。
“吴永成,你大包小包的,是不是刚从家里来?”
我一看原来是系学生会的高年级同学刘和平(他曾来找我参加学生会),忙回答:“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
走出去几步,听见一个女同学问和平:“他就是七九届的吴永成?个子倒挺高的,怎么看上去像个小孩?就是他写的”声音渐渐走远。
我纳闷:我又怎么了,这几天我可不在!
回到宿舍没一个人,估计都去教室或阅览室了。放下包正准备擦把脸。
走廊里传来一阵跑调八百里的歌声:“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三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杯不应愁”
歌声渐近,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呀,吴永成你可回来了,牛人呀牛人,”
高保平闯进门,看见我,嘴里乱七八糟一通乱喊。“我是牛人,你还是狮面人哪!几天不见你,啥时候又多添了疯病?”我毫不客气马上反击。
“看你丫的,我还逗你吗?你是不是以前,给外面投稿了?啦,你小子大啦”
莫名其妙,我又没做什么生意,去哪啦,还大啦。
不对,难道是半个月前写的、那篇关于两种制度对比的稿子给表了?当时我只是试着寄给了《人民日报》与北大校刊,也没抱希望能表。毕竟人家那是高门槛,咱前前后后都是凡胎俗子一个。没想到真表了。
“谁家了?”我急忙拉住保平
“什么谁家了,你投了几家?《人民日报》!前天学校广播站全文播出。学校还让各系组织学习、讨论。牛人呀,小子,没看出来有一手啊!”
“碰巧碰巧,纯属偶然。”我连连谦虚。
两天后,辅导员高淑琴老师给了我一个大信封,“吴永成,你给北大投稿了?什么不错呀,能在北大校刊上表,咱们学校的不少老教授,也不一定做到。快考试了,好好复习一下,争取拿个好成绩。”
高老师这人不错,就像一个慈母一样,呵护着我们班每一个同学。当然除了高保平见了害怕,因为那是他姑,管得他紧。
经过紧张的复习,终于迎来了大学的第一次考试。
考试前,高保平临出宿舍祈祷:“兔儿爷,保佑我顺利通过考试,要不这个假期我就掺了,肯定得接受再教育。”
着急了什么神仙也求,也不说对不对口,真是的。
“没那嘛严重吧?”我望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怀疑地问。
“你不知道,我爸对我特狠,再加上我姑煽风点火,如果考试不理想,恐怕难过关。那就惨了。”他拉长声音悲叹着。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了,在等成绩的这两天,我把国际贸易系的试卷和日语试卷找来两份,试着答了一下,对照答案,成绩还能凑乎,都在八十五分以上。
高保平所担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他勉强全部过关。高兴的他当时就把成绩单吻了几口。我的成绩居第二,比冯霞少了五分。不错,挺满意的。不一定非要拿第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