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眼角一抽,略微有些生硬地回道:“听便听到了,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还说出来作甚。”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隐隐是有些发烫的。
他睡着的时候她倒不觉的有什么,可如今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他听清楚了,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噗嗤”身前的人笑出了声,“阿瑾的脸皮子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这话听得瑾玉当即眉头拧成了一团,耳根子的热意好似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凉风吹散,她瞬间又变的脾气恶劣了起来,伸手正背对着她的凰音的脸,“敢笑话我,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脸皮厚了?若真是如此,你觉得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去?”
“别捏,疼。”凰音低声道了一句,声线温软,“阿瑾,你手劲太大,捏疼我了。”
瑾玉一听手中霎时一松,而后将凰音的肩头扳了过来,瞥见他还微微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处地方微红,忙伸手抚了上去,“还疼么,我……我不是故意,谁让你那般说我。”
“难道不是?”微一挑眉,凰音勾唇笑道,“你方才捏我难道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恼羞成怒了,所以才……”
剩下的话没说完,瑾玉已经满目凶光地将头一倾咬住了他的薄唇。
果然不指望他能说什么好听的,对待旁人也就罢了,对待她也是嘴下不留德,脸皮厚?她好歹也是女子,他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她当真是显得毫无风度!
她再如何也好过他整日的笑里藏刀,面上无害,实则一肚子坏水。
而他也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不悦,还说她恼羞成怒,好,既然是恼羞成怒,怒给你看。
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叼着他的柔软的唇,她能看见他的眉头轻挑了一下,而后便是相当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咬。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被咬了,他知道她下不了重口。
见凰音如此,瑾玉反而没了兴致了,原本对于那薄唇里吐出来的不中听的话,她很想惩戒般的咬上几口,但瞥见他轻颤的睫毛与苍白的精致脸色,却又有些不忍了。
齿间的力道缓缓松开,对面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她这半日以来一直想念的,他失踪了她有多着急,寻到他了她有多喜悦,这些没人比她更清楚。
将牙齿从凰音的唇上撤离,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樱唇凑到他耳旁低语,“能寻到你,真好。”
若是从明逍这里也寻不到他,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会让她急死。
凰音怔了一刻,而后伸出手回抱了她,“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身上这作死的毒究竟该如何解?”咬着牙略带怒意地道了一句,瑾玉抬起了头,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能正视着自己,“以后别争强好胜地与人家比什么,你也不想想他身子骨多好,你作甚要跟他比,再有下回,我便……”
她还在气他与花未寒比试轻功的那事。
见她语带威胁,凰音挑眉,“你便如何?”
“我便……”望着对面的人眉眼一弯,一副丝毫不受她威胁的淡定模样,瑾玉恶声道,“咬死你!”
“你舍不得。”凰音轻描淡写道,“你若真舍得,方才怎么没下重口,况且……”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一下,而后白皙的指轻抬,抚上自己的唇,凤眸含笑望着瑾玉,一派的潋滟魅惑,“咬坏了,你吃什么?”
这般带着轻佻意味的话语瞬间又让瑾玉耳根子发热。
“行了闭嘴!”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凰音的脸。
“阿瑾。”浅笑着轻唤了一声,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在听见门外传来的异动之时立即闭口不言,凤眸里的笑意散去,转换为一片幽深。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瑾玉自然也是听见了,眸色一沉,而后带着讥诮意味地开口,“想不到这么快便来了。不过我既是凿了地道来的,又岂会没有后招?”
凰音道:“阿瑾是如何得知我的方位的?”
瑾玉能寻到这来,他确实是有些讶异的,但仅是一瞬喜悦便覆盖了讶异,此时听到她说挖地道的事,他便好奇她是如何找到地方的。
视线落在那门口边的砖地上,被切割出了一块方形的地面,想来那挖地道之人对于掘地这样的事很是熟悉了。
“幸而被小狐狸带领着来的路上遇见了上次拍卖会的那位欧阳公子,更幸的是找到了一名掘地的高手。”听着门外那已经快到门口的脚步声,瑾玉怡然自得道,“来了,阿音,一会儿,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你听着便好了。”
凰音闻言,笑道:“好。”
“吱”下一刻响起了房门被开启的声音,软榻上的二人齐齐抬眸,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明逍踏进房门的身影,以及,那见到他们二人此刻的姿势时那微僵的面庞。
余光瞥到一旁被撬起的地砖,墨眸之中划过一丝了然,而后微微沉了下来,果然这位六殿下为了能见凰音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挖密道,亏她能找得到地方。
原以为在宅子里头设置的机关万无一失,外人进出都是相当困难,却不想,还是让瑾玉钻了空子,掘地道?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属下来报有人触动了宅子内的机关,却没有抓到人,他只一瞬便联想到是否来人是为了凰音而来,便一路赶了过来,未想,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软榻之上那向来爪子锋利全身是刺的少年此刻竟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乖巧地靠在身后人的肩上,而他身后的那人此刻正揽着他的肩头,唇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望着自己。
明逍也不生气,反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自然而然地道:“六殿下,别来无恙?”
这样的态度落在瑾玉的眼里让她有些意外,未想到这明逍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与她打招呼,意外之后不由得看他也更不顺眼。
将视线从明逍的身上收了回来,直接略过了与他打招呼,她现下可是没那个闲工夫与他客套,只漠然道:“郡王你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大了,都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
她所指的自然是将她的人掳走到他的宅子囚禁一事。
“六殿下过奖。”明逍听出了话外音,也不多做解释,只笑着道,“不是明逍的本事大,而是你身旁的这位太过有吸引力。”
如此直接好不作假掩饰的话语说了出来,令瑾玉凰音齐齐眸光一冷。
这明逍竟还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直接便说出了对凰音的兴趣。
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瑾玉冷笑,“明逍你莫要搞错了,凰音早便是本宫的人,你觊觎他在先,掳他在后,如今还当着本宫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是要与本宫为敌了?”
说这话她心下已然是怒火高涨,她必然要明逍为此次所为的事情付出代价,趁着凰音虚弱之时将他掳走,不可原谅。
“六殿下言重了,承蒙皇上恩典赐了明逍郡王之位又颇为照顾,明逍心下感激,从未想过与殿下你为敌呢。”明逍说到这儿,叹息了一声,“只是对凰音的喜爱,才让明逍对不住殿下,而这份喜爱又难以消逝,明逍斗胆恳求殿下将凰音让与我如何?明逍愿以美人数百交换。”
美人数百换凰音?
瑾玉这次倒是没生气了,反而觉得分外可笑。这对于向来风流的明逍郡王来说,当真是极为难得的。
承蒙皇上恩典赐了明逍郡王之位又颇为照顾,这段话是在警示她他父亲是殉国功臣,圣上对他心存愧疚颇为照顾,若是对他怎么样想来会引起皇帝的不悦。
瑾玉嗤笑,难不成他爹殉国了自己还得感激不成,这没皮没脸的,敢不敢不拿老爹说话?他父亲若是知道自己去了之后被儿子拿来当各种做混账事的借口,不知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最让她想笑的是那句美人数百交换凰音。
“明逍你说话当真逗趣,美人数百,你当本宫跟你似的喜欢到处留情?本宫素来洁身自好,因遵从父皇的话,要与安宁公主成婚为我皇室开枝散叶,但在这之前,本宫最喜的一直只有凰音一人,数百名的美人本宫可是消受不起的。”瑾玉悠悠道,“后院佳丽数百人,铁杵磨成绣花针,说到这儿本宫奉劝明逍你一句,你可得当心着些,留情多了,小心染上什么不该染的病。”
“……”
瑾玉说的高兴,却忽觉腰间被人掐了一下,转过头便对上凰音不悦的神色。
铁杵磨成绣花针……这影射的是什么他岂会听不明白,果真是扮男子扮的过分了,这种话说出来竟如此顺溜没有一丝害臊。
瑾玉挑了挑眉,她家小黄莺对她这过于粗俗的话语不满么?
转过头望着隐隐有些眼角抽搐的明逍,瑾玉又冷哼了一声道:“自得了凰音其他的人再入不得本宫的眼,美人众多又如何,跟他比起来亦不过是歪瓜裂枣,本宫若是换了岂非亏了,本宫给你寻男宠三千,换你永不纠缠凰音如何?”
“殿下对凰音倒真情深意重。”沉寂了明逍才出了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瑾玉唇角勾了起来,“其实我将凰音掳过来也算是帮殿下的一个忙了。”
掳她的人还敢说是帮她的忙?
瑾玉不接话,只是漠然地望着他,听着他又能瞎掰出些什么。
明逍笑道:“陛下不会乐意见到殿下对凰音这般好的。”
此话一出,瑾玉当即瞳光一冷。
东方珩不喜凰音的事她自然知道,未见凰音的人便派人刺杀,可见对自己的做法有多么不满,但也许是因他素来疼宠自己所以不当她的面说要处置凰音而是背地里下杀手,若非她答应娶妃和未安大婚在即,暂时安抚了东方珩,他定会再下黑手。
作为尊贵的皇子,收纳男宠,在东方珩看来应该是有辱东方皇室的。
这些她都知道,但那又如何?
“殿下即将大婚,心思若是全放在安宁公主身上,倒也正常了,可殿下却是一门心思只对一个男宠好,迟早会惹来陛下的不快,而以殿下你对凰音的喜爱,也必然会与陛下发生争执,届时陛下发怒难保不会对凰音起杀心,我这般将他掳来自然是有许多原因的,其一是希望能调节殿下与陛下的关系,其二是私心,其三是希望殿下能与安宁公主白发齐眉,作为皇子殿下,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而明逍不过一个郡王,又不是正统皇室,即便收纳男宠也无可厚非,殿下若愿意割爱,明逍必善待……”
“收起你那套说辞,本宫想做的事还没人能管得了,即便父皇发怒即便流言遍布那又如何?”明逍的话终是点了她的怒意,一改之前的漠然态度,瑾玉冷眼斜睨着他,在这一瞬嚣张霸道的气势显露无遗,“凰音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绝不割让,你再说些什么虚头巴脑的惹本宫不快的话,我就拧下你的头盖骨,拿回宫当碗使。”
这么一番话说了出来,明逍又是一阵的哑口无言而后还有些意外,反观凰音,却是勾起唇笑了,看着瑾玉怒气未消的脸,安抚道:“阿瑾莫生气,虽然你这模样挺可怕的,不过方才那番话说的倒真是好……”
凰音话音未落,便被瑾玉一把扣住了下巴瞪了一眼,而后,倾身,当着明逍的面,狠狠地吻了下去。
唇与唇一触到便好似胶在了一起般辗转不息难分难舍,瑾玉扣着凰音下巴的手松了开,另一只手却揽着他的腰不放,而凰音极为识趣,双手揽上了瑾玉的脖颈,二人旁若无人般的厮磨,呼吸喷洒愈发的缠绵悱恻。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一旁还站着一人。
饶是明逍再淡然此刻也禁不住想砍人,眼见瑾玉以如此的做法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他难得地神色扭曲,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瑾玉那空着的一只手,渐渐地移向了腰间。
“够了没有!”终是看不下去低喝一声,他抬手便袭向了那软榻上的二人,哪知下一刻,却见对面一物急速飞掠而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避了开,未想到他避开了那物体,那物体落地却是轰的一声炸响,而后,眼前便被一片的白雾笼罩。
“咳——”那白烟呛得他直咳嗽隐隐还有些头脑发懵,脚步移到了软榻跟前却骤然发现榻上的二人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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