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兵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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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新鲜感都变成了厌恶感。人们越来越想家,也想逃。最后听说要被地方zhèng fǔ强征打仗,同一批从大陆来参加雇佣兵的人,有几个人约好准备逃回国内。

    我深知自己的shè击技术,远远没有达到甚至国内影视剧上被描写的水平。以这样的枪法参加残酷的民族部落间的征战,无疑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把生存的权利交给并不熟知的指挥官,如同交给神秘叵测的命运女神来支配一样。

    我曾经十分坚定自己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迷失在了存在主义者为何存在的陷阱。但是高中老师讲过的哲学思想,又怎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

    凡事必是有利有弊,如果参加了雇佣兵的这个组织,想跑就能轻易的跑掉。那么这个部落武装早就被zhèng fǔ军给消灭掉,而不是嚣张的活跃在这片山林中,干着走私贩毒的勾当。

    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怎么更好的活下去,将来怎么用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拥抱自己的亲人。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什么时候该逃走,是一个人还是找一个同伴?

    那些因为想了太多,准备逃走的人,准备通过各式的溜须拍马的手段,企图在战斗中龟缩在后的人。跟所有暗暗准备承受暴风雨的人们一样,都在积极努力的想着,准备着各自认为最有效的事。

    因为我是那群人当中,相当于一个哑巴士兵的存在。能不说话的时候坚决不说半个字,打个手势就应付过去。在人群中,xìng格孤僻的人总是没有几个朋友,我自然也不例外。

    有同胞要出逃的消息,更是最晚知道的。用老木后来的话说,就算是咱们组织的高层,甚至司令官知道了有人要跑的事,也就你个傻小子还蒙在鼓里。

    老木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平时我除了训练就是到山下的村子买酒喝,在营地中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另类存在。后来结识了看守武器弹药的老木,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伴。

    后来想了想,有人想要结伴逃走的消息,应该是部族武装的高层制定的诱饵计划,为的就是把所谓的意志不坚定的人,剔除出去。并且让并不坚定留下来的人,做行刑的刽子手。一石二鸟的计划近乎完美无缺,将要逃跑的人送上高高的祭台,把活着的人回到世间的大门关闭,失掉了完整灵魂的生命,只能留在这片人间的地狱。

    那次的逃兵事件,最后的确有人要跑,同样也跑出了驻扎的营地。然而早就埋伏在外面的狙击手,像是预先知道什么一样。罪恶的子弹穿透了小腿,穿透了手臂,像打麻袋一样的子弹打在人的四肢上。

    所有的人都被那个雨夜的枪声惊醒,当我打算冲出营房,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才发现从不上锁的营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手指粗的链条,把两扇生铁铸的门紧紧锁在一起。从细小的门缝里,能望见对面的营房旁边站了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

    门前的灯光昏暗,影影绰绰的身影让每个人明白,想要逃跑的同乡已经被抓到,在忍受着极为残酷的虐待。没有人可以逃脱,即使人死去,你的尸首也不能完全的回到故里。

    那个下着暴风雨的夜晚,没有人可以进入梦乡。营房外的嚎叫声,凄惨,瘆人,从天花板上渗下来的雨水,冰凉的打在身上,如自己灰寂的心境一般。

    第二天,所有试图逃走的佣兵都被割下了头,挂在原来活着时所住营房的门口。每个头颅的脑门上都有一个豌豆大的洞,从里面流出红白相间的脑髓。至于已经残缺了头颅的尸身,在荷枪实弹的武装威慑下,幸存的人被命令每人背负一具,抛到了后山。

    在去后山的路上,大家都在呕吐,到后山的时候,早已空荡荡的胃里,已经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原本剩下的人都觉得,人死就完事了。可是当天晚上后山传来的豺狗的嚎叫,依旧带给我们很长时间的噩梦。

    当天我们从后山回到营地后,已经没有了往rì的欢声笑语。甚至每个人都没有半个字蹦出嘴唇,而当天的晚餐更是把所有人的jīng神折磨到了极点。

    每个人两碗白花花的豆腐脑,和一盘血淋林的羊肠。

    我们那一批佣兵,共有四十余人。逃跑时被击毙了八个,被杀人的晚上的枪声吓疯了三个,第二天被查出有勾结的七个。疯了的和被查出的都被第二天当场击毙,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击杀当场,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的晚餐后,有四个人因为不吃特别供应的晚餐,被直接打断手脚,在天黑前丢到后山,与无头的同胞们共度那个死之前的夜晚。

    被逼着吃下所有东西的人,则是已经没有了dú lì意识的行尸一样,被押回营房。

    连续一周的休息,连续一周的豆腐脑和血淋林的羊肠。

    第二周,整个的营地已经恢复了往rì的生机,但是还活着的人跟死去的人,已经没有了什么区别。前者是灵魂离开了**,后者是把自己的灵魂,在抛弃同胞尸身的时候,一同丢在了后山的死人堆。

    我们活着的人,却仿佛已经死去。在地狱中痛苦的挣扎,直到解脱的那一天。

    失去了灵魂的人,怎么还能会有属于人的悲喜。在逃兵事件过去了半年之后,我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怂恿式的剔除,因为如果是在敌我交火的时候。这样胆小怕事,太容易影响本就用金钱而非jīng神维系的组织关系。

    这是老佣兵们给菜鸟们上的最血腥的一课,也是我们在训练营地的最后一课。有的活了下来,有的丧身野兽的胃。

    我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杀人与身边的伙伴中弹倒下后的冷漠。在枪战中没有人会哭天抹泪,没有人会冲出保命的掩体,去救治死的不能再死的同伴。因为对方的枪还在继续shè击,我们的还击就不能停止。

    后来遇见一个叫蒙扎的蒙古族人,说蒙人死去的灵魂会被神鹰带回到长生天的怀抱,你们汉人的灵魂也会回到生养他的故里。

    逝者已去,生者自要珍惜。

    我很庆幸,我遇见了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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