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卫氏有女初长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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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怫然不悦道:“piáo儿,你怎么老是大惊小怪!”刘piáo面流冷汗,道:“儿臣,儿臣最怕这些玩意了。”太皇太后伸手取出一把三尺长剑,用力拔出剑身,只见上面秀有斑斑花纹,饰佩七彩珠、九华玉,寒光凛凛,刃如霜雪,正中间镌刻两个大大的篆字曰:赤霄。众人看得嗔目结舌,皆不明其中深意。

    太皇太后收起宝剑,道:“这是何意?”刘彻拱手道:“此剑名曰赤霄,是高祖配带之剑。高祖凭借此剑,斩白蛇,灭暴秦,破项羽,立不世之功,兴帝王之道。父皇晏驾之rì,将此剑交于孙儿,嘱咐孙儿定要做个好皇帝。可孙儿登基未久,就错用贪赃枉法之徒,险些坏了祖宗基业,有负父皇所托。”言语哽咽,举袖拭泪:“孙儿心里有愧!近些rì子,孙儿思前想后,自思还不是一个好皇帝,不足以承继赤霄宝剑。”言辞情深意切,令人动容。

    东方朔听得这话,暗思:“经此一事,陛下当收心不少。”心里暗自宽慰少许。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你是要哀家保管此剑?”刘彻拜道:“还望皇祖母督促孙儿。”

    陈阿娇插嘴道:“是啊,皇祖母,彻儿知道错了。”太皇太后斥道:“说话没有分寸,他可是皇帝。”话虽严厉,面sè愈见平和。刘piáo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笑道:“这丫头被我宠惯了。”陈阿娇撒娇道:“皇祖母,孙儿不依。孙儿是皇后,难道还得‘皇上’长、‘皇上’短地叫他吗?”

    太皇太后坐了回去,摆手道:“带回去好生管教管教,一点皇后的样子也没有。”刘piáo道:“是,是。那母后的意思是……?”太皇太后道:“都回去吧,本宫也乏了。”刘piáo大喜道:“是,是。”走下木阶,与刘彻、陈阿娇一齐拜道:“母后(皇祖母)好生休息,儿臣(孙儿)告退。”

    待皇帝、皇后、馆陶公主退下后,太皇太后将赤霄剑放在案上,低声喃喃道:“总算长进了些。”抬头向一为道人道:“你们也回去吧。大师,代我问候齐元君。”一为道人应了声“是”,领着道家众人离去,东方朔毫不见外,自个紧随在后。

    馆陶公主刘piáo才出大门,连拍胸脯道:“吓死我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母后变得这么可怕,句句话都夹枪带棒。”她斜视刘彻,急切切道:“彻儿,你不是还想和她老人家斗法吧?”她半生浸yín于宫庭争斗,见识远比女儿高明许多。刘彻干笑道:“哪还会呢。朕全想明白了。”刘piáo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又对陈阿娇道:“阿娇,你这做皇后的,也不能老像个孩子似的,只顾着玩耍。”刘彻听了,只是冷笑。陈阿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三人下了长阶,各自登上宫车。

    道家众人业已出了长信宫,一为道人怒不可遏,斥道:“东方朔,你真要与我道家为敌?”东方朔肃容道:“大师,朔从未想过,与道家为敌。”一为道人怒气更增三分,嚷道:“难道刚才在殿上,你是吃醉酒了不成?”东方朔低叹一声,道:“大师权当如此,恕鄙人先行一步。”便自下阶而去。

    一为道人大怒,抬掌yù劈,忽想起那面金牌,右掌微倾,劈空掌力偏向石阶右侧的雕栏,“嘣”地一声,柱石碎落一地。

    东方朔出了长乐宫,走了几步,见天sè渐明,风雪已住,心中大为欢快,想道:“不如到三花客栈喝几杯小酒。”行至北阙,念起卫青,心道:“也不知卫青兄弟怎样了?”想及他情深意重,挂念之心愈重,举步往平阳侯府行去。

    过了几条街,远远望见侯府立在交界处,恢弘气派,自不胜言。东方朔行近了些,只见门口两座石狮子,神态威猛,栩栩若生。进门处两边立着四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其中一人望见东方朔爬上石阶,上前问道:“你是何人?不知道这是侯府重地?”东方朔微微一笑,抬头望着门顶匾额,上方写着“平阳侯府”四个漆红大字,便道:“鄙人似乎并未走错。”那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觉有甚稀奇之处,冷冷道:“侯府已不收食客。你请回吧。”东方朔道:“兴许侯爷愿意见鄙人。麻烦通传一声,齐地东方朔来拜见侯爷。”

    那人将信将疑,遣身后一人进府禀报。片刻之后,一个略显富态的身影沿府内大道走来,正是平阳侯曹寿。曹寿见了东方朔便纳头一拜,道:“先生大驾光临,曹寿有失远迎矣。”恭恭敬敬地将东方朔请入府中。那门卫暗呼侥幸,他今晨方受平阳公主训斥,态度比平rì收敛了许多。

    曹寿将东方朔迎入正堂,二人分主客坐定。曹寿先开口道:“幸承先生指教,方未铸成大错。”东方朔捻着短须,故作高明,道:“小小拙见,侯爷缪赞了。”听到平阳公主之名,仰慕之心复又起,道:“公主人中龙凤,鄙人也是仰慕许久。”曹寿微微怔住,他深知东方朔话中意思,但一来公主身份高贵,按照常礼不轻易见人,二来平阳公主出门办事,确实也不在府中。他瞧了瞧东方朔,道:“公主对先生也是十分敬佩,只是眼下不在府中,不能拜会先生。”

    东方朔颇感失望,正yù寻问卫青的消息,堂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方朔抬首斜看,眼前所见,美女子身着彩衣,腰若流质素,生得鹅蛋脸儿,雪白中透着红晕,口如含朱丹,瑶鼻轻巧,柳眉弯弯,一双丹凤三角眼清澈似水,略施粉黛,已有倾国倾城之姿。东方朔但觉此女艳而不妖,实乃平生仅见的美人,不禁心神一荡:“难道她就是平阳公主?果真赛过天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