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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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烛光下映出一张白皙粉嫩的脸庞,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如被人抽去了魂魄般。一袭粉蓝色撒花妆花缎旗装衬托的女子皮肤更是粉嫩如婴孩,向上看去,只是简单地盘着乌黑的秀发,无一点珠宝首饰。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袭月白色粗织旗装的宫女掩门而入。

    “回来了!”烛光下的璧人这才收回了空洞的眼神,瞅了来人一眼,慢悠悠地从那樱桃小口吐出了三个字。

    “小主,怎么还在这坐这,这大冷天的,赶快就寝吧!”

    云夕嫣然一笑,看着宫女空空的手,淡然说道:“缘薏,看我说的可对,可不是又空着手回来了!”

    缘薏无奈垂下头:“都是奴婢无能,这大冷天的连点抵御严寒的物什都要不来。”

    女子握住缘薏冰冷的手,道:“无妨,看你的手冷的,快些暖暖吧!”

    缘薏满脸惭愧之色:“小主,若是没有那些物什子,咱们恐怕就要冻死在这颐和宫了。”

    女子哈着气,搓着缘薏的手:“无妨,明天咱们把紫灵的被褥晒一晒,先使唤着吧!”

    缘薏恐慌,瞬间抽离出了手,跪地哀求道:“小主,这死人的东西可用不得啊!奴婢明天再去求求全公公,他要是再不给,奴婢就去求求怡嫔娘娘!”

    云夕扶起缘薏,寥寥一笑道:“怡嫔娘娘!你觉得怡嫔娘娘会帮我们?”

    缘薏疑惑地瞅着苦笑的云夕,满脑子疑惑,怡嫔娘娘一直都很照顾我们的啊,为何小主却是这么的不开心?

    一阵冷风从破旧的窗户吹来,桃木圆桌上的蜡烛摇摆了几个来回,总于抵不过冷风的侵袭,灭了。

    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云夕长叹一声:“缘薏,你且来跟我一块睡吧,这样还能取暖,也不至于害怕。”

    缘薏小声嘟囔:“小主,这不合规矩的!”

    云夕挽着缘薏的手,笑道:“咱们这西殿早就没有了规矩可言,况且也没人会知道,不用担忧!”

    想想也是,这颐和宫已是许久没有人来了,这西殿更是荒凉的厉害,奴才也一个一个使者小聪明攀高枝去了,还哪来的规矩!缘薏也就依声跟云夕和衣睡下了。

    纵使这般,还是觉得浑身冰冷。这小小西殿里,处处藏着寒意。门已是坏了,关不严,吱吱呀呀地在黑夜中很是瘆人。窗户已是破洞,寒风很容易地钻了进来,吹的床上的人儿,浑身发抖。

    外面呼呼的风声,加上吱吱呀呀的的声音,很是凄冷。缘薏没有一点睡意,却又不想扰了云夕,就直直地睁着眼,盯着床幔。

    倒是云夕先开口了:“缘薏!可睡了?”

    缘薏愣了一下,回道:“小主,你也没睡!”

    云夕道:“嗯。睡不着!”

    缘薏思量片刻,回道:“小主,紫灵的事、、、、、、”虽然缘薏一直看不惯紫灵那嚣张的样子,可是人去了,还是觉得无限悲凉。

    云夕话语里满是无奈:“紫灵她死的蹊跷。我岂会不知。虽然她平日里性格倔强,心直口快,但也是对我真心地好。”

    缘薏也附和道:“我是看不惯紫灵平日里那嚣张的样子,但是毕竟也一块伺候小主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一下子人没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怎么好好地人,就在井里被发现了呢?”

    云夕转了一个身,也不想想这扰人心的事,失足,给出了理由真是牵强:“罢了,但愿她下世投个好人家,别再被送到了这吃人的紫禁城了。”一片沉寂后,云夕又问道“她的家人已来把她领走了吧。”

    缘薏回道:“昨个已领走了,还好小主没去,她的母亲哭得伤心,看到自己女儿那般,哭的半条命都没了。”

    云夕也不再接话,只是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宫里的凄冷。

    颐和宫里的正殿还亮着灯。

    怡嫔卧在榻上,无趣地翻着闲书。眼前的喜鹊报春的铜盆里,火烧的正旺。屋里虽说不上温暖,倒也不冷。比刚才的西殿可强了千百倍。虽然看不到,但是怡嫔还是习惯性地向云夕住的西殿的方向瞥了一眼。

    怡嫔身边的贴身侍女花蕊还算机灵,赶忙道:“林答应已经睡下了。”

    怡嫔浅笑:“她倒是心大,出了这样的事,还睡得下!就不怕什么时候自己也像那个丫鬟一样被人塞到井里去?”

    花蕊搭话道:“紫灵在她那里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儿罢了。”

    怡嫔扶道:“紫灵那丫头,心气高傲得很。指不定得罪了哪位位高权重的主子呢!这奴才就是奴才,就得安守本分。”

    花蕊在一旁听得更是浑身哆嗦,赶忙跪地口头:“娘娘明鉴,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

    怡嫔看着慌张的花蕊,嘴角一扯:“起来吧,看把你吓得。收拾收拾下去吧,明个还得早早地去跟皇后请安。”

    花蕊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了出来:“主子,昨个皇上新封的韩答应被全妃娘娘教训了?”

    怡嫔的动作迟疑了一下,问道:“全妃位高权重手上又有着管理六宫的权利,自然是做的了主的!”

    花蕊挪了两步,凑到怡嫔面前,小声道:“奴婢听说,是因为韩答应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所以才、、、、、”

    怡嫔握着木梳的手紧了紧,全妃,面色也变得惶恐。花蕊见其面色发白,也不敢再说什么。

    舒口气,怡嫔抬手把木梳递给花蕊,望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强装出镇定的样子,道:“梳你的头,在胡说八道,拔了舌头去慎刑司思过去!”

    花蕊俯首接过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怡嫔的满头黑丝。她明显感觉到了怡嫔她在发抖。

    一觉醒来,远处的天边已是泛白。

    云夕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心里些许宽慰。还好,这深宫里还有这些许的温暖。细算起来,她林云夕已入宫一年有余了,还是一个低微的答应。想来真是可笑。记得自己的娘亲在入宫之前告诉过自己,不求她满门荣耀,只求她平安喜乐。但是现在的窘境何来的喜乐?过两天就是冬至了,大雪眼看就来了。自己这样岂不被冻死!

    怡嫔已是梳妆打扮完毕,开始出门。依旧瞥向西殿的方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妹妹,又爬那么高看日出呢!”

    云夕回头,看着身着宝蓝平绣荷花锦缎旗装,甚是端庄大方。浅浅一笑:“姐姐!”

    怡嫔温婉一笑:“妹妹,我留了一些糕点给你,我已吩咐了桃子,一会儿送去你那里。”

    云夕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谢谢姐姐!姐姐快些去吧,可别迟了!”

    怡嫔点点头,搭着花蕊的手,出了颐和宫。

    走在撵轿的旁边,花蕊一股子酸气:“娘娘何苦呢!咱们也没少接济林答应,可她呢,看不出一点对娘娘的感激之情,奴婢替娘娘不值。”

    怡嫔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对云夕的态度满不在乎,随她去。只有在林云夕身上,她才能找到一宫主位的感觉,才能得到这种满足感,出了这颐和宫,这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本宫和她计较什么!走!”

    缘薏早早起来去内务府,无奈又是空手而归,受尽羞辱。回来时正好看到云夕在晾晒紫灵的被褥。

    “小主,不可以!”宫里面已死的人的物件是无数人嗤之以鼻的,躲都躲不掉。

    云夕却很是淡然:“无妨,别人惧怕,是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对于紫灵,我问心无愧。”

    缘薏无奈,只得上前帮忙。等收拾好了,已将近中午。

    怡嫔在清泠湖边的石子路上,遇到了韩答应。韩答应今日一袭玫红色金线织锦旗装,头上的鎏金嵌玉头钗更是熠熠发光。怡嫔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这头钗的珍贵,想必皇后都不曾见过这般好的东西。

    韩答应见到怡嫔,并未下撵轿,只是令宫人停下,嘴上请个安也就了事。

    “怡嫔姐姐这是去向皇后请安吧!也只有姐姐这般勤快,巴巴地往那个病秧子边上凑呢!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怡嫔见状已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和架势。只是微微含笑,道:“皇后娘娘病者也是皇后娘娘,本宫是妃子,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是本分内的事情。”

    韩答应对怡嫔嗤之以鼻,见没什么趣儿,就走了。

    等到韩答应的撵轿走到路的尽头,转过弯去,怡嫔才吩咐宫人继续行路。

    花蕊愤恨道:“娘娘,她只不过是个答应,您是一宫之主,是嫔位,她也太目中无人了。”

    怡嫔神色悲戚:“嫔,哼,合宫上下,谁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看看韩姝人那一身着装,就知道她如今多么风光无限!”

    花蕊道:“那也不能这光天化日之下当众羞辱娘娘吧!”顿了一下“一会子娘娘可要跟皇后娘娘好好说说,替娘娘您出口气。

    怡嫔望了一眼花蕊,就不再开口,一干人等,快步来到了皇后的长乐宫。皇后身边的双姑姑见到怡嫔来了,小声说道:“怡嫔娘娘来了,昨个娘娘发病了,天亮才睡下。”

    怡嫔看着双姑姑年轻的脸旁,细声说道:“这般年轻,就叫您姑姑,可不把您叫老了?”

    双罗引着怡嫔来到长乐宫的偏殿,奉上茶,才缓缓道:“怡嫔娘娘就是嘴甜,难怪皇后娘娘这么喜爱您,转眼奴婢也就25了,怎还敢自认年轻呢!倒是娘娘您风华正茂呢!”

    怡嫔道:“姑姑您过谦了,我已是人老珠黄了。说道风华正茂还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担得起呢!只是娘娘这病怎的一直不见好转呢。”

    双罗叹口气,微微俯身行礼,道:“娘娘先坐着,奴婢去去就来。”

    怡嫔见双罗避开皇后病愈的话题,也就不再提及,只道:“姑姑慢行。”

    片刻,只见双罗自己出来,手里捧着暗紫色螺纹盒,赶忙起身。

    “怡嫔娘娘,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劳娘娘白来一趟实属不安,特意让奴才给娘娘带来了这鎏金镶红宝石的簪子,还望娘娘收下!”

    皇后在后宫当中不受宠是众人皆知的,除了皇后姿色平庸外,更是因为皇后体弱多病。今日皇后能拿出这么珍贵的簪子,可见皇后真是把她当做知心人了。怡嫔心里满是感激,情到深处,两行热泪已是滚滚而下。

    这长乐宫,最金贵的莫不是皇后大婚的时候,太后赏的这赤金的送子观音。别的便什么也没有了。清冷,潦倒如此。想到这里,怡嫔又是一阵伤心。

    双罗见状,赶忙好言安慰:“怡嫔娘娘这是做什么,这娘娘要是知道了双罗惹得娘娘这般,定是要将双罗打发去那慎邢司。”

    怡嫔逝去泪珠,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皇后娘娘还能如此待我。”

    双罗道:“娘娘可把怡嫔娘娘您当做知心人呢。要不是娘娘时长来请安,恐怕这深宫之中,早就有人忘了这长乐宫里的皇后娘娘了。”

    怡嫔点头道:“我已是半年没见到皇上了,也没有孩儿傍身,无法面见圣上,无法说得上话,只有时常来请安聊表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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