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了属于鬼族的那一份力量,仇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一个瞬间都在突破着自身的极限,长长的头发胡乱地散在地上,束缚头发的发箍也掉在他的左手边。
周围的石台上洒下来一层汗水的印记,灼热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来,使得仇烬的皮肤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因为有那个银sè坠子的缘故,他属于鬼族的力量被压制了,连血肉再生的能力都直接降低了一半。
荆潇南站在边上,望了一眼接引台的方向,脸sè显得有些淡淡的yīn翳,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不安分。
一般来说,到中午的这段时间内,深渊中的灵兽是最不活跃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把那些血鸩弄得鸡飞狗跳,这也需要不小的本事啊。
如果不是他已经到了裂灵境的地步,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灵识印记,现在他就该直接赶出去了。不过,这两个家伙既然这么做了,那就应该会知道这么做的结果。
算了,别āo心了,等他们真的危险了再救也不迟。
想到这里,荆潇南那担忧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的原样,他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仇烬,然后说道:“继续训练吧!”
听到荆潇南的话,仇烬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虽然在缓缓愈合,但那种疼痛感却完全没有减轻。
银月三段斩的威力不大,但速度却极快,虽然荆潇南已经竭力压制速度了,但却还是没办法完美躲过去。当然,仇烬本来就没办法躲过去,因为这一招本来就是他的导师为了对付鬼族才苦练出来的。
鬼煞刀直直地插在旁边的地上,被黑sè布条严实包裹住,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气息。即便是没有鬼族的鬼之力催动,这把刀依旧显露出了它的不平凡之处,那种锋锐的气息,还是从黑布条中透了出来。
仇烬身子猛然后仰,身形闪动之间连续躲过了五十道攻击,在第五十一道攻击的时候,白sè的叶刃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这样的结果比起刚开始算是好很多了,至少能够坚持到第五十招。仇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移动速度在缓慢增长中,虽然很慢,但的确在发生着变化。
对于仇烬的进步,荆潇南也感觉十分诧异,明明他只是灵位的修为,但速度却比同阶段的人要快一倍。鬼族的体力比人类要强大,但一旦失去了属于鬼族的那些力量,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而仇烬,在全方位压制了属于他鬼族的力量之后,能够躲过五十道银月三段斩的连续攻击,就已经让他感到吃惊了。
虽然这样的速度对他来说还只是最基础的,但在半天的时间内就能够训练出这样的反应能力,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够躲过一百招连发,那个时候再训练就该提升攻击速度了。
——
晴空下烧着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它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这片裸露的土地上。这片被浓雾包裹着的深渊,仿佛被上苍遗弃了一般,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穿透重重白sè封锁。
萧墨韵顺着漆黑的崖壁往上蹬,身体猛然弹出向上飞扑,淡淡的寒气从他指尖飞出,雪白的梅花急速掠过空气,划过道道白影猛然插入了正往他这边俯冲而下的几只血鸩的眼里。
尖锐的鸣叫声划过天际,所有的血鸩仿佛发疯了一样胡乱狂飞了起来,因为眼睛被毁带来强大的连锁反应。有些家伙甚至相互扭打在一起。
云玉山俯身趴在其中一只血鸩的背后,伸出手抓住了往下坠落的萧墨韵的手,然后用力将他一起拉了上来。
“拿回你的剑了?”看了看云玉山手中的长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腰间挂着的剑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腰带围在身上。
不过好在这把剑本来就没有剑鞘,否则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完整了会让两个人都不好受吧。
“现在时间估计已经是正午了,它们不喜欢阳光,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上去。”云玉山看了看头顶那道细细的白缝,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萧墨韵笑嘻嘻地拍了拍云玉山的肩,然后说道:“想要上去这还不简单,你先抓紧了!”
说完,萧墨韵那双淡绿sè的眸子逐渐变成了冰蓝sè,指尖寒梅猛然shè出,狠狠扎在他们身下的这只血鸩身上。就在那一瞬间,鲜红的血猛然飚了出来,因为疼痛而使得这只血鸩顿时变得狂暴起来。
尖锐的鸣叫声仿佛要刺痛人的耳膜,这只血鸩猛然向深渊伸出俯冲而下,身子在周围的石壁上磕磕碰碰地撞击着,黑sè的羽毛向四周飘散开去。
“萧墨韵,你疯了!”云玉山双眸中迸shè出淡淡的怒意,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是那么不靠谱。耳边不断有风刮过,脸上都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想到这些飘飞的黑羽有毒,他又不得不一边用剑挑开。
云玉山的话根本就没传到萧墨韵的耳朵里,因为风声几乎让他的耳朵处于一种嗡鸣的状态,就好像脑袋被放到了一口敲响的巨钟里面一样。
不知道他们所抓住的这只血鸩撞到了什么东西,它猛然嘶鸣一声,硬是将头给提了起来,然后拼命地往上急速掠了过去。
眼见那道明亮的白线开始变得宽阔,几乎能够看到跟细长的铁索的时候,这只发疯的了血鸩猛然止住身形,掉头就往深渊下飞去。
已经恢复过来的萧墨韵拉着云玉山的手腕猛然跳起,看着那离他还有五六米的铁索,低喝一声,然后用力将云玉山甩了上去。
见云玉山稳稳落到了上面,萧墨韵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头朝下顺势栽了下去。
“萧墨韵,你在做什么,给我回来!”在那一瞬间,云玉山的双目猛然变得通红,浓重的恐惧开始在他心里蔓延。
随后,他毫不犹豫将剑柄卡在那铁索上,身子猛然划下,一直手抓住剑刃急速划下,另一只手竟然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抓住了萧墨韵的脚。
鲜红的血顺着云玉山的胳膊流了下来,然后滴到下面萧墨韵的脸上,那滚烫的颜sè仿佛要将后者融化一般。他伸出手摸了摸脸上,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玉山,放手,这样你也会掉下去的!”即便是萧墨韵已经扯开嗓子去怒吼了,但发出来的声音却特别符合他那一贯温和的形象。这样的话语,在云玉山听来,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的肉一刀刀割下来。
剑刃狠狠插入云玉山的肉里,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那只手缓缓滑到剑尖,好像下一刻就会松开一样。可即便是这样,云玉山却依旧没有想要放手的觉悟。
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再强大一些,他就能够保护好身边的所有人。他已经厌倦了失去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乌黑发亮的头发遮住了他那双几乎充满了痛苦的瞳孔,大片的yīn影洒在他的脸上,却仿佛能映照出他心里最黑暗的地方。
手指最终还是从剑尖上滑落,带着一种yīn暗的心情,云玉山仰着身子缓缓跌落。
“哎,这一次的训练你们还真是失败啊,我可不是想让你们死才这么做的。”一种近乎无奈的声音加上淡淡的叹息声在这片空间缓缓荡漾开来。
随后,这方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空间波动,一道白光缓缓裂开,荆潇南扛着仇烬从那裂缝中缓缓走出,直接将两人直接带回了悬崖边上。
他看了看云玉山的手,然后在他手上抹了一种赤红sè的液体,伤口在那赤红sè液体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愈合。
仇烬皱着眉头看了荆潇南一眼,掌心的那道血痕缓缓消失。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啊,他可是新生导师,难道身上就没有带疗伤药之类的。
见云玉山的伤在五分钟之后完全愈合,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萧墨韵拿着前者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然后扭头说道:“师傅,这是什么药啊,这么神奇,送我一点吧!”
听了萧墨韵的话,仇烬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脸sè有些yīn沉地看就荆潇南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注意到仇烬的小动作,一直以来从来没有笑过的荆潇南脸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微笑,声音除去了以往的那种冰冷:“这个药,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它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荆潇南指了指站在他身后准备开溜的仇烬,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种淡淡的轻松。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或许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鬼族的孩子吧。
荆潇南的话让云玉山和萧墨韵两个人都愣了愣,只是前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显得十分安静,后者惊讶过后就对着仇烬黏了上去,那架势好像非要要到那奇怪的药水不可。
对于萧墨韵的纠缠,仇烬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在旁边说些什么。他想到了关于鬼族的恢复力,还有荆潇南和仇千醉的话,似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血液对其他种族也能起到恢复作用,如果鬼族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话,估计那些人与其说是想要他死,倒不如说是想要活捉他。不管从哪点来看,鬼族的血液都很值钱,而且那些疯狂的研究者们估计会更加感兴趣吧。
鬼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种族呢?
在天玄宗,每个导师训练弟子的方式都不同,而荆潇南比较喜欢上午集训,下午让弟子zì yóu修炼。所以当他们回到宗内的时候,这一段路上萧墨韵就在他旁边说个不停,最后仇烬被烦得不耐烦了,答应回去之后送他一小瓶。
云玉山从后面慢慢追了过来,他看着仇烬的侧脸,然后说道:“谢谢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道谢,仇烬有一瞬间愣神。或许是太久没有听见有人对他说“谢谢”这两个字了,唯一说过了一个人现在——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三界轮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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