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前心中暗存,狄文震哪狄文震,你所指使的这些人如此精熟于狄家阵法,可见,你丫的处心积虑只怕不会只是一年半载了吧?
哎,这堂堂的世家,端得是暗流汹涌、杀机暗藏哪!
狄文巽继续道:“那一夜,我一个人静静地听他们谈话,全身如置冰窟,恨不能一死了之。”
“哎,只是一想到了我的爹娘、一想到了那些个为我牺牲的门人,我又于心不甘,胸中自有一股闷气,最终,我决定要活下来,为了他们、为了公道,也为了自己。”
“我不能如一条野狗般窝窝囊囊地死去,我是狄家的传人,我的父亲是狄武阳,我是狄文巽,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要报仇、我要让真相公之于众,我要讨还公道!”
狄文巽最后的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完全不像他平日里温良恭俭让的性格,便是方向前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准备怎么做?”方向前问道。
狄文巽一愕,突地从那种极度亢奋的境界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气势为之一泄,道:“其实我也并不知道。”
我去!方向前心中就是一个趔趄,连想法也没有,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哥几乎都以为你丫的已经想好了一整套完整的战略构想,就等着一步一步去设施了,原来竟是三顾茅庐前的刘备,一步还没走啊!
丫的,简单点儿说,那不就是跟没头脑的苍蝇好有一比么!
哎,亏你还能想得出让哥给你带个话,这话我带回去,你那老子能信么?最多给你报一平安还凑合,只是,这平安一报,让你那大哥知道了,你小子还能不能平安,嘿嘿嘿,那就不用说了。
狄文巽却是笃定道:“再给我些时间,让我再想想,我一准是能想到办法的。只是,方兄,日后见了家父,关于我的这一切,你只可告诉他老人家一人,千万不可让我大哥知道,否则,我就完了。”
方向前苦笑,心说,看来你小子倒也并不没迂腐倒啥也不懂的地步!哎,报信、报信,这信还真不好报哪!好吧,且让哥也想想,如何才能让你老爹彻底识破你那大哥的真面目,否则,这信,丫的,那是一报一个死啊!
搞不好,连哥也得要受波及!
方向前自然不好与当前的小笛子讨论这个问题,不说他毫无江湖经验,铁定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万一让让他误会了,认为自己是在设法推脱,哎,那便是又要再度伤了他那颗本已十分脆弱的心了。
方向前岔开话题,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到得此地的?”
狄文巽嘻地一笑,道:“那一晚,我听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原来竟是认为我毫无江湖经验、南逃回家的可能性仍然极大,九成的人手均布置在了往南的一线。”
“然则,他们又收到报告,说是仿佛在吉里城城外见到我一次。方兄,这应该就是被我侥幸逃脱的那一次了。”
“所以,他们也想到我会不会转而北上。可惜一则人手不足,二则此刻另行调配人手已然有些晚了,这才会找到那位李兄,请他出面安排在北方对我的围堵。”
“当时,那姓陈的说 姓陈的说道,若是李兄能替他将我擒住,便许诺给他三亿年的元精。”
“三亿?”方向前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当年蒙计太子扣扣索索给自己的,也不过才三百万年元精而已,这厮一开口就是三亿!
“小笛子,没看出来哪,你们狄家竟是富可敌国呀!”方向前调侃道。
狄文巽摇头道:“我们狄家有多少钱我自己不知道,可是,要说能一下子拿出三亿,只怕就是有些虚了。别的我不说,就说我爹他老人家,为了维持整个狄门的运转,有时甚至都需要从我母亲哪里拿一些贴己的精票去应急的。”
狄文巽的母亲那是曲通天的掌上明珠,陪嫁时自然少不了贴己私房钱的,对此方向前毫不以为奇。
狄文巽道:“可是,每一次能拿上几千年、上万年的元精,家父已然很是高兴了,这时他们却敢张口就说三亿年,真不知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兑现?”
方向前笑道:“你还希望他们兑现么?”心说,你这是准备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狄文巽一愕,道:“我当然……”随即一笑,似是回过味儿来,道:“哎,方兄,咱们且不去理会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子破事。总之,当时那姓李的听了,便与姓陈的击掌为誓,答应当夜回去后马上就布置人手、联络北方各部族,务必在横隔里一带将我截住、搜出。”
“原来,当初伏击我时,那些人轻易便破了我狄家的大阵,由此,他们认定,只怕我已是猜到了幕后策划之人必是狄文震,至少也是与狄家极有关系之人。”
“这么着,他们断定,我哪怕就是北逃,雪顶宫既然是狄文震未来的妻家,我断断是不敢前去的,最大的可能,便是隐身在这群山之中。”
狄文巽道:“其实,他们还真是高看我了,之前,我可根本就没想到会是文震,真正想到此层的,其实还是那位护着我突围而出的大修,现在他们如此断定,只怕也是他们做贼心虚吧。”
“既然完完全全听到了他们的安排,横隔里我自然是不敢再住了,可是,下一步应该往哪里去,我却是一时又犯了难。想了好一阵,突然间我想到,那位救我出来的大修令我不能往南,折而向北,这才摆脱了他们的围堵。”
“现在他们料定我不敢去雪顶宫,我何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岂不是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也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摆脱随之而来的种种追捕。”
方向前心中暗许,看来,这位不谙世事的小笛子,终于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了。
狄文巽道:“记得小的时候,我曾在父亲的书房内见过一张图,那是雪顶宫各处封禁阵法的汇总全图。很久以来,我狄家便是会偶尔派人过去为他们设阵加封,并悉心加以维护的。”
“那图,便是我狄家留下的底稿。当时父亲也曾一时兴起,指点着将其中几处关键节点为我作了一番讲解,为的也是让我开开眼界罢了。”
“如今过去了许多年,现在虽不敢说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却是一与脑海中学过的阵法稍加印证比对,便觉仍是很有些把握的。”
狄文巽道:“更妙的是,如若我躲藏在其中阵法的某处,不要说雪顶宫根本不知道我就在其眼皮底下,便是文震想要将我找出,只怕也非得是拿到父亲手中的那张图才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