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松赞干布那一句“她会愿意下嫁的”了。当拉姆获知杨政道离开逻些城,并且不知去向后,奇迹般的安静下来,穿着大红嫁衣,面无表情的把自已的手交给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可在许多年以后,雪雁依旧无法忘怀,拉姆在出嫁前被塔达斯牵着手走过她身旁时,刀子一般的目光。在拉姆出嫁的前一夜,她去为她打点。拉姆目光幽怨:“政哥哥的离开,全是因为嫂嫂,对么?”
她叹气:“他原本也不曾属于逻些城。”
拉姆带着几分怨恨:“为何他宁愿只身孤影,也不愿意要我?可知道,天涯海角,我也是愿意跟随他去的。”
雪雁不由得在心内重重叹了口气,可知道,人都这样,若身边的人不是心中所爱,那他宁愿是孤独的。进不了他心中的人,对他这种孤独往往都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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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在料峭的寒气中隐退。夏季的暑气渐渐露了头,雪雁的身子日渐好转。
杨政道已离开逻些城二个多月了,音讯杳然。
松赞干布兑现着自已的诺言,除了在王帐处理政务,几乎日日陪在她身边。时不时还会骑着“魅影”带着她,驰骋在雪域高原上,看雪山长年不融的积雪,听江河坚冰融化断裂的声音。她的心境渐渐明亮起来,渐渐走出了失子之痛。在江河边停留时,松赞干布盘腿而坐,她猫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真实的心跳声,看江边落日那种惊心动魄的美,那种真实的幸福感似乎触手可及。
可杨政道的离去,她终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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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日,雪雁正在帐内练字,勒托曼进了来,语带轻快道:“姐姐,赞普今日又去围猎,姐姐去么?”
她回首,看着勒托曼依旧天真无邪的脸,依旧纯净无垢的眼神,心里却再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
她忘不了月前去尺尊帐内,尺尊其时已被松赞干布禁足已久。可尺尊锐气不减,脸上的神色依然傲慢,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赞普没有对我用极刑,我还活着,你约是很失望吧?”
她淡淡而笑:“你是吐国与泥婆逻两国联盟的钮带,他自然不会处决你。”
尺尊约是被她平静的神色气坏了,口气更是冷硬尖刻:“你别以为你扳倒我就能独占赞普的宠爱,你别以为你琴弹得好,舞跳得好,脸蛋长得好,赞普的心就会长久停留在你的身上,做梦!”
雪雁笑一笑:“姐姐,妹妹此番前来,一是看望姐姐。二是有几句话要问问姐姐。”
尺尊脸色稍缓:“难得你还肯唤我一声姐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雪雁盯着她的眼睛:“姐姐,妹妹在和亲途中的种种我也不计较了。可为何妹妹进了城后,从不与你争宠,也不曾危及你大妃的地位,你还不能放过我?”
尺尊疑惑:“你说什么?”
“在妹妹每日喝的马奶酒里兑千金子的叶汁,是你吧?”
“采平的惨死,企图颠倒黑白,害得妹妹我差点被活活烧死,是你吧?”
“在后帐制造谣言,坏妹妹名节的人是你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