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道宗一面下令渡江,一面令杨政道带了一队人马先行赶回长安。
雪雁轻纱覆面,站在辇座侧面,偷眼看着杨政道收回睃巡眷恋的目光,绝尘而去!去吧,把我的心也带回长安去!
她心内低叹,举步上辇座。朵儿扶上一把:“姐姐,你真的让政哥哥这样走了?他里该有多难过!”
她的心里却怎是一个难过了得!杨政道一走,便似有人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觉得整个人都虚空无比,仿佛就要漂浮起来了。五俯六脏俱无,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思想,连呼吸也是时断时续的!心里不禁暗讽,一俱空壳,吐国国君,会要吗?
朵儿看着偌大的辇座,也是忍不住泪水:“乳娘没了,朱梅姑姑没了,宛兰没了,政哥哥也走了,只余下咱俩了!”
她闻言,压下悲痛,指尖抚过朵儿脸上清晰可辩的、半指长的伤痕,疾言道:“快别哭了!这样就要哭,以后有的是哭的时候!”
朵儿止住哭声,伸手也往她脸上拭一把:“可姐姐怎么也哭了?”
忍不住掩面,忍不住悲伤,政哥哥,若有来世,定不相负!
傍晚时份,辇队抵达柏海行宫。
李道宗远远见得一队人马在前相迎,便下令辇队原地待停,自已策马上去。可当他看着为首的是一位身量高大,身着一身汉家锦袍的、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时,面上已有几分不悦,也不下马去,只凝声道:“阁下是?你们的国君何在?我大唐公主驾已到,怎么不见贵国的国君前来相迎?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内么?”
李道宗话音刚落,恭顿与禄东赞已策马追了上来,向他拱手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在你面前的,不正是我吐国的国君么?”
两人说着,早已跃下马去,对着那年轻的吐蕃男子作礼道:“赞普!”
李道宗大为意外,他万万没有想到,敢以大唐为敌,称霸西域的松赞干布竟是眼前这个眉目英挺、有着汉人的儒雅,又混着西域人特有的不羁的年轻人!他不禁从马上轻跃而下,迟疑的向禄东赞道:“他,他真是你们的国君?”
禄东赞尚未开口,那年轻人已大步上前来,朗朗而笑:“本王正是吐蕃国国君松赞干布,王爷一路可是辛苦了!”
李道宗此刻才敢相信,眼前这一位卓尔不群的年轻人,就是西域之主,连李世民也忌他三分的松赞干布!心里不禁暗叹,唯有这般年少英明的人物,才堪配他李道宗的女儿啊!
想着,不禁为自已刚才的无礼感到羞郝:“想不到赞普竟是这般少年郎,李道宗失礼了!”
松赞干布却无半点介意之情,只呵呵笑道:“江夏郡王李道宗?你就是李道宗?十年前,本王十三岁初继位之时,曾率兵与你在吐谷浑边境交过手呢!本王很是钦佩王爷的战术,没想到今日竟能一睹王爷风姿!老天真是厚待我松赞干布啊!”
松赞干布的气量、以及一口流利的汉语,又令李道宗吃惊不已。“赞普年纪轻轻骁勇善战,才真正令李道宗感佩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