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靖恒却不管他是什么眼神,端坐于牢里,淡淡地道:“县令爷果然很忙,不用点非常手段,怕是这辈子都难见到您了。靖某今日请官爷來,倒不是为了别的事。您这死牢里的伙食可真该改一改了。而且,你看我这牢里阴冷汗潮湿,犯人都给冻死了。”
县令老爷一向就知道自己的手下有些中饱私囊,却沒想到了这种地步。责备的眼神落在了狱长的身上。沉声问道:“果有此事?”
这狱长想着自己被点了死穴,正冒着一身的冷汗。瞥了一眼司徒靖恒一眼,颤身道:“县令爷,小的知错了。求县令爷开恩。”
说着便双膝着地,态度很是诚恳。
司徒靖恒道:“你看吧,那些东西,恐怕早被他人抬到家里去了。多的换成了银子喝酒了吧?”
狱长听他这样说,那身体便微微颤抖了起來:“县爷饶命,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克扣人犯人的东西,这是律法所不能容的。县令瞪着两只小眼睛,半晌才跺脚道:“本官是看错你了,等会再收拾你。”
说着又向司徒靖恒问道:“这事本官自会处理,你可还有别的事?”
县令话音才刚落,就听那狱长爬了过來,哀求道:“大爷,壮士,你给我的穴道解开了吧。小的虽然不才,但上有老下有下,都指着小的吃饭。小的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司徒靖恒斜眼看了他一眼,他本意也沒想要了他的命。但想着他虽然不青春了,但那血-液应该是健康的才对。而且像他这种人,不知道虐待了多少囚犯,死了也不可惜。
这样一样,便多长了个心思,捡了地下的石头,对着狱长身上又砸了一下。轻声道:“你虽然解了你的死穴,但却封住了你的内力。这段时间,你不能练功了。”
“啊?”既然都打算放过他了,那还要封了他做什么呢?
司徒靖恒微微一笑道:“我还留你有用。”
第一次听见死囚犯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來,再觉得惊奇的同时,也有些感好笑。“可是,壮士已经是死囚犯了,还要留我何用?”
县令爷见两个人谈话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谈话,不满地咳了一声,道:“你可还有事?”
司徒靖恒淡淡地道:“放我出去。”
“什么?”县令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已重复了一遍。这人当死牢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司徒靖恒站起身來,忽然伸出手,运出内力。
一瞬间,那地牢里骤然刮起了大风。县令爷一个转眼之间,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了他,还未曾等反应过來,咽喉便被人治住了。
轻笑声仿佛是贴着耳廊响起:“县令爷,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栽赃陷害与我的?”
那县令听他一言,小眼睛眨了眨,脸上一片灰败,嘴唇颤抖了几下,半天也沒能说出话來。
“杀死李家儿子的事,不会是你派人去做的吧?这样可不好县令大人。你是故意栽赃给我?”司徒靖恒手上用力,紧紧扣住了县令的咽喉。
县令发音时,他便感觉到了咽喉的颤动。由于紧张,县令的音色都变了:“不,不是我做的。”
“那么,是有人指示你的了?”司徒靖恒稍稍松开了手,勉得一时力道沒掌握好,这家伙提前死了。
现在命都握在别人手上,县令不敢撒谎,苦着脸紧张地道:“我……我也是沒有办法。妻儿的命都在他手上,我也不得不……”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人指示的?”司徒靖恒沉声问。他在浮云国的行踪应该是很隐蔽才对。辞幼不可能泄露出去,而且就算是知道了,浮云国如此大,谁又能具体掌握到他的行踪?
难道说,是身边的人?
“是,是您被抓进來的当天晚上,有人到了我的家里。让我把你关在牢里,治你的罪。壮士,放过我吧。我也是沒有办法啊……”县令感觉到司徒靖恒的力度在加大,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司徒靖恒挑起眉头,问道:“那人是谁?”
“我……我也不认识。他当时蒙着脸。只不过……他的瞳孔颜色和正常人不一样,他……”虽然是晚上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人阴冷的气息却是令他这几天都频做恶梦。
果然是席止君?
司徒靖恒冷哼了一声道:“叫人开门。放我出去。”
“壮士,你若走了,我……”县令闻言满脸惊恐,他若是沒有把此事办好,自己的妻儿可就要丧命了。
“哼,你若放我出去,尚还有一丝生机。若不肯,现在就去见阎王。”司徒靖恒冷冷地道。
县令咬了咬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些烧。当即便不顾形象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开牢门。快点。”
司徒靖恒的实力他现在已经深切感受到了。若不按照他的意思來,说不定真的今日就要命丧黄泉了。
狱卒们战战兢兢,哆嗦着把牢门打开了。司徒靖恒走出牢门,便直接放开了县令。就算是沒有他做人质,想必这些杂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司徒靖恒出门前,把换个他伙食里的两上馒头拿起來,叼进了嘴里,接着便走出门。
“大人,现在可怎么办?”几个狱卒慌忙走进,将已经摊倒在地的县令扶起來,颤抖着问。
县令跺了脚。道:“还能怎么办,快去请大夫,看看我夫人还有沒有救!”’
司徒靖恒出了牢门,暗自懊恼自己太过大意。席止君坚持让他一个人出來,他就应该猜得到动机。就因为夙薇凉的命在他手上,所以司徒靖恒对他言听计从。
话虽然如此说,但司徒靖恒并沒有太担心。席止君支开了他,一定有别的办法救她。就算是自己不在,他也不至于要夙薇凉的命。
想來想去,司徒靖恒决定先回山谷找人再说。
只不过,他离开山谷已经有些时日了。那山中的有毒气体此时对他來说已经构成了威胁。他沒有办法进去。
若说是堵在那座山前也不是不可以,但席止君会出來吗?若他治好了夙薇凉,压了杨静,从此在那山谷中渡过余身,那司徒靖恒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用见到夙薇凉了?
司徒靖恒叹了口气,他其实对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席止君救夙薇凉,不可能沒有任何代价。席止君想要什么,他非常清楚。
可是真到了这么一天,他心里还是很痛。
司徒靖恒微微地叹了口气,想通透了夙薇凉应该还活着以后。他便不似刚才心急如焚了。出了玉谷县以后,他便找了一家客栈。
他司徒靖恒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弄得这么狼狈。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司徒靖恒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去制办了一身衣裳,又郑重地洗了澡,把那秀发也整个弄干净了以后,他才满意地躺在了床上。
“师父,我听说这白谷县的胭脂特有名,你就让我去看看嘛!”一个熟悉的女声就在这样突兀地钻进了司徒靖恒的耳朵。
他咻地从床上坐了起來,原本积攒的睡意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不,不可能是她。”司徒靖恒拉了拉自己的耳垂,夙薇凉不可能忽然出现在这里。先别说她病重,就算是被席止君治好了,她应该是最先去联络自己才对?
正想着,又听着门外央求道:“师父,您就陪我去吧。”
这回司徒靖恒连鞋也沒來得及穿上,直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穿着袜子踩在地上的感觉冰凉直入心扉。但司徒靖恒却顾不得这么多,只向那已经在走廊尽头的两人望过去。
“夙薇凉!”司徒靖恒先叫了一声,接着便不顾形象地跑了过去。搭上前方女子的肩。他的手才刚触及到衣裳,却被对方直接一个擒拿,显些将他甩了出去。
司徒靖恒反手一挣,轻而易举的挣脱开來。
夙薇凉奇怪地盯着他。
司徒靖恒更为奇怪地盯着夙薇凉。
虽然她戴了一袭面纱,但司徒靖恒一眼就认了出來。那眉心的朱砂痣,和那气息,他不会认错。
但是……又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司徒靖恒看了一眼夙薇凉,又把目光落在了席止君的身上。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司徒靖恒问道,接着便伸手,想要抓住夙薇凉的手臂。哪想夙薇凉直接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他。
若不是看他刚才和席止君说话的语气似是故人,夙薇凉早一脚将此人踢下楼去。
他们所住的是这个客栈二楼的上房。而此时夙薇凉正要陪同席止君楼下去吃饭。
席止君面上看不出表情,戴着半个面具的脸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瞟了一眼司徒靖恒沒有穿鞋子的双足。并沒有回答。
夙薇凉问道:“师父可认得他?”
司徒靖恒吃惊地看着夙薇凉,难道说解了毒,夙薇凉便把自己忘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