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凉一脸焦急,但又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好停下來看着他,“师傅?”
“凉儿,如果为师死了……你是高兴,还是会伤心呢?”沒头沒脑的,席止君忽然來了一句。
夙薇凉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席止君。
“如果为师死了,你就再也不用受那药奴的苦了。为师之前对你的种种,你也可以报仇了……”席止君有些虚弱地笑了一笑,“凉儿一定很恨我吧?”
夙薇凉微微愣了愣神,接着便等着他的下。
“我这一生……这一生,实在有些辛苦……凉儿,如果你恨我,现在就走吧。”席止君松开夙薇凉的手,轻声道。
“师傅在说什么?”夙薇凉微微皱起眉,她虽然不明白一向都很冷漠的师傅忽然间是怎么了,但她感觉得出來:这个外表无比强悍的男子,也是有他脆弱的一面。叹了口气,夙薇凉道,“我沒有恨过你,师傅。”
“为师虽然救了你,但并沒有给你正常的生活。你明白的,我救你,不过是……”
“师傅别说话了,我去拿止血丹。”夙薇凉转身再次欲走。
“你是怕为师死了,就沒人给你解毒了吧?”席止君继续说。
夙薇凉叹了口气,忍无可忍地回过头來,厉声道:“所以无缘无故为何要说死不死的?师傅死了我怎么办?我对师傅还有利用价值吧?你要再想找这么一个实验体的药奴,可沒有那么容易!”
席止君闻言,不再说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果然,他在夙薇凉心目中,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师傅而已。
“另外,”夙薇凉顿了一顿,轻声道:“如果师傅死了,我是不会高兴的。我会很伤心。”
席止君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紫色的瞳孔里大放异彩。
“我会伤心的。”夙薇凉重复了一遍,“所以,等着我。我马上回來。”
“凉儿,很多人要杀为师。”席止君再度开口,摊开手掌,递给夙薇凉一颗墨色丹药。
只一眼,夙薇凉就认出这是止血丹,忍不住啐道,“你带上止血丹为什么不用?师傅又在耍我?”
席止君轻轻一笑,应道:“我只是想问你这几个问題。顺便看看你的医术精进了沒有。”
夙薇凉心下气愤,就止个血而已,还需要什么精进的医术?
接过那止血丹,放在手心里,汇集了内力,将那丹药震成粉未,接着便按在了席止君的腹部。
鲜血很快就被止住,慢慢地结痂。夙薇凉叹了口气,这才找到机会问:“师傅,你怎么会受伤。”
席止君不说话,眼角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夙薇凉。
“师傅?”得不到回答,夙薇凉只好再次叫了一声。
“帮为师把这面具取下來。”席止君答非所问,开口道。
夙薇凉闻言便伸手,将那半个银色面具取了下來。席止君的整个面容便出现在她眼前。
虽然朝夕相处,但席止君的容貌,她却也是极少见到。
他之所要用到面具,只是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过冷漠。让人望而生畏。他的双眼细长,眼角向上微微翘起,瞳孔是少见的紫色,脸宠俊美,五官的排列组合惊为天人,但却是像上了一层冰霜,冒着丝丝冷气。
如果说辞幼的面无表情是个万年面瘫,那眼前这个男子即使笑容满面,也依然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现在师傅可以说了吧,师傅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为何会受伤?”
席止君应道:“为师不是说,很多人想杀我吗?”
“谁敢杀你?”夙薇凉不以为然。
“若真的有呢?”席止君问。
“我杀了他。”夙薇凉侧过脸,语气坚定。
“真心?”
“自然是真心。”夙薇凉毫不迟疑。
席止君转过脸,看着这浴室上方的一扇窗,轻声道:“若是司徒靖恒呢?”
夙薇凉一愣,就知道师傅出现在惊玄宫不是偶然!
“我会杀了他。”夙薇凉轻声说。
席止君笑了笑,目光回转,看向门口。
夙薇凉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门口,只见司徒靖恒不知何时矗立在门口,正满眼冰霜地看向这里。
微微地挑了挑眉,夙薇凉站起身來,与他对视。
司徒靖恒满脸励色,额头上的青筋显示出他此时的爆怒。
席止君挨了他一剑,应该跑得不远,但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有离开,甚至还把夙薇凉引了过來。
整个浴室此时一片安静,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夙薇凉的嗅觉。
“薇凉,”半晌后,司徒靖恒平静地开了口,他站在原地沒有动,脸上挂着明显的怒气和隐忍。
“我叫凉儿,你应该称我凉妃娘娘,王爷。”夙薇凉冷笑一声,身形站得比直,将席止君完全护在了身后。
“凉妃娘娘?那么,凉妃娘娘是偷情偷到我这儿來了?”司徒靖恒微微眯起眼,胸膛微微起伏。
夙薇凉与席止君最后的对话,正好被他听了去,那心脏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疼得透不过气來。
她会为了那个男人,杀了自己?
“王爷,东西可以乱吃你,话可不能乱说。”夙薇凉退后一步,眼神冰冷,“偷情?诬陷皇妃可是死罪。”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越是护着席止君,司徒靖恒就越是气愤,心中又气又火,熊熊烈火就快要把他的理智烧个干净。
“不用你管,我这就带她走。”夙薇凉转过身,准备将席止君扶起來。
“想走?”司徒靖恒冷哼一声,“沒那么容易!”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拦我了!”夙薇凉掏出息袖中的短笛,放到嘴边。
笛身呜呜咽咽地响起,汇集着夙薇凉的内力,如同魔音一般,向司徒靖恒包围而去。司徒靖恒眉头一皱,举起剑。
笛声停止,萧声响起,席止君将那带血的长萧举止嘴边,缓缓吹起來。
笛萧合奏。
笛声悠扬,萧声苍凉,那小小的于浴室里被两人的内力充斥,压迫得让人呼吸困难。
司徒靖恒举着剑,感觉耳中的魔音越來越大,而他也汇集着内力开始与之抗衡。
肩头刚刚抱扎好的伤口再次撕裂开,血/印点点从白色纱布里渗透出來。
夙薇凉停下笛声,轻声道:“师傅受了伤,歇着吧。”
说着,徒手向司徒靖恒冲了过去。
司徒靖恒退后一步,挥手将手中的剑送了出去,那剑身稳稳插/进了门框。
既然夙薇凉手无寸铁,那么他也不会乘人之危。
“蠢货。”夙薇凉轻笑一声,他以为自己还是四年前刚刚穿越而來的女子吗?“小看了我,你会付出代价的,司徒靖恒!”
一记狠辣的爪风袭过,连带起周身的空气的旋转,使司徒靖恒颈间的一小撮秀发随之扬起。夙薇凉下手如风,身形如同闪电,又有着并不比司徒靖恒薄弱的内力,两人对起招來,倒是受了伤的司徒靖恒更要吃力些。
感叹于她的变化与实力,司徒靖恒的脸色认真起來。
但他却沒办法使出全力。
他再也沒办法对着夙薇凉的脸狠下心來。
夙薇凉却毫不留情,招招直击要害。
抬起受伤的手臂,挡开夙薇凉的腾空一脚,司徒靖恒的脸色瞬间苍白。那已经撕裂的伤口汩汩流着血,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上。
夙薇凉微微眯起眼,再次腾空而起。
司徒靖恒,若是四年前老娘懂轻功,有内力。你能奈我何?
如今我回來了,要把当年承受的一切,十倍加在你身上。
但是,看着他流血,看着他面色苍白,看他那副强弩之末却还是不出全力來打倒自己,夙薇凉不得十分生气。
一记飞腿而下,正中司徒靖恒受伤的左肩,逼迫着他一边退后好几米,承受不住地单膝着地。
还未等到他再次抬起头,夙薇凉冰冷的手指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
整个世界刹时静止了下來。
夙薇凉清冷地扬起嘴角,“如何?王爷还要再打吗?”
司徒靖恒冷笑了一声,沒有回应。
夙薇凉沉声道:“师傅,我们走。”
“夙薇凉,”司徒靖恒忽然开口问道,“你真的,那么在乎他吗?”
夙薇凉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夙薇凉。王爷既然找不到她,就当她已经死了。席止君是我的师傅,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言致此,夙薇凉再沒作停留,将席止君扶起來,架在肩上,走出了门。
“就算本王不拦你们,你认为,你们能够出得去?”
夙薇凉脚下一顿,应道:“与你无关。”
好一句与你无关。司徒靖恒自嘲地笑了两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出了房门,夙薇凉找到一处角落,将席止君放下,问道:“师傅,你还有止血丹吗?”
席止君点点头,喘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夙薇凉从那里掏出來一个小袋里掏出止血丹,在他的伤口处多加一了层,刚才吹萧用了内力,恐伤口又撕裂了。
席止君默不作声,看着夙薇凉为他敷药时专注的神情。
夙薇凉处理好伤口,抬头就遇上席止君的目光,那双眼中的温柔让她几乎以为是幻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