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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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凝久失踪了。

    因为那天是靳名珩单独从古镇回来的,虽然带回了那么多的人。却独独没有宋凝久,所以被称之为单独。

    不过这次与宋凝久被人绑架不同,靳名珩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表现的犹为激烈,甚至失常。他仍然会淡淡的微笑,关注电视新闻,偶尔在书房处理公事,然后逗夏初玩,积极地陪她参加亲子活动。

    这个期间的夏初开始学着蹒跚走路,自然也有记忆,偶尔会哭闹着要妈妈。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哭的撕心裂肺,都是靳名珩在安抚。

    那模样看得王妈都心酸,不止是为夏初,更是为靳名珩吧。经过这么多事,这个男人看起来要比从前沉稳许多。若非亲眼见证过他们的感情浓烈。恐怕都会相信他的内心,正如此时他呈现的那样平静。

    而她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将哭闹着要妈妈的夏初抱开,因为见证过当初他是如何不顾生命地搜救宋凝久的,如何与宋凝久相爱,所以明白他的心痛。可是他们偏偏靳名珩耐心极好,安抚这样的夏初总要自己来。

    仿佛离家出走的不是他的妻子,或者说他的妻子并不是离家出走更为恰当。他的样子仿佛太太只是出差,或者旅游去了,因为只是暂时的分离,所以不需要悲伤。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对夏初说的。

    只是偶然间,王妈也会发现他在会在固定的时间,待在宋凝久的舞室里发呆,并且时间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这天,夏初已经迎来满一周岁的生日。那天没有宋凝久,保姆也照常被他吩咐离开了主楼,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与夏初的存在。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小小的蛋糕,是他亲手烤的。他替夏初插上漂亮的生日蜡烛,点,火光中上面的莲花盛开,旋转着传出生日快乐歌的旋律。

    夏初双眼新奇,高兴地拍手。

    “我们许愿,妈妈快点回来好不好?”靳名珩抱着她,柔声商量。

    夏初虽然小,却已经懂的这些话语的意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拍手表示同意,所以重重地点头,那模样难得的认真、严肃。

    她也想妈妈的,想宋凝久。

    靳名珩这时会亲亲她的脸蛋,然后教她吹蜡烛,将甜甜、滑滑的奶油喂进她的小嘴里。夏初开心地笑起来,小小的嘴巴主动去亲靳名珩的脸,将粘腻腻的奶油沾到他的脸上。

    靳名珩看着烛光中,夏初开朗天真的笑脸。他想宋凝久虽然知道他们的亲生女儿不在了,可是她仍然会疼爱这个孩子的。

    她不在,他会照顾好她的。因为他相信宋凝久总有一天会明白,她对这个孩子付出的爱不是假的,终究会割舍不下回来。

    这也是他们的女儿……

    ——分隔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三个月后,仍没有宋凝久的消息。

    靳名珩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想通。他相信她是爱自己的,也爱这个家,所以早晚都会回来,并没有派人刻意去找,去了解她的踪迹。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的杳无音讯,靳名珩越开始心慌起来。他会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一个人在外面吃的好不好?没有自己睡不睡的着?她一个人会不会寂寞,她寂寞时又躲在哪里哭泣?

    三个月,将近一千日子,他不知道她是怎样度过的,可是他过的每天都变得越来越煎熬。

    因为卧室里她的气息越来越淡,除了那些物品,仿佛再也抓不到一丝可以聊慰思念。他有时半夜都会起来去浴室,开始学会用她的洗发精,沐浴乳洗澡,假装自己还被她的气息围绕。

    这么多天里,他每当熬不下去时,也会忍不住拔那个号码。可是指尖落在拨出键上,却始终没有勇气落下去。因为他怕听到她疲惫不堪的声音,就如那天,她说:“名珩,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可是我想静一静,让我自己静静好不好?”

    他在心里说好,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电话挂断时,她不会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给她这个空间。

    小久儿,你需要静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了,你知道吗?我在想你,疯狂的想念,你不在,夜里这屋子里都静得可怕……

    呢喃在掀动的唇间,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这样寂静的夜,是他最怕的寂寞,就如没有遇到她之前那样的自己。

    可是那时,他如果害怕,他还会去娱乐场所寻欢。可是现在不会了,他怕对不起宋凝久,更怕误会她误会,借口赌气就不回来了。要知道他现在没有她的音讯,她若是不回来,茫茫人海,他真的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脸埋进她的枕芯里,深吸,犹觉得那味道淡到自己都快捕捉不到属于她的味道。

    那种感觉,心慌……

    一夜无眠,外面的天色已经渐亮。他去浴室泡了个澡,抽了两根烟,然后才披着浴袍出来。

    外面传来一些细微的说话声,便知是王嫂她们在照顾夏初起床。换了家居服下楼,她果然抱着夏初在客厅里。小家伙早上起来精神很好,看到靳名珩下来,便摇摇晃晃地朝他奔过去。

    “拔拔。”吐字不是很清楚,可是叫得十分亲热。

    靳名珩蹲下身子,夏初抱着他,亲亲热热地在他脸上啵了下。

    父女两额头相抵,宋凝久不在,夏初现在尤其粘他。

    “靳少,开饭吗?”保姆过来请示。

    靳名珩颔首,抱起夏初往餐厅走。桌上摆着束今天新送过来的绿玫瑰,让他楞了下。不期然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桌上也摆着这样一束。

    那天烛光很美,音乐流淌,她调皮地踩着他脚背起舞,还故意把自己灌醉了酒……

    “拔拔,拔拔。”夏初努力地扯着他的领子,终于引回他的注意力。

    靳名珩回神,将她抱到专属的座椅子,然后教她自己用餐。抽空看了眼院外,已经要到秋天了。

    这时别墅外进来一个人,见靳名珩还在用餐,便站在了餐厅外。

    “照顾好小姐。”靳名珩见了,便吩咐王妈看好夏初,起身,带那人进了书房。

    “有消息?”靳名珩问。

    “少奶奶前天已经回到市内,不过昨天突然离开了。”那人回复。

    前天?她曾经回来过,却又离开了,这代表什么?不想回家吗?靳名珩心口感到紧窒的同时,头又开始晕起来,眼前甚至出现短暂的黑暗,好像突然什么都看不到。

    “靳少?”那人见他脸色不对,一惊上前,却又不敢轻易去搀扶。只紧张地盯着他,看着仿佛摇摇欲坠的身子,虽然深知这消息对靳名珩来说不好,可是完全没想到会将他打击成这样。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靳名珩并没有回答,大概十几秒过后,他的眼前才慢慢清明起来。皱眉,摸着自己的额头,总觉得刚刚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如果仅是因为打击,他犹觉得不太真实。

    那人看着他神色不定,却又不敢冒然开口,只得等待。

    “去哪了?”他问。

    既然这人来报告,必定是了解了宋凝久的行踪的。

    “少奶奶订了去法国的机票。”保镖回答。

    出国?

    这是要离开自己吗?

    靳名珩想,他以为她想通了会回来的,却原来不是吗?

    “靳少?”那人见他出神,不得不又叫。

    靳名珩闭眸,因为那种晕眩感又袭上来。只不过尽管自己如此脆弱,那张脸却始终淡漠如斯,吐出一个字:“说。”

    “医院那边,我们发现靳先生的主治医生有些问题。”那人继续说。

    靳名珩睁开的眸子一闪,窗外的光线骤然射进来,让他觉得灼痛:“怎么?”

    “苗子在他儿子的帐户中,发现了不明款项。”那人说,然后补充:“他儿子目前在瑞士留学,成绩不好,吃喝嫖赌占全了,所以他父亲供的有些吃力。前不久还因为跟人抢女人伤了人,这事有人出面给摆平了,最近愈加嚣张,出手也很大方。”

    “嗯。”靳名珩应,计较都在心里,并不多话。

    半晌,室内安静,气息其实并不轻松。

    那人见他没什么吩咐,便只得准备退出去。走到门边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靳少,甘小姐那边……”

    “怎么了?”靳名珩问,面色虽然如常。可是声音出口,却莫名地让人打了颤,好似连带室温都降了几度。

    那人心里一紧,仍硬着头皮说:“听说前几天病犯了,那边的医疗设施不好,她好歹是大哥的妹妹,您看……”他没有资格求情的,尤其宋凝久离开靳名珩是因为甘甜,可是想到会出人命,还是硬着头皮说。

    靳名珩看着他,眼睛的犀利让人头抬不起来。

    “卫战,只是把她送回老家自生自灭,看在甘泉的面子,我对她已经很宽容了。”大概是提到甘泉,他的嗓音并没有那么冷,反而有点感伤。

    若是甘泉地下有知,应该了解他。甘甜若非他的妹妹,靳名珩生生剐了她都是有可能的。虽然现在情况是他将甘甜送回以前的房子,不供应吃穿用度。那个女孩学业被废,没有经济来源,又拖着一身病,怕是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可是这人心里也十分清楚,靳名珩做事从来不会跟人解释,说到绝情,比这绝情的事件大有人在。说到底是,是自己跟了甘泉多年,终究不忍才逾了矩。

    心下涩然,又因为靳名珩肯对他解释,带着些微感动。话已至此,他明白没有转圜的余地,便点了头,然后无声地退出去。

    书房的门被关上,靳名珩的眼睛望向院外。

    昕丰的天气一直都晴好,阳光普照,只是那光线射过来的暖意,终究融化不了他眼睛里的冰寒……

    ——分隔线——

    那天卫战离开书房后,便一直在外面忙碌,极少回到别墅来,靳名珩也明显变得心事忡忡。

    入夜,按照以前定下的规矩,王妈和两个保姆是不允许进主楼的。夏初最近也交给王妈照顾,她早上过来的早,有时会看到靳名珩从宋凝久的舞室里出来,看那模样倒似在里面待了一夜。

    日子又推过两日,除了知道宋凝久去了法国外,还是杳无音信。靳名珩与人约了谈事情,从高尔夫球馆出来之后,临时决定去医院看一眼靳远。

    车子开进医院,停在住院部楼下。他还穿着一身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年轻、青春许多。这样的拉风的车型,这样气质出众的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细瞧,很快便可以认出他。

    靳名珩,这张脸几乎可以成为昕丰市的招牌了。

    传言靳远在这家医院就医,有人想由他出入住院部终于得到证实。无视自己引来的众多侧目,靳名珩迈步进了电梯。对于众人而言,这样的男子太过可望不可及。所以即便那么多人在等电梯,与他站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自卑,或者说是种亵渎,所以不敢冒然与他同乘。

    靳名珩眉微皱,伸手,按了靳远所住的楼层。

    几分钟后,叮地一声,门缓缓打开。脚还没踏出去,就听到走廊里有些吵闹。皱眉,是因为这层楼里只有靳远一个病人,很显然这争吵是围绕父亲的。

    病房前,他果然看到靳名璞带着人在吵闹,他的人以及靳家的管家都在劲他。

    “二少爷,先生都这样了,您就让他安心养病吧。”管家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仆模样真诚,实在是这位少爷的所作所为,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靳名璞看着他,唇角满是嘲弄和不屑,说:“管家你这么说可不对,难道我不是靳家的儿子?我连看自己父亲的权力都没有?”

    “二少爷,没人阻止你看先生,可是先生的病需要静养。您要带这么多人进去,怕是不合适。”靳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已算是苦口婆心。

    尽管他是靳家的二少爷,靳远从前也很疼的。可是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如靳名珩的。靳名珩虽然对待靳远面冷,可是会 第 213 章 ,点身体里潜伏的**。他坐在吧台前抽着烟,一杯杯地灌着酒,恨不得醉到不醒人事,可是那些烦心事却偏偏跟着他似的,让人一看便是个有心事的人。

    靳名璞的外形与靳名珩比,那真是云泥之别。可是如果没有靳名珩的阴影比对,也是个帅气的男子。身旁的吧台有衣着清凉的女人坐过来,搭讪:“师哥,请我喝杯酒吧?”

    看着他的模样媚眼如丝,这样的开场白,是这里惯常的见的。如果男女合拍,很快就会相携离去,这就是所谓的一夜情前奏。

    其实这个世界,找个伴侣很容易。

    可是这个女人显然找错了人,只见靳名璞闻言侧目朝她看了看,唇角含笑,不过眸色里满是讽刺。他撑着喝多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搭在女人肩上,醉醺醺地问:“美女,我今天没带钱。不如你帮我付帐,待会儿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他痴痴笑着,眼神故意表现的下流,那句依你的意味明显。如果细品,还是能感觉到那笑声又透着几许心酸,苍凉。

    可惜女人只是寻求刺激,一听这男人连帐都付不起,脸色立马变了。拿起的手包,起身,表情嫌恶地骂了句:“神经病。”然后离开。

    没钱还要出来玩,还想让她倒贴?哼!

    靳名璞将女人的表情收进眼底,然后痴痴地笑得更加大声。仰头,将剩下的酒水全收进嘴里,指她的背影骂:“婊子,他妈的全是婊子。”

    杯子落在吧台上发出碰撞的声响,因为音乐震耳,除了引起身边几个的注意,倒也没什么。只是他模样愤世,看起来厌恶透了这个世界。

    女人走后,她坐的吧椅上很快坐进来一个男人。要了杯酒水,抽着烟转头看着醉醺醺的靳名璞,笑了:“靳二少这是怎么了?喝的这么醉?”

    靳名璞此时最怕认识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因为都他妈的势力眼。以前都拍着自己马屁,自从靳远将公司交给靳名珩开始,那些人都绕着他走。难得有不绕着走的,出口的却都是讥讽之语。

    他听到有人喊他靳二少,尤其是那样瞧不起的轻谩口吻,胸口的火气一直子窜上来。抬眸,却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蓝色的t恤的男人,刘海很长,几乎要遮住眼眸。

    可是这样一张脸,他不会忘记。

    卓越!

    靳名璞眉心一跳,心脏都忍不住狂跳。他居然还有昕丰市,他居然还敢回来!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场内灯光闪烁,人影交缠、舞动,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卓越看到他的反应,执起调酒师送上的酒轻啜了口,笑了。只是那笑,看起来嚣张之极。

    靳名璞就那样看着他,卓越死亡的判定结果已经被认定,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难怪他会这般有恃无恐。这样想,心绪仿佛也平静下来。

    卓越见他面色恢复如常,自己的出现应该让他的酒醒不少,至少看起来比刚刚醉醺醺的模样好很多。

    酒杯搁下,掏出皮夹,将自己这杯连同靳名璞的帐一起付了,然后起身率先往外走。

    靳名璞反应过来,跟出去。

    ——分隔线——

    最近外面闹的很严重,靳名珩截断了给靳远付的医药费。靳名璞便去公司闹,然后被揭穿几个来公司无人坐阵的事实,顿时不止公司内部,连同所有的合作商都开始焦虑。

    政府的领导怕出乱子,市长甚至致电慰问靳名珩。言词之间无不忧虑,大有恳求他回公司的意图。靳名珩给市长喂了颗定心丸后,却仍然闲赋在家,不理世事,这副模样令许多人都看不懂。

    时间这样过了五天,卫战已经亲自去了法国。可是异国国度,宋凝久出了境便失去踪迹,并非那么好找。而且就他吞吞吐吐的言词来看,他总觉得卫战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很可能是不好的线索,所以才会在没确定之前不肯告诉他。

    他可知就算他不确定,靳名珩也不允许宋凝久身上有丝毫威胁存在。如果是不测的可能,哪怕是自己多余的担心,他也会为之揪心。

    挂了电话之后,总归心神不宁,便吩咐人给自己的订了机票。其实也不完全是担心,而更像是终于找到理由,找到理由去找她。哪怕找到她后,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呢。

    这般想着,念头便更加坚定。他拿了自己的护照下楼,王妈这时拿了个礼物盒正走进来。

    “靳少,你的快递。”王妈说。

    靳名珩皱眉,走过来,将护照放在桌上。快递的盒子没什么特别,只是字迹有些熟悉,那娟秀的小楷像是宋凝久的笔迹。

    这个意识令他有些吃惊,没有多想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却发现一缕头发,以及血红的字体。

    血债血偿!

    “啊!”靳名珩脸色骤变的同时,王妈受了惊吓地喊出声来。

    因为靳名珩拆快递时,她一直都站在边上等吩咐,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恐怖的事。

    宋凝久的笔迹,可是却是恐吓快递,这到底说明什么?想到卫战的电话,他心里不安骤然加重。拿出手机拔打电话,外面的安保便进来。

    “这东西谁送来的?”他问。

    几个人一看桌上的东西,也是脸色一变。

    其实家里的快递送过来,他们都要经过安全检测。显示没有危险物品,才会送进来。可是谁曾想,即便他们检查的这么仔细,还是会出纰漏呢。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靳名珩是有**的,这种检测只是通过仪器,确定没有危险物品,并不能拆开翻查。头发是真的头发,而血则是番茄酱。

    这样的手法看似幼稚,简单,却可以避过安全检测。况且靳名珩并不认为,有人会无聊到拿这种事做恶作剧。

    “把东西拿去化验。”他吩咐。

    立马便有人接手,将头发拿去化验。另有人调取别墅前的录像,分头行动。

    “倒回去。”靳名珩盯着截取的录像,捕捉到男人唇间扬的笑时,面色一凛。

    画面定格,男人穿着快递公司的服饰,鸭舌帽沿压的极低,低到只看到半张脸与一张嘴。而且他看似无意,可是每个动作很巧妙地避开了摄像头。

    这个画面,是唯一可以看到他的瞬间。虽然有些模糊,可是跟着靳名珩的这些人,有段时间是与卓越打过交道的,尤其在宋凝久被绑期间,所以几乎每个人都认得出来,进而心里咯噔了声。

    他居然没死!

    “查。”靳名珩说。

    跟着录像中送快递的人走的方向,他的人一路追踪。最终失去了这人的踪迹,唯一确定的是那人并非真正的快递人员。

    这点,其实他们都不意外。

    头发的鉴定结果也很快出来,确定是属于宋凝久的dn,靳名珩听到电话那头报告的时候,几乎头晕目眩。说到底,还是他疏忽了,居然又让宋凝久陷入危险。

    这时家里的电话铃声大作,一下子使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靳名珩抓起话筒,压抑着声音,问:“喂?”

    “靳少,确定过是你太太的头发了吧?”那头的声音是通过变声器传过来的,所以有些怪声怪气。

    “卓越,你想怎么样?”靳名珩不想兜圈子,直呼其名,是为了告诉他,自己知道是他,不用故弄玄虚。

    相对于他的紧绷,卓越呵呵地笑起来,仿佛无比畅快又猖狂。他说:“我想要你们靳家人的命,这还用问。”

    “不要伤害她,我的命赔给你。”靳名珩想都没想便答应。

    他知道他这样一定会被卓越牵着鼻子走,可是他不想再周旋了,不想宋凝久再经历像在燕京那样的事,她每一次呕吐,对他来说都是剜心的煎熬。

    “痛快。”卓越说:“今晚凌晨3点,华庭山见,记得单独来。”不然他会撕票,虽然没说,这点应该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要先和她说话。”靳名珩提出要求。

    “靳少着什么急,或许到了晚上,你俩可以黄泉相聚,到时再慢慢谈也不迟。”卓越拒绝。

    他并不担心靳名珩不来,因为太确定他会来了,即便他会撕票,靳名珩还是会来。

    “你不让我听她的声音,我又怎么知道她真的在你手上?”靳名珩企图讲条件。

    “如果靳少不确定,大可以不来。你知道的,我对她也一直很感兴趣。”通过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带着怪模怪样的腔调,却让人毛骨悚然。

    靳名珩企图还说些什么,那头却果断挂了电话。

    “靳少。”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内容,所以室内的气氛紧绷。

    因为见识过靳名珩对宋凝久的感情,他们也了解靳名珩必然会去。哪怕不确定宋凝久是不是真在他手里,他都不必须去。

    如果在,他会想办法救出宋凝久,因为那是他心头的一块肉。自己都是小心翼翼呵护,又岂容别人生生剜走?如果宋凝久不在卓越手里,那么他们的恩怨也应该清算,不可能再留这个隐患。

    这一趟他势在必行,卓越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华庭山地势险要,对昕丰的人而言充满神秘与未知的危险。其实有时候神秘,仅是因为这里被政府明圈着,多年来没有人一探究竟,众多猜测纷芸,所以才会被渲染。

    的确,里面很危险。

    上次通过搜就宋凝久,他已经了解到这座山里有神秘的驻军。他动用了所有关糸,才被允许在出事的这一带搜救,其它地方无法窥探。

    因为上次搜救,他对这一带地形已经极为熟悉。

    夜半,山风凌烈。

    白色的法拉利小跑由山脚越过崎岖的山路,转入隐密的窄小柏油马路,顺着延伸的路线一直开往别墅。

    没错,上次卓越绑架宋凝久用的别墅,那橦别墅后来在搜救宋凝久的过程中,也被靳名珩用来做临时据点,所以这一带与他们而言可谓旧地重游。

    车子停在别墅前,熄了灯火,夜很深,黑的如同浓稠到化不开的墨。除了眼前别墅的模糊轮廓,什么都看不清。他摸出手机看了眼表,时间为2点55分,他还是来早了。

    周围一片寂静,虫鸣都没有了似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别墅里没有一点灯光,他不确定卓越是不是在这里,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闭目,是为了自己冷静。

    多日未见,他担心宋凝久的安危,更担心一年前因为自己,他让他们失去了 第 213 章 齐,开始重新给靳名珩做全面检查,针对他的眼睛开研讨会议。慕少隽与云翊都不属于本市,并有自己的家族事业,所以相继离开,只有傅景之跟着操心。

    某日,傅景之与靳名珩在房内谈事情,他床边的手机响起来。傅景之看了眼来电显示,告诉他:“卫战。”

    靳名珩点头,傅景之帮他点了接听键,放到他的手里。

    靳名珩举到耳边:“说。”

    “靳少,找到少奶奶了。”那头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不可抑止的微扬,显然如释重负。

    靳名珩眼眸微颤了下,问:“在哪?”

    “巴黎。这里有个芭蕾舞比赛,我在复赛的名单上看到少奶奶的名字。便向有关单位咨询了下,确定是她。”他在通过各种渠道寻找,没想到她已站醒目的位置等着他去发现。

    靳名珩闻言,却是长久地沉默,然后吩咐:“不要惊动,暗中保护好她便可。”

    “是。”那头回答,然后等待靳名珩挂断手机。

    也就是在这天,傅景之才明白他不是极力逃避宋凝久,而是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并在着人寻找。

    “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让她回来?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吗?”傅景之此时的口吻已经有些愤愤不平。

    他都失明了,看不见了,靳家的公司也乱成一团要倒了。那个女人居然还有心情参加什么比赛?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的沈小薏,也是抛下自己远赴国外。

    只是他不懂,男人的事业是事业,女人的事业也是事业。只有让她追求自己想要的,她才会幸福。对于靳名珩来说,单是确定宋凝久并不在卓越手上,足以令他宽心。

    “我很好。”靳名珩这般说,声音平淡,唇角甚至扯出淡淡的笑纹。

    “你也不去找她?”傅景之问。

    不是他怀疑,他真的觉得现在的靳名珩不正常。完全不似他从前的行事作风。

    靳名珩不语,这次神情变得有一点点犹豫。

    难道因为失明,他自卑了?靠,傅景之觉得自己居然会这么想,肯定是神经了。

    他是靳名珩啊,别说看不见,这样的男人即便毁了容,也有大把的女人追赶。因为有时候男人的魅力不在于相貌,而在于能力,自然从骨子散发出来的令人折服的光华。

    他并不认为此时的靳名珩失去了这种光华,但是他真的越来越不懂他。不懂他为什么不会像以前一样霸道,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放纵宋凝久。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是真的放手让她放开自己,而是适度地给彼此空间,让她去活出自己喜欢的人生……

    ——分隔线——

    彼时,再说宋凝久那边。

    相比起靳名珩那边过的大起大落,她这段日子其实格外平淡。从古镇出来之后,她开始两天是浑浑噩噩的,漫过目的地走了两座城市。

    原本已经回到昕丰市,想到家里的夏初,又想到失去的孩子。那种好不容易抑止下去的痛便又袭上来,因为实在无法面对夏初,对她像以前一样微笑,所以她选择了逃离。

    那天正好有旅游团组织出国,她便上了机场,去了法国巴黎。这个异国城市她不是 第 213 章 法。没多久便看到靳远,他掐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脖子,疯了一般地用力,眼珠都要凸出来。那孩子一直在哭的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刀子般割着他的手。

    梦里,他睡的极不安稳,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抓着宋凝久的手,他痛苦地喊:“妈,妈……”

    她并没有喊醒他,而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妈取暖,一遍又了遍地安抚说:“名珩,还有我在,还有我在的。”直到许久许久,他慢慢平稳下来。

    总之这一夜靳名珩睡得十分累,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暖暖的阳光照在床上,仿佛昨天的经历只是一场空梦。身侧是空的,宋凝久今天起床比他要早。

    披了衣服进浴室洗漱,然后下楼,发现今天家里也特别安静。只有厨房里隐约有声响传过来,他走过去看,见只有宋凝久在里面忙碌。

    “饿了没?先坐一会儿,就剩粥了,马上就好。”宋凝久头也没抬,对他说着。

    “嗯。”靳名珩应着,慢慢坐到餐床边。

    上面摆着几盘炒好的菜,空气中飘散着粥香,他看着厨房里的宋凝久戴着围裙忙碌的人影。这画面虽然美好,可是有时候他也会感觉美好的不太真实。

    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厨房里伴着宋凝久的痛呼声,传来碗筷落地的声响,靳名珩心里一紧,抬眼便看到原本忙碌的宋凝久,身子已经低到琉璃台下。

    拉开椅子起身,急忙跑过去,就见宋凝久蹲在地上,周边都是瓷碗的碎片,以及洒在外面的粥。上前,一把将她拽起来,目光快速掠过她的身上,问:“伤到没有?”

    话音刚落,目光就落在她手背上的一片红肿。心惊,拽着她弄到水槽,按开水龙头用冷水清凉。

    “怎么这么不小心?心不在焉就不要做,让王妈他们干就好了。”他看着那伤口,言语与神情都充满了心疼。

    而宋凝久则楞楞地看着他,追逐着他跑到客厅的身影,拉开抽屉,然后找出酒精和药膏帮她涂抹。整个过程,他只神情专注地盯着她的伤口。

    直到他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才忽视意识到什么。动作骤顿,他抬头,正与她的目光相对,看到她眼眸中泛起的情绪,终于意识到自己只顾紧张,居然犯了个大错误。

    “小久儿——”他试图解释。

    宋凝久猛然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外面走。

    “小久儿。”靳名珩回神,快步追出去。

    她显然在生气,根本就不理他。

    靳名珩心慌,一把由后抱住她。她现在生气,使着性子要挣开,可是他死活不肯放手。宋凝久气急了便啃他手背,牙齿都嵌进皮肉里去了,他还是不松开。反倒是宋凝久心疼了,不得不放开他,用力捶着他的胸。

    靳名珩揽着她,面对她的恼怒,表现的像个宽容任性的孩子,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安抚地喊:“小久儿。”

    “靳名珩,你知道我从知道你眼睛看不见有多担心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凝久瞧着他,明明是质问,却是满眼的委屈。

    靳名珩看着她眼中掉下泪,心也跟着疼起来。动手帮她擦掉眼泪,眼睛里是满满的歉意。

    他说:“对不起。”平时能言善道,如今面对宋凝久却只剩下这三个字。因为的确是他骗了她啊,说得再多也是狡辨而已。

    “靳名珩,我不想听对不起。”她看着他,眼睛明明委屈,却非要装作强势的模样。

    靳名珩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解释说:“当时我被送进医院,初醒过来的时候,是真的看不见。不过后来做了手术,将里面的血块清除干净了。”

    “你来的时候,刚刚能看见而已。”他很庆幸,庆幸他可以亲眼看到她回到自己身边。

    “既然能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害她忧心如焚,每天都照顾他小心翼翼。

    靳名珩看着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宋凝久则想到了靳远,他明明被判植物人,却醒的很是时候,明显可疑。眸色一闪,求证似的看着他。

    他微微点头。

    没错,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逼靳远主动醒来而已,并无意骗她,更无意让她替自己担心。

    宋凝久的心瞬间就软了,甚至更加心疼,所以抱住他。自己的父亲,居然也这样算计他,需要他这样用心去算计,靳名珩如何让人不心疼?

    因为心疼,便不想再计较他的那些心机。她甚至庆幸他有这些心机,不然靳远这样心机深沉,唐媛带着靳名璞,他又怎么能平安长大。成长这样,与她相识!

    早餐虽然出了些小插曲,好在在饭菜没有凉透之前,两人还是饱饱地美餐了一顿,总算没有辜负宋凝久一早上的忙碌,最主要的是爱心。

    宋凝久怕他多想,既心疼他,又觉得他孤单,所以一直陪着他。两人有时在日光室里卧一下午,有时候他会陪她在舞室练舞,或者两人会在花园里散步,当然,有时候会是三个人,因为有他们的女儿夏初。

    这天靳名珩说慕少隽过来了,要过去看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夏初昨晚有些感冒,她有些不放心,便让他自己去了。站在玄关处送他出门,并叮嘱:“开车小心。”

    本来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引他停了脚步,转头过来看着她。

    “怎么了?”那样的眼神,反而把宋凝久看得莫名其妙。

    他倾身,吻了下她的额头,说:“我会早点回来。”

    如此的两人,真的像生活了多年的夫妻那样,仿佛磨合的很好,每一天看似平淡,却又有温馨和甜蜜溢出来。

    目送他的车子开出铁闸,她才穿着拖鞋回来。坐在沙发边,王妈将现榨的果汁送上来。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夫妻相处和睦,连带保姆也觉得过得轻松,唇角带着笑意。

    “夏初呢?”她问。

    “楼上玩具房玩呢。”王妈回答。

    宋凝久抬眼看了下时间,说:“该睡觉了呢,别让她贪玩太久,不然睡得晚了,晚餐又要错过了。”更何况她现在还不舒服。

    “好的。”王妈应着,便上楼执行去了。

    宋凝久没有睡意,便喝着果汁翻了翻报纸,这时家里的座机响起来,她也没有多想便接了。

    “是少奶奶?”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她皱眉,这声音虽然不十分熟悉,可是这样的年纪又这样称呼他,又有可能往家里的打电话的,也只有靳家的管家。

    “是我。”她应。

    “少奶奶,我是管家。现在在医院,先生的情况不太好,可是靳少不肯接电话……”管家解释。

    宋凝久握着机身,也显得有些为难了,淡淡地说:“对不起,名珩他不在。”说的也是实话。

    “少奶奶,先生知道靳少不会见他了,想见你一面。”管家颇为为难地提出要求。

    宋凝久说:“对不起。”拒绝,然后便想挂断电话。

    “少奶奶。”管家发现他的意图,着急地喊。“先生,他快不行了,至少这时候应该有个亲人,您说呢?”说到这里,管家仿佛要哭出来。

    不行了?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不过她早起来有听到保镖议论,靳远昨晚晕昏厥过去被送往医院,情况好像蛮严重。

    宋凝久什么都没说,便挂了电话。

    照理说,靳远间接害死了她的女儿,她应该恨他的。可是他现在生命垂危,又加上他终归是靳名珩的父亲。宋凝久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直到王妈从楼上下来,看着她还握着机身在发呆。

    “少奶奶?”她不由担忧地喊。

    宋凝久回神,问:“睡了?”自然是指夏初。

    王妈点头。

    “还烧不烧?”她又问。

    “情况稳住了,应该没事。”王妈不是安慰她,而是实话实说,毕竟病情是拖不得的。

    宋凝久闻言便放了心,将座机放回去,起身上了楼。

    半个小时左右,王妈见她换了外出服下来,有些意外。

    “我有事出去一下,照顾好夏初。”她叮嘱。

    王妈自然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连忙应着,送她出门。

    宋凝久用的家里的司机,吩咐去医院。

    今天的路况有点堵,大概三十分钟左右才到。她让司机在下面等,自己上了住院部。

    来到靳远所住的楼层,管家刚从靳远的病房里出来,看到她还是有些意外。因为自己打电话时,宋凝久并没有答应。

    “少奶奶。”管家看到她显然有些感动,想着靳名珩果然没有选错人,她毕竟是善良的。

    宋凝久微微颔首,便示意他去禀报。

    管家推开门,她便跟了过去。

    病床上的靳远仿佛还在睡,几天不见,人形枯稿,若非仪器上显示着心脏频率,那模样也与死无疑。因为神色好像真的不对,纸片一般,仿佛一夜之间就被击垮了。

    “先生,先生。”管家喊了几声,他才醒过来。“少奶奶来了。”听到管家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来,那混沌的眸子时慢慢恢复清明。

    吃力地抬了抬手,示意管家出去。

    自始至终,宋凝久都站在床边远远的,远远地看着他。抬手,拿掉自己口鼻上的氧气罩。他目光转向有些麻木的宋凝久,问:“你都知道了吧?”他指的是他害死她女儿的事。声音那么弱,可是很平淡。至于平淡中是否带着歉意和后悔,她听不出来。

    宋凝久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是知道了。

    “你恨我是应该的,连我自己都恨自己。”他笑,唇角的纹路有些苦涩,人仿佛变得愈加苍老。

    他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夜夜恶梦入侵,本以为这辈子最痛的是失去自己的妻子,却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的孙女都害死,真是追悔莫急。

    宋凝久依旧不说话,虽然自己来了,也是看在他是靳名珩父亲的面子上,并不代表自己就原谅了他。

    他是有罪孽的,即便他如今生死垂危,即便他现在忏悔。纵使自己再善良,想到他对靳名珩母亲,靳名珩,以及自己造成的伤害,她都没有办法原谅。

    靳远明白,所以并不渴求太多。管家很快回来,将一个光碟递给宋凝久,喊:“少奶奶。”

    宋凝久只是看着那个装光碟的盒子,并没有接。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但我相信你今天会过来,还是因为我是名珩的父亲。”他一生精于算计,这点倒是看得透彻。

    “我只是不想他留有遗憾。”或者她心里还是有点希冀的,希冀能从靳远这里知道一些真相,比如他迫不得已,或者说事情并非他们所了解的那样。

    哪怕一点点,她想靳名珩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我可能有生之年见不到他了,若是有一日死了,麻烦你把东西交给他。”这话像是交待后事。

    宋凝久看着那个东西,真有点后悔。她不该来的,这东西对靳名珩会不会造成伤害她都不知道。

    “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不会害他。终究,他是我的儿子。”仿佛看透她的想法,他在打消她的顾虑。

    宋凝久迟疑,还是接过那个东西,说:“好。”终究,她无法拒绝一个垂死老人。不过这里的气氛太过沉闷,她无法待下去,接过东西便往病房外走。

    “宋凝久。”身后突然传来靳远的声音,她本不想转头,却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

    “先生。”管家上前搀住他。

    幸好她没看,如果转头,会看到靳远捂住嘴的指缝间有血液溢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对不起。”靳远说。

    这一句对不起从身后传来,并不让人觉得轻松。因为这三个字从来都是被伤害,所以才会承受,所以此时听来,心头愈加沉重。

    她无法说出没关糸,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女儿,因为想到她丈夫的痛,她无法原谅。

    从医院出来,她的心头愈加沉重。

    “少奶奶。”司机看她脸色不好,不由担忧地看着她。

    宋凝久将光碟装进兜里,犹豫了下,说:“我来过医院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名珩。”

    那司机一楞,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着。

    ——分隔线——

    送走了宋凝久,靳远的病情更加严重,已经无力支撑公司的事。人或许到了死时,方能看开些许。那天靳名珩的话,让他得知自己害死了孙女,一瞬间,这个老人便被击垮了。

    “管家,备车。”靳远说。

    “先生,你现在身体虚弱,医生说还不能出去。”管家说。

    靳远摇头,他有他的执拗,抓着这个跟了他一辈子的下人,说:“我怕我再不去看她一眼,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声音伤感,似是心痛。

    这个她字落进管家耳中,也是心头一震,仿佛是明白他的坚持,便闭嘴不再阻拦。

    靳远笑了,他强势了一辈子,不容别人置喙,没想到到最后打的却是亲情牌。

    靳远的身体很虚弱,甚至已经开始咳血。可是执意要出院,医生也没有办法。车子从市中心开出去,一直出了郊区,在夕阳的余辉中进了古镇。

    司机是跟着导航走的,到了这里已经不知该怎么走,一切都听靳远的指挥。靳名珩的母亲死后,他也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却仿佛出奇的清楚。

    车子上了半山腰的一座墓地,他打听了一下,果真还就是靳名珩的母亲的坟。只是有守墓的人,并不放他们进去。司机费了些口舌,并表明身份,说里面的人靳名珩的父亲。

    守墓的人并不知道靳家的恩怨,但因为这墓是靳家的,车里又是靳家人,便放他们进去了。

    靳远的身体有些虚弱,是被司机搀着走到墓前的。青松绿柏间,因为是夏天,所以满园花色。

    他在这样的美景中终于看到她,墓碑上女子的照片仍然是记忆中的美丽模样,永远被定格在28岁。那是她最美好的年纪,那年她身披着圣洁的婚纱嫁给自己。

    手颤抖着,膜拜般虔诚地摸上她的轮廓,眼睛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成灾。张口,想喊她的名字,哪知梦里呢喃过千万遍时,此时竟已失声。

    没有资格啊,没有资格喊。他这样对不起她,又有什么脸去喊她?

    “你是不是很恨我?”最后只汇成这样一句话,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山里的风。这般呼呼的声音,尤为凄厉。

    其实不需要人回答,如果他被人害成这样,又怎么会不恨?

    身后,搀着他来的司机一直站在远处,给主人留下私密的空间。随着夜幕降临,一道影子出现,抬手,趁着他不注意劈向后颈。那头身子一软,被他伸过来的手承接住,然后放倒在地上。

    靳远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到身后有不合适宜的脚步声,转头,脑门就被一把枪抵住。

    黑洞洞的枪管,坚硬地抵在额上。夜已经黑了,墓园里没有灯,所以他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形。比他要高一些,身材不算魁梧,可是看着衣料下贲张有力的肌肉,年纪虽他差不多的年纪,却是个壮年男子。

    身体虚弱的缘故,他与那人相比简直不堪一击,更何况对方手里有枪,他受制于人。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是要杀我?”或许经历一生练就,也或者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靳远面对生命被威胁,此时还是十分镇定。

    那人并不回答,反问:“靳远,杀了大小姐,你后悔吗?”那声音沙哑,仿佛气完全吐不出来似的,闷闷的,十分诡异。

    靳远皱眉,他口中的大小姐显然是指靳名珩的母亲,可是既然是她身边的人,又让他一时想不起会是谁。

    男人仿佛料到他反应,左手慢慢抬起,然后火光啪地一声从他的手里窜起。打火机的火苗映出来人的五官。脸上带着许多狰狞的伤痕,凹凸不平,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恐怖,骇人。

    靳远眼中最初的恐惧过后,反而慢慢镇定下来,他说:“李贵?”虽然是问句,却已经十分确定。

    李贵唇角露出一抹笑,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残忍,然后按着火机的手松开,两人的视线重新陷入黑暗。

    “你没死?”靳远问,那眼睛微颤,分不清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诧异。

    “我若是死了,留你在这世上,岂非太得意。”他说,每句话都说明了他的恨意。

    “那她……”他问,却骤然问下去。

    “你是指大小姐吗?”李贵问,神情间明明溢满讽刺,眼睛里却迸射出恨意。

    靳远看着他的表情,终于明白还是自己奢望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能幸存一个已是奇迹,虽然这个人的生死于他而言,漠不关心。

    脸上一片凄惶,说:“也好,你打死我,我就可以去见她了。”

    李贵说:“见她?想的倒是美。可惜你作恶太多,只会下地狱。大小姐那么美好是要上天堂的。你这样的人渣,死后就不要再玷污她的灵魂。”

    靳远闭目,脸上并没有任何被骂的愤怒。他只是心痛,心痛自己在今天终于可以解脱,却发现原来自己死后也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彭!

    是李贵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蹚直接穿透靳远的大脑。黑暗中传来沉闷的一声,是他倒在了地上,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李贵的脸是冰冷的,仿佛杀人的不是他一般,连眼睛都没有睁。他走到靳名珩母亲的墓前,噗通一声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说:“大小姐,我知道靳少下不去手,我替他做了。若你怪我,来生我还给你作牛作马。”

    他眼中除了绝决,并无一丝后悔。说完直起上半身,握在手里的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

    手动扣动,又是彭地一声,李贵的身子也倒在墓前。

    山风,凄厉,呜咽……

    ——分隔线——

    靳名珩得到消息的时候是 第 213 章 ,他与她所认识的人齐聚。他们在这些人的见证下,完成最神圣的仪式,独独没有交换戒指的环节。那一天,他牵着她的手,两人的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他说,一年前他们就已经交换了戒指,一年前他们就已经将心与自己交付彼此。所以这一枚戒指一分一秒都不会脱离手指,如同他们现在的十指相扣,不离不弃相约白首。

    当时现场掌声雷动,也许在那些观众眼里,这不过是他们人生中参加的千千万万婚礼中的一场。虽然同样感动,却不若主角来得心潮澎湃。

    那一刻,灯光筹错间,他与她对望,眼中只有彼此却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拥吻。

    仪式过后,都在自由活动,等着夜宴开始。夜幕慢慢降临,身处汪洋的大海,波浪一波又一波地撞击着船身,身处甲板的人们吹着海风眺望。

    暗夜中,烟花升上蓝丝绒一样的夜空,啪地一声在头顶炸开,一朵又一朵在绽放,转眼便映亮整个星空,是他给她的浪漫。

    当人们惊呼,赞叹靳名珩的手笔时,他已经将她抱起,来到他们的“婚房。”海风有些凉,通过他们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他将她压在玻璃上,肆意爱怜。

    “会被看到。”她气喘呼呼地拒绝,抵在他胸上的手却早已瘫软无力。

    “不会,他们都在看烟花。”靳名珩吻她。

    外面的烟花是玫瑰造型,共999朵,喻意他们的爱情婚姻,且每一朵都不同。是他找了专家设计,花形栩栩如生,有的甚至还带着露珠。

    每朵绽放,并不像寻常看到的烟花瞬间即逝,会停留的多一会儿。于是夜空中,仿佛可以看到繁花朵朵,花瓣层层叠叠堆积。连她都觉得好美,目光还不时往外面望着,生恐错过下一个造型。

    他干脆将她翻过身去,她欣赏她的花束,仍然不影响他享受她,或者说共同享受彼此。当外面999朵映亮半边天空时,两人也将抵达极致。

    他突然想起什么想退出来,却被她回身抱紧身体。这样两人光着身子,身后是汪洋大海的感觉,疯狂又刺激。

    “我没带套。”他皱眉,怀疑她再这样抱着自己,他真的会憋的疯掉。

    “名珩,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头贴在他的颈侧,头发都被汗浸湿,粘在脸上,嗓音因为染了情绪低哑而妩媚,可是却极其认真。

    她且尚如此,就更不用提靳名珩了。那些汗珠早就滚动在他的胸前,润过肌理。

    “好,不过要回去先做个检查看看。”他答应的很痛快,虽然想克制,还是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因为爱,所以每一次不管多么忘我,他都小心谨慎。因为爱,所以不容许丝毫闪失。

    “名珩,医生说可以。”她吮住他的耳垂,低语。

    靳名珩敏感地颤了下,仿佛得到允许般,如饿狼重新将她扑倒。

    外面的烟花终于灭了,人潮的声音未散,唯有他们的空间是安静的,只有激烈的吮吻、喘息,交付彼此……

    游艇在船上行驶了一天,航线规划好的,沿途风景美不胜收。在 第 213 章 距到她身上,总让她有些不自在。

    靳名珩抬眸对王妈说:“榨杯鲜橙汁吧。”

    王妈赶紧应了,便去了厨房。

    这时候夏初听到动静跑过来,拽着宋凝久问:“妈妈,妈妈,小宝宝在哪里,让她出来和我玩。”

    宋凝久看着她,脸上有些石化。

    靳名珩将夏初拉开,蹲下身子跟她说:“小宝宝还没有长大呢,长大了才可以跟你玩。”

    “那小宝宝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夏初对这个问题比较执拗。

    “等妈妈的肚子大起来,你可以每天看到他一点点成长。”靳名珩这样对夏初说。

    于是夏初每天都盯着宋凝久的肚子,每天都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让他快快长大,自己把玩具和好看的衣服都留给她。

    宋凝久身边因为有了这一大一小围绕,孕期虽然过得十分难受,却又笑料不断。后来,夏初看着宋凝久的肚子的眼神却越来越担忧。

    某天,被宋凝久在睡梦中叫醒,小丫头抱着宋凝久哭个不停。

    宋凝久安慰了很久,才听到她说梦到妈妈的肚子被小弟弟撑破了。

    “妈妈,我不要小宝宝了,我只要妈妈。”夏初抱着宋凝久,哭的特别伤心。

    “夏初乖,妈妈的肚子不会被撑破,宝宝再大一点,有了离开妈妈还能像夏初一样生存的能力,他就会自己想出来了,到时和夏初一起玩。”宋凝久安慰着,只差举天发誓才让小丫头放心。

    七个月的时候,医院才查出宋凝久怀的是双胞胎。

    孩子的世界是纯净的,而且很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夏初很快就忘了这事,因为太过孤单,所以天天盼着妈妈能把两个小宝宝变出来。

    就在宋凝久与靳名珩正全力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时,警察这一天上了门。王妈进来禀报的时候,当时宋凝久正睡觉,靳名珩并没有惊动她。

    “你好,靳少。”见他出来,两个警察相继起身。

    靳名珩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

    王妈奉上茶,便去了厨房。

    “什么事?”靳名珩问。

    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拿了些资料说:“您好,靳少,我们是南山警方的。三天前,我们接到报案。辖区内的泰和医院有位患直肠癌的故去的死者,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并无家属认领,我们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名叫宋恬。”

    接下来的话也不必说的清楚,不过是宋恬死了,因为亲属关糸,所以让他们过去认领尸体。想起以前总是张牙舞爪的宋恬,死于癌症,必定受尽痛苦。可是也许事过境迁,竟也不觉得解恨。

    靳名珩送走了警察,然后让人着手去办,并没有告诉宋凝久。因为了解她,她不会觉得解恨,只会胡思乱想,尤其现在月份大了,肚子里又是两个,容不得半分闪失。

    其实不知道也未必不好,或许待他们儿女绕膝,他再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那时,她虽然唏嘘,起码不会很难过。

    转眼夏末,宋凝久的预产期到了,从阵痛开始,在医院里被折磨了两天一夜。靳名珩急得方寸大乱,看着她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只恨不得将这罪替她受了。

    没出生就这么折腾人,一对小恶魔时,夫妻两人仿佛都经历了一场生死。冷气很足的环境下,靳名珩浑身湿透,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言归正传,宋凝久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取名夏末,男孩取名骄阳。

    那时夏初已经三周岁,并开始上幼儿园。她很喜欢自己学校,没几天就俨然成为了班级时的孩子王。时不时就和别的小朋友吹嘘,自己的妈妈比别人的妈妈都厉害,可以一下子变出两个宝宝。

    同年,靳名珩接受外国某华人杂志的专访,而风靡国外。照片上的他依旧风神俊朗,有了家庭后,那惑人的笑中仿佛被注入了阳光,添了些话温暖。

    那期杂志十分畅销,周围许多华人女性都捧着阅读,并时不时分享心得。谈到靳名珩三个字时,语中不自觉地沾了仰慕与暗恋之意。

    毕竟这样集外貌、家世,才华于一身的男子少之又少,更主要这么多年来,爱人始终如一。但凡女子一生所求,无非就是如此。

    咖啡馆内,吧台后面的男人也在翻阅那本杂志。上面除了靳名珩的独照外,还附有一他们的全家福。

    靳名珩与妻子执手相对,这个角度虽然只是侧面,看不清眉眼,却能感觉到他们看彼此的专注。相执的手指间,两枚婚戒靠在一起,折射出来的光芒闪耀。

    他们的大女儿夏初站在两人身前,正面面对镜头。两侧分别站着一对相貌极其相视的兄妹。女孩笑得甜甜的,毫无心机,男孩则皱起眉,神情有些不耐烦。

    男人的指尖轻轻摩擦过照片中女人唇角的笑纹,那么暖,又带浓烈的情感。他知道,她过得很幸福。

    突然,面前有影子罩过来。

    “老板,来杯卡布奇诺。”头顶响起女人的声音。

    他抬头,便见一个穿着貂绒大衣,指尖夹着香烟的女人坐到柜台的吧椅前。

    男人笑笑,动手准备咖啡。

    她有注意到他刚刚看杂志的神情,所以目光扫了一眼那本摊开的杂志,问:“当初为什么放弃报仇?”

    男人将咖啡递给她,笑着说:“若是报仇,又岂有现在的现世安稳?”

    两人目光相对,女人仿佛想从男人眼中看出什么,却只看到深沉如海。也对,他从来都不是个轻易被人看穿心思的人,于是放弃。

    低眸,一边向窗边的位子走一边说:“麻烦送过来。”

    男人给自己的店员使了个眼色,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马上过来,将咖啡给女人送过去。

    男人低头收拾用过的杯具,目光又落在那本杂志上,停驻一秒过后,不动声色地伸手合上。

    女人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报仇,他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一年。他永远记得那天在别墅内,他听到靳名珩凄厉地喊着宋凝久时,他不顾一切跑出去的心情。

    虽然那一天死的人不是宋凝久,可是这让他意识到,如果他不放过靳名珩,迟早有一天会将宋凝久逼向那样的境地。因为早在他没有爱上她之前,他就亲眼见过,她可以为了给靳名珩创造一线生机,而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自己同归于尽。

    他在想,如果那天靳名珩死了,纵使他不伤害宋凝久,她的余生也一定不会再有阳光。至于靳远,他没来得及动手,便已经死于非命。

    目光看着外面的天空晴好,觉得这个结局很不错,他原本与靳名珩也是没有仇的,看此时现世安稳,她拥有她的幸福人生……

    ——分隔线——

    若干年后

    某咖啡厅,窗明几净,清幽的环境内,咖啡香味浓郁弥漫在室内,伴着优雅的钢琴曲。

    靠窗的位置,年轻的女子穿着黑色职业装,戴着黑框的眼镜,头发挽髻。明明一副被世人唾弃的老处女的装扮,却丝毫掩盖不了职业装下凹凸有致身材。加上不俗的气质,吸引人眼球的同时,还是穿出了干练的味道。

    低头端杯轻啜间,露出的一截白净脖颈弧线优美。看得对面的男人喉结一动,心想传言果然没错,靳家这个大女儿虽然是养女。从小被靳家收养,细心栽培,举手抬足间都很有名门的风范。

    所谓名门风范,在他们眼中不止是要举止端庄,而且还要能对他们的事业有帮助。

    二十八岁的夏初,并不依靠靳家,凭自己的能力如今已经做到kt公司的总经理特助,办事能力在这个圈子也很有名气。当然,不要被她强悍的职业素养、事迹吓退,参加商业聚会的人都知道,眼前的女人私底下更别具风情。

    且不说她身后靳家的资源,就是不具备,这样的姿色,他们也想沾指一二。

    夏初轻轻了下眉头,假装没有看懂对面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动声色地再次看向腕表的时间,已经在开始后悔自己答应今天的相亲。

    其实宋凝久并不勉强自己,只是见干妈为难,才一时心软答应了这场相亲。现在只期望早点结束,她下午还有会要开,宝贵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

    “靳小姐,你看我的家世也不差,长得可是全昕丰市难找。如果你觉得合适,咱们就进一步发展如何?”他问着,手已经垂涎地伸向夏初的手背。

    夏初不动声色避开,说:“高先生,我想我们并不合适。”她直言,并不傲慢,只是在阐述事实般。

    不过显然男人并没有想到她这么直接,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夏初告诉自己已经忍受够了,不过面上却维持的很好。从容地钱包中拿出两张百元钞放在水杯下压好,站起来说:“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下午还有会议要开。”说完便作势要走。

    “喂,你也不过是靳家的养女,凭什么看不上我?”男人被拒,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夏初脚步微滞,转头皱眉看着他,说:“放手。”

    “我可以放,但是我想知道你凭什么看不上我?”男人看着她,眼睛里泛着高傲。

    他可是高氏的继承人,昕丰市数的上的。她一个靳家养女,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夏初看着他,眼神有点无奈。她拂开他的手,将自己的公包重新放回桌上,却并没有坐下来,态度诚恳地对他说:“没错,我是靳家的养女,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五年,凭自己能力做到今天的位置,离开靳家可以独立生活,不会成为父母的负担,只要他们有需要,我更可以做女儿应尽的义务。”

    “那么反观高先生你呢?你是海汴的少东不错,国外名不经传的大学毕业其实也并不可耻。我只问一句,你今年三十二岁了吧?离开高家,你的能力养活自己吗?就算不离开高家,据我所知你父亲的身体并不好,若有不测,高先生可否能经营好自己家的公司?”

    “抱歉,我只是打个比喻,并没有不尊重令父的意思。”在男人猪肝色、即将发怒前兆的瞪视下,她又补了这样一句。整个过程声音清清淡淡,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她只是那样淡淡地看着他。

    此时,男人仿佛才发觉是自己小瞧了她。她站在自己面前,个子不高,也不凌人,可是气势很强,让人不自觉是矮了半截。

    男人明明愤怒,心中百般不服,却被堵的哑口无言。最可气的是周围的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男人面子上更是过不去,手里拿着面前的水杯,动手便要向女人泼去。

    “啊——”哪知自己的意图被人提前识破,水没泼出去前,腕子一下子被人捏住,然后不知怎么,杯子里的水悉数都倒在自己脸上,浇了个落汤鸡。

    “先生,这么对一个女士,可是有失风度。”男人带磁性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高姓男人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身材劲瘦的男人。他此时正握着高姓男人的腕子,姓高的男人明明不服,极力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他眼眸淬笑,稳稳地抓着并不松手,似乎制住对方毫不费力,更无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优雅。

    “是靳骄阳!”身后传来女人的惊呼。

    这个妖孽一般的男子,如同年轻的靳名珩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这样惹眼。当然,如今的靳名珩并非美男迟暮,相反,如果你现在看到他,会惊奇地发现上天仿佛特别眷顾他,仿佛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靳骄阳,我今天相亲可是傅太太做的媒,今天若伤了我,怕是你妈也不好向她交待。”高姓男人觉得自己的腕子都快折了,只得搬出沈小薏来。

    “她和我妈是朋友,给我姐介绍你这样的人渣,她该怎么烦恼怎么向我妈交待才对吧。”靳骄阳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冷哼,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腕骨便错了位。杀猪般的吼叫响起,他才放开他。

    靳骄阳看着他在地上打滚的模样,终于满意一般。抬眼,才发现夏初那个没良心的,已经丢下自己走到店门口,赶紧抬步,朝她追去。

    “先生。”这时服务生走过来挡住他,模样焦急又尴尬,提醒:“您还没付帐。”

    靳骄阳掏出皮夹,将里面的一沓百元钞塞进服务生掌心里,然后向外走。

    服务生只是个兼职的大学生,从未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他手碰到自己时,不由红了脸颊。待她回过神来,靳骄阳已经错身离开,朝门外奔去。

    “唉,多了。”她急急提醒。

    “压惊费。”靳名珩抽空向她放了个电眼,然后出了店门。

    街边,白色的法拉利已经发动引擎,副驾驶座的门被人骤然拉开,然后靳骄阳坐进来。

    “不等我?”他看着她,口吻里有些淡淡的不满。

    “你不是自己开了车?”她反问。

    “我就是想做你的车。”他笑,特无赖。

    夏初皱眉,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说:“你今天过份了。”指的是他教训高姓男子的事。

    “谁让他欺负你。”靳骄阳并不在意。

    夏初看着他,人家是为了自己出头,如果再教训她,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所以闭了嘴。

    “靳夏初。”靳骄阳突然喊。

    “嗯?”她应着转头,他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夏初下意识地退后,肩头却被他握住。两人气息极近地交错,不知谁的心漏跳了半拍。

    “放开。”短暂的受惊过后,夏初回神,故意板着脸训斥。

    但她似乎忘了,从小她都想撑起姐姐的威仪,可惜靳骄阳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我若不放呢?”他看着她,眼睛灼灼盯着她,仿佛要直直射进她眸底,不容忽视。

    那气息也痒痒地扫过脸颊,躲不开的夏初脸上微热,正色道:“我是你姐姐。”

    他却笑了,那笑比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更灼目,直直向她压来。直到唇被温热的唇瓣攫住,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吻了。

    恼怒袭上心头,他在她推开自己之前,放开她的唇,指尖在上面摩擦了下,说:“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

    (全完)

    ------题外话------

    每次完结的时候,总是会说感谢亲爱滴们一路陪伴榴,感谢你们陪伴此渡过的这段美好时光。今天也不会例外,因为是真的感念因为有你们陪伴,所以榴才不会感觉写过程枯燥,孤单。

    尽管有好多亲爱的不爱留言,可是却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榴,因为每本粉丝榜上有你们的名字,所以对榴来说都很熟悉。再次感谢你们,感谢每天辛勤留言的宝贝儿,真心感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