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些帐目,他明明早就怀疑却又不是很积极地去证实或去承认,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可是怎么办?就像现在他明知他也许有自保能力,却仍然禁不住担心。
因为青爷刚死,如果这事真的与父亲有关,他不确定父亲身边还有没有可利用的势力,才怕他有丝毫损伤。呵,他居然怕他会有丝毫损伤!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他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可以狠下心……
另,卓越方面他也不得审视和度量。毕竟两人的合作关糸,本来就不存在信任,所以当卓越查出那帐目与靳家的渊源之后,不管他父亲的死与靳家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糸,他们的合作都会终止。
乘了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那里的保镖已经在随时候命,他将车开往医院的方向。大冷的天车子开着敞篷,风呼啸着从耳畔划过,脑子却已经转过无数个念想。
仅仅与医院大门差几百米的距离,他却骤然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子因为冲得太急,停车时轮胎狠狠滑过地面,差点就追尾,而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抬目望着印着红色十字的巍峨楼身,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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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卓越那边的气氛也同样紧张。
所谓青爷在昕丰市盘踞多年,别说是黑道,就是触手伸到政府部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在昕丰屹立不倒?这样的人,本身的牵扯的人际关糸便是错综复杂的。
平时如果想从他来往的人这些人中入手,或查与自己父亲死有关的事当然非常难。可是如果锁定目标便不同了,只要他们曾经有所牵扯,不管多么隐密也会留下蛛丝蚂迹。
他的人办事效率很快,他派去的人过来禀报:“大哥,你猜测的没错,青爷那只老狗十多年前便与靳远暗中有来往。怪不得这几年稳固发展的这么快,原来背后是有靳家在扶持。”
卓越对于这些并不意外,也许是在看到那些帐目时就猜到了。他现在只是想,如果青爷的背后是靳家在扶持,而父亲临死前给他的那个芯片,里面的帐目又与靳家有关,那么这说明什么?
是父亲手中的这份资料捏住了靳家的软肋,让他感到威胁,所以靳远与青爷勾结或示意他连同别人除掉了父亲?可是这份东西父亲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曾经,父亲与靳远又是怎样的关糸?是否如同现在的青爷一般,原本是由靳家扶持?
他不知道,这些他居然是不知道的。只怪当年痛恨自己的黑道背景,从不对帮里的事上心,不能让父亲放心地将这些讯息传递给自己。而帮里原本那些老人,早就在父亲的死和他归来后的报复中相继离逝。
“大哥。”见他许久不说话,手下有人喊他。
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事最终还是与靳家扯上了关糸,且不说卓越与靳名珩的合作。靳家,那可是昕丰的第一豪门,与黑道来往仅仅是小事,只怕政府都不敢开罪他们。
卓越的表情自看到那些帐目后就很凝重,可是他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因为对手很强,他才要稳住自己,不然忍了那么久,最终落得一败涂地多么不值。
“宋一瞬呢?”他问。
“我们的人还在监视,现在动手?”小钟回答,请示。
卓越点头,说:“嗯,把她带过来吧。”
当年,是父亲手下的人动了私心,掳了她让自己享用,目的只是为了拉他下水。却没想到父亲会在那天出事,那个贱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阴差阳错地带走了父亲让别人留给自己芯片。
那东西是父亲临死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他便料定必有他的死有着莫大关联,然后才有了他与宋一瞬后面的纠缠。原本,他也是不确定还有没有幕后之人的,才会答应靳名珩放宋一瞬出来,以便引出那个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了耐心,也没有必要了。想到青爷出现保她,答案已经肯定了十之**。最主要的是,也许晚一会儿那个女人就会有危险。而他,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小钟照常没有说别的话,只领命退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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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靳家与卓越那里怎样波涛暗涌、波澜四起,对于昕丰市的民众来说,这都是普通的一天。任何天大的事都抵不住生活带来的压力,所以他们都还在为了生存而各自努力地工作着。
宋一瞬自那天从卓越那儿回来之后,就病了两天。这天王萍起床后刚刚准备好早餐,便见到她的房门打开。宋一瞬身上换着外出的衣服,出现在门口。
“妈,我去上班。”宋一瞬不是个能在家憋得住的人,既然有些事想不通,也不甘心,那她就想方设法的去争取,这才是她宋一瞬。
“上班?”王萍看到她精神好了很多,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她失踪了这几天,又病,可曾请过假?王萍上班时间不久,一直闲在家里做太太。可是起码的事态炎凉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女儿不喜欢她唠叨,心里藏着话嘴上却答应,说:“好啊,吃了饭再去吧。”她将手里的碗筷摆在桌上,心里想着一会儿找个机会提醒她一下。
宋一瞬却瞥眼看了下桌上汤锅里的粥,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说:“不了,我路上再吃。”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足下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制造出一连串答答的声音。
“一瞬。”王萍从厨房出来时,她人已经消失在关闭的门板后,不由皱起眉头。
这时宋恬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走出来,问:“一瞬怎么了?”
王萍巡声看着自己的小姑,以前本来就看不惯她的骄纵,如今更看不惯她的无所事事。可是她也没有能力管她,两人谈到关键问题就吵架,只得将话都咽回肚子里。移开目光,低头盛饭,回答:“去上班了。”
“好事啊,你干嘛这副表情?”宋恬坐下来,伸手拉过一碗盛好的稀饭,便开始用餐,似乎并不上心。
好事?
王萍想到那天晚上宋一瞬回来的样子,会是好事吗?自宋一瞬回国开始,她心里就没踏实过。
彼时,宋一瞬出了住宅楼,才想起自己的车子前不久已经报废了。那可是王萍手里唯一的积蓄,再也没有闲钱给她买代步工具。想到以后上下班都不方便,早上刚调适好的心情,顿时觉得烦燥无比。
可是怎么办呢?气得跺脚也没能力再变出一辆车来,只能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踩着小区坑坑洼洼的路走向大门口,到街边去拦计程车。
本来出门挺早的,可是早上上班的人本来就多,单是拦车就是个技术活,一部车几个人在抢。她又在意自己的仪容,怕把自己的衣服弄脏,所以都是别人抢先。
好不容易拦了车,路上又堵,所以到了公司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前台的人看到她出现,眼睛里都闪着惊讶。她却感觉不出什么,扬着笑装好心情地跟她们打招呼,说:“早。”
“早。”前台应着,在她走开之时,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忍不住偷笑。
“宋经理。”
“宋经理。”进入公关部,办公区在格子间的同事见她进来,表情都同样惊讶。
“早。”气氛明明不对,宋一瞬却好像一无所觉,跟他们打着招呼直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身后,几个同事又凑作一堆,低声窃窃私语着。目光望着办公室的方向,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宋一瞬手握到办公室门把时,也感觉到了不对。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挺了挺背脊,开门。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办公桌后,竟然坐着自己的下属琳达。
里面的人看到她出现,表情也是骤然变了一下,问:“你怎么回来了?”毕竟是自己的前上司,这话问得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我不该回来吗?我几天不在,你胆肥了,居然敢坐在我的办公室里?”相比起来,宋一瞬可就理直气壮多了,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琳达也只在看到她刚出现的时候慌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才是这里的新主人,心里一下子就稳下来。
“怎么?宋经理也知道自己几天不在了吗?这里是公司,你以为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琳达站起来,讽刺地看着她说。
宋一瞬目光瞪着她,几天不见,居然骑在自己头上了?冷笑一声,说:“我来不来自然由公司老总说了算,管你什么事?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琳达看着她跋扈的样子,笑了,不过是嘲笑。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名牌,说:“宋一瞬,麻烦你发威之前看看这个,搞搞清楚现在咱俩到底谁比较有资格赶谁出去?”
宋一瞬本来对她不屑一顾,不过还是随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地看了眼。然后眼睛里先是闪过震惊,最后是不可置信,因为那个原本写着自己的名牌,现在上面写着公关部经理琳达的名字。
“怎么可能?”她动手抓起那个名牌看着,显然大受打击。
“怎么不可能?你因无故旷工被公司开除了。”琳达得意地看着她,宣布。
宋一瞬看着她得意的脸,哐地一声将名牌砸在办公桌上,手指着那张令自己愤恨的脸,说:“你等着。”说完便往走,打算去总经理室要个说法。
“宋一瞬,我可以等着。不过如果你要去找总经理或总裁,我奉劝你都不要别去了。”琳达站在桌边,想起以前被她欺负的样子,这会儿觉得分外解气。不等宋一瞬问为什么,她便自动解答:“因为他们都被靳少开除了。”
宋一瞬闻言浑身一震。
她之所以即便旷工也能理直气壮地回来,主要是因为这份工作是靳远给她安排的。她认为既然安排了,那么不管她做的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被辞退,因为这是他们的交易。
可是竟然没想到会这样,因为不甘心,便跑去了方正科技的老总办公室,只是还没有到门口,就被公司里的安保请出了公司大楼。
这一刻她站在大楼门口,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不愤地掏出手机便给靳远打电话,才蓦然想起,前不久自己遇到的那次追杀,是不是表明靳远已经放弃自己了?
而且手里握着与靳远做交易的东西,她最终还是交给了卓越,靳远知道了会不会杀人灭口?想到这里脸色已经惨白,抑止不住浑身席卷上来的恐惧细胞。
目光快速扫过街面,仿佛随时都有人冲出来要自己的性命一般。
怎么办呢?
心下惶惶,脑子快速运转,唯一想到可以救自己就只有宋凝久。她是靳名珩的老婆,靳远的儿媳妇,快步走到街边去拦车,对司机报了靳名珩别墅的地址。
车子离开方正科技楼下,然后一路往她报的地址进发,只是还没有出市区,便连续被几辆车子阻截。司机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仅以载人为生。
最终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便将车子乖乖停在路边。
宋一瞬眼见事情不妙,拉开车门想下车,却见小钟的身影站在车门外,整个车子都已经被他带来的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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