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口吻虽然不重,可是犹可以听出责备的意思。
“是宋小姐说,等你忙完再禀报。”秘书低下头去,因为底气不足,声音也压低了些。
靳名珩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一丝暖意泛起。想着这倒像这个丫头能做出来,总是替别人着想。示意秘书走开,他放轻脚步进了会客室。
宋凝久昨晚就没睡好,又在会客室无聊地等了这么久,手撑着头颅,闭目睡得很安静,有浅浅的呼息从鼻翼里呼出来。面前的茶几上有保温的饭盒,看是她拎过来的。
靳名珩蹲下身子,伸手,指尖从她的脸颊上细细地摩擦而过。
宋凝久感觉脸上有东西,骤然睁开眸子,然后对上靳名珩的脸。清丽的眸子由惊醒而慢慢变得安心,问:“忙完了?”
“嗯。”靳名珩点头,然后一边牵起她的手,一边用指尖勾起她拿过来的保温饭盒往外走,问:“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我打了,你手机关机。”宋凝久回答,还有点委屈。
靳名珩仿佛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上好像是没电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拥着她进了办公室,让她在会客的沙发组那边坐着,自己从办公桌边拔了充电器,然后开机。
宋凝久笑了笑,低头将饭盒打开,发现即便是保温的饭盒,到了这个点也不热了。
“没关糸,这里有微波炉。”靳名珩说,然后领她转过办公室的屏障一角,发现一个小茶水间。
特质的小吧台,不但有各式酒、饮品,还有榨果汗机,煮咖啡的用具,微波什么的应有尽有,简直太会享受。
靳名珩将她带来的食物送进微波炉里,然后转身挽起袖子,学着吧台小弟的模样问宋凝久说:“请问美丽的小姐,您要喝点什么?”
这副模样,还真不太像印象中的靳名珩。宋凝久本来以为他昨晚没回家,是因为在意那些网络上的照片。也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如今看他这个模样倒不像。
她唇角挽了挽,忍住笑,说:“鲜橙子果汁一杯,谢谢。”
靳名珩看着她那有模有样的小样,还真洗了水,捡了两只橙子,切开,然后一瓣一瓣放进榨果汗机里。
宋凝久每次看到他那熟稔又优雅的动作,总是会感到特别不协调。怎么说呢,不是他做得不好,而是做得太好。总觉得这些事,不该是像靳名珩这种纨绔子弟会做的。
几分钟后,一杯果汁就出炉了。只见他不知拆了包什么,给她送进果汁里,搅了搅,又晃了晃,然后转身放到她面前。当然,身子也倾过来。
横越中间的吧台面的肢体像只优雅的豹子似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宋凝久的下巴,唇角噙着邪气地笑说:“慢用。”他的唇靠得她太近,说话的气息全暧昧地喷到她的脸上。
他刚刚还正正经经的,突然就变成了调戏,令宋凝久脸上一红,拽下他的手,说:“你老板没有教过你,不能对女客人动手动脚的?”
靳名珩闻言,唇角的弧度加大,狭长的眸间猝满笑意,在她唇上啄了下,回答:“我老板只教过我,对自己的老婆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说完放开她,转身去打开微波炉,将饭菜拿出来,然后递了双筷子给她。
“我不饿。”宋凝久没接,而是捧起他给自己榨的果汁喝起来。
靳名珩倒是真饿了,也没管她,低头吃着饭。也不知是不是宋凝久亲自送来的缘故,还是他饿了太久,反正今天的饭菜特别香。
宋凝久看着他那一脸满足的样儿,不知道这么普通的饭菜就能满足堂堂的靳家大少。唇角漾开同样满足的笑意,笑着笑着突然就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本来是要解释网上盛传的那些照片,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
昨晚没回家,是因为工作?
“怎么了?”靳名珩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却发现她在出神。
宋凝久回神,下意识地张嘴,把菜收进嘴里。只咀嚼了两口就发现不对劲,忍着那股突然泛起来的恶心,直接就跑进了洗手间里。
靳名珩见状色变,起身也跟了进去。
宋凝久趴在马桶上吐了半晌,终于觉得舒服一些。靳名珩接了杯温水给她,然后帮她顺着背,心疼地说:“都这么久了,情况怎么还不好?”
“医生说要过了三个月呢。”宋凝久用温水漱了口,终于感觉到舒服一点。
靳名珩干脆她打横抱起,踢开休息室的门,将她抱回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说:“既然不舒服,就躺一会儿。”
“可是……”这里毕竟是他办公的地方,宋凝久有点不安。
“我昨晚也没睡好,陪你。”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锁进自己的怀里。
身边有他,心里终于是踏实一些。她手揪着他的衬衫,小心翼翼地低声解释:“名珩,网络上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那只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当时我是要逃跑的,正被楚辞堵住去路。”
这样安逸,温馨的时刻,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紧贴着自己,她本不该提这煞风景的事,可是她不说,她怕他心里有结。
“我知道,我不会在意,安心睡吧。”靳名珩吻着她的额头安慰。
“真的?”宋凝久抬头看着他,仿佛是不相信,又像进一步证实他真的不会介意。
因为这与他前几次提到楚辞的态度,完全不同。
“真的。”他认真地点头。
如果之前有什么怀疑,在看到这些小动作后,他反而不怀疑了。因为如果宋凝久的心真的楚辞身上,他大可完全不用弄这些花样来离间他与宋凝久。
说到底,是自己沉不住气了。
得到他的保证,宋凝久终于安心起来。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是真困了。靳名珩看到她眉宇间露出的疲态,抱着她睡在一起。
宋凝久这一觉睡得很沉,在醒来时,休息室内已经一片黑暗。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是空的,靳名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或者根本就没睡,只是等她睡了才出去。
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光线不算亮,还是让她眯起了眼睛。等适应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下床。看看表已经超过晚上六点钟,想来外面的人应该都下班了。
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往门口,拉开门,脚不知踩到什么,迈步时差点将她绊倒。
低眸,才看到他的衬衫扔在那儿——
何止是衬衫啊,还在外套和裤子。她认出是昨天那套,应该是脱下来随意扔在地上的,这倒像那个男人。唇角挂着无奈的笑摇头,将他的衣服捡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找了个干洗的袋子,打算将衣服一一叠起来带回去。
裤子、外套整齐地入了袋子,然后将他的衬衫铺平在床面上,捏住肩袖的手欲叠时,不经意间掠过的领口上露出一抹红色。
很可疑的红色,像是口红?她脸色微变,拿起衬衫领子,指尖在上面抹了抹,然后闻到放到鼻间闻了闻,除了他身上的味道,有丝丝水蜜桃的甜味夹杂在其中。
“呕——”不知是真的妊娠反应,还是心理作用,又让她反胃起来。
她手捂住嘴,强忍着那份难受,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靳名珩。将衣服收进袋子里,然后才开门出去,就见靳名珩仍坐在办公桌前,认真专注地瞧着电脑屏幕,指尖时不时在上面敲击着。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宋凝久朝自己走过来。
“睡醒了?”靳名珩问。
宋凝久点头,然后问:“还没忙完吗?”
“已经差不多了。”靳名珩回答着,然后收工,关机。抬眼看到宋凝久仍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目光定定地落在自己脸上,而且那神色看起来并没有睡足过的清爽。
靳名珩起身,绕过桌面揉了揉她的头,问:“怎么了?”
宋凝久看着他,掀了掀唇。她知道她该质问,可是如果自己还没弄清楚就跟他闹,是不是不应该?
靳名珩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苦恼样子,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问:“小久儿,有话就说,不准憋在心里。”
宋凝久看着他的瞳孔,里面带着自己的怜惜。如果初识,或者两个月前,她都不敢相信。会在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表露的这份深情。
两个月的时间很短,可是足够一个花花公子变心无数次。她知道她又想多了,马上将心转回来。咬了咬唇,说:“我刚给你收拾衣服,发现领口有口红印。”
靳名珩闻言,本来鼓励的神色怔了下,因为马上想到了靳名珠。
宋凝久自然没有忽略到他的神色变化,就在她心紧到极致的时候,忽然见他眉目骤然舒展开。眼眸淬笑,唇角噙着那股漫不经心的笑,而且还透出那么一丝邪气。
只见他伸出骨角分明的手,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衬衫扣子解开,第一颗本来就没扣,第二颗解开便可看到精细性感的锁骨,第三颗便是胸膛。
男人的身材很好,虽然没有什么夸张的肌肉块子,皮肤也偏白,可是就是透着一股男人味的性感,让人移不开眼眸。他抓着宋凝久的手摸上自己的胸时,宋凝久就有些恼了。
她在认真地听他的解释,而他却跟自己耍这套。手带着恼地收回,却听到呲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她除了感觉到他胸上的肌肤纹理,并没有伤到他不是吗?宋凝久听着不像是装的,马上紧张起来。主动拔开他的手查看,然后看到他的胸前肆意地盘距着两道指甲印子。
只是指甲印而已,也不深,更不会痛,所以他刚刚根本就是装的。
可是宋凝久此时盯着那两道印子,就马上联想到他衬衫领口上的那个口红印子。
“女人弄的?”她问,嗓子里都有点发涩。
“嗯。”靳名珩老实地承认。
宋凝久当时脑子真是一片空白,不过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甩开他的手。当然,靳名珩没有放。
“放开,你放开我。”宋凝久去推他。
她会在意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她反应这么大却又在意料之外。她自然是推不开他的,反而被他紧紧地锁在怀中。
他皱眉,说:“小久儿,你听我说。”
“你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出轨就出轨了,还在自己面前那么大方地承认。难道他还期望她能纵容不成?“靳名珩,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靳名珩将她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是真没想到她生起气来反应这么大。她又怀孕了,更怕她伤到自己。干脆她困在自己与办公桌前,将她的上半身都压到了办公桌面上,说:“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身子压下来,两人面对着面,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所以四目相望,可以很清楚地将彼时映进眼眸里。
宋凝久只要想到有个女人亲过他,还亲密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就生气。这是做了到怎样亲密的一步,才能在身上留下那样的指甲印?
推不开他,干脆别过眼去。
靳名珩看着故意绷起的侧脸,他知道他说他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愿意听他解释的。
他便说:“我昨天只是和傅景之,慕少隽出去喝了会儿酒,真没发生什么。”这样解释也是极限了。
“你们叫小姐了?”她问。
靳名珩看着她气鼓鼓,又严肃的小模样,亲了亲,问:“好了,别吃醋了,小心把自己酸死。”
他知道,这事解释得越细越说不清楚,也越麻烦,便打算不再这个话题上打转。
可是宋凝久看到他身上的痕迹,能不吃醋才怪!他也知道,这身上的指甲印如果不主动坦白,她瞧见了只怕会想得更多。
宋凝久也明白,靳名珩出去谈生意什么的,总是免不了那些娱乐场所、她总不能像妒妇一样去管制着,不准他这样不准他那样。可是你说让她大度的不去计较?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饿了没?带你去吃好吃的?”靳名珩吻吻她的额头,将她的心思拉回来,问。
她都说没事了,而且看他神色坦然的,宋凝久也不想自己添堵,便点头,只是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靳名珩拥着她乘电梯下去,停车场里已经没有几辆车子了。红色的兰博基尼驶上大道,靳名珩本来打算带她找个幽静的地方吃,身上的手机便又响起来。
他带上耳机,看也没看就点了接通键,那头传来靳远的声音,令他下意识地皱起眉。
“工作忙完了没有?”声音带着些刻意的冷意,其实就是不想放下架子。
他三番四次的在家里,有外面驳他老子的面子,靳远也不可能像个慈父一样。
“忙完了,董事长你还有什么吩咐?”靳名珩问,口吻间无不讽刺。
靳远强忍着训斥他的冲动,说:“如果忙完,就回来吃顿饭吧,带上宋家那个丫头。”声音还很是威严,不过字面上透露的意思,仿佛又透着一丝妥协。
让他主动带上宋凝久?这是要承认儿媳妇的表现?还是唐媛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嗯。”思绪在翻涌,嘴上却已经应了。
靳远听到他很不在意的一声,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便直接挂了电话。
靳名珩现在可没心情去猜忌父亲的脾气,他只是在想,靳远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怎么了?”宋凝久感觉到他在出神,忍不住问。
靳名珩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故意露出抹无奈的笑,说:“我爸说请你吃饭。”
宋凝久眼睛露出诧异。
靳名珩虽然不说,宋凝久也知道,从上次他看到靳家人的态度,她便知道靳远不会接受自己。
短短几日,态度会改变吗?
靳名珩其实和她想的一样,伸手攥住她的手,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宋凝久点头。
不管怎么样,她是要与靳名珩结婚,如果能得到靳家的肯定,她们都会心安许多。
尽管靳名珩说不用,宋凝久还是坚持买了一点礼物带上,怎么说也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来吧,你付帐。”该花他的钱的时候,宋凝久一点也不扭捏。
靳名珩宠溺地看着她那个样子,拿出卡给服务员耍。他这二十多年来给过许多女人结帐,这次大概是数额最小的,可是却是他最开心的。
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她钱。将买的礼物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上车,在储物柜翻了半天,从里面翻出两张卡拍到她手上。
“干嘛?”宋凝久诧异地看着他问。
“给你钱花。”他特大爷地说。
宋凝久将两张卡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故意感叹:“你终于想起来,包养我连钱都没花,真是个小气的金主。”
话没说完,手里的卡就被他抽了回去,声明:“我这卡是给老婆的,不是情妇。”
他这样说,她心里更舒服。
“是啊,是啊,我就是你老婆,赶紧给我。”她马上抢过来,宝贝似的放进钱包里。
其实以前宋家给她的零用钱,除了上次去美国花的,她都存着。还有些一些跟着沈小薏做兼职时赚的都基本没动。而跟着靳名珩的这段日子,更是出入都用不着什么钱。
不过他给她,她自然要着。尤其他说是给自己老婆花的,她花不花都卡装进包里,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你呀,不知羞!”靳名珩用指尖戳着她的头,完全将她当小孩子。
“还不是跟你学的。”这时候的宋凝久也更像个小孩子,露出越来越天真,快乐的一面。
车子发动,因为要去靳宅,所以暂时冲淡刚刚因为口红印带来的不愉快。随着慢慢接近靳宅,宋凝久的心里还是泛起一丝紧张。
铁闸车前慢慢划开,靳名珩的车子开进别墅里。管家马上迎过来,帮他们开门,喊:“大少爷,宋小姐。”
“嗯。”靳名珩仍然不咸不淡地应着,将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他,吩咐说:“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弄进去吧。”
“是。”管家应着。
而靳名珩绕过车头,过来牵起宋凝久的手往房内走。
“哟,是名珩回来了。”刚打开门,唐媛讨人厌的声音传过来。
靳名珩下意识地皱起眉,宋凝久自然没有忽略他的表情变化。
“宋小姐。”唐媛看到他身边的人时,仿佛有些意外。
“你好。”碍着靳名珩在,她只能这样打招呼。
唐媛随即看到跟进来的管家,手里拎着几件东西,眸色诧异,心想靳名珩什么时候往这家里拎过东西,还真是不一样了。
不过再多的心思也是暗里转着,表面上扬着笑,说:“过来坐吧。”
不等宋凝久说谢谢,靳名珩已经拉了她去沙发边坐着。在他意识里,他不是客人是主人,不需要别人的招呼,尤其是唐媛这个雀占鸠巢的人。
今天不过是看靳远主动喊他们回来吃饭的份上,没呛她两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唐媛也习惯了靳名珩的态度,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总是闪着算计,却犹装得无比热情,转头喊:“于妈,上茶。”
没一会儿,于妈便端着茶上来了。
这时靳远从楼上下来,唐媛迎上来,搀着他说:“阿远,名珩和宋小姐来了。”
靳远的神色淡淡,回答:“是我喊他们来的。”
唐媛脸上一怔,显然有些意外,或者是摸不清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过脸上马上又扬起笑来,说:“你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瞧我也没多准备几个菜。”
“随便吃顿饭,不用那么麻烦。”靳远淡淡说着,错开她伸过来的手,迳自往靳名珩他们那边走过去。
唐媛背着他,眸色沉了下。不过想到一会儿要来的人,想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靳远走过来,目光扫过坐在沙发上的人,口吻依旧淡淡的,说:“来了。”
靳名珩四肢随意地卧在沙发里,双手把玩着宋凝久的手指。宋凝久见她没有答话的意思,便推开他的手,喊了声:“伯父。”
靳远点点头,示意她坐。
“太太,餐后甜点是不是bing糖燕窝,你过来看看还有什么缺的?”于妈过来请示。
“好的。”唐媛应着去了厨房。
客厅里没人说话,有些尴尬,这时外面又传来车子进院的声音。起初他们以为是靳名璞,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两分钟后家里的门被推开。
“先生,李先生、太太和小姐来了。”随着管家的禀报,门口的玄关处也热闹起来。
靳远起身,靳名珩却皱起了眉。
唐媛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老远就听到她的笑声,热情地说:“你们可来了,我这可是盼了好一会儿呢。”然后转头,亲热地牵起身边那位女孩的手,说:“李小姐来到这里就和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靳太太客气。”李太太人很端庄,没有唐媛的交际手腕,只能这样虚虚地客气着。
那边靳远也已经走过去,与李先生握了手。
靳名珩拉着宋凝久的手,便要往外走。
“名珩,家里来客人了,这是要去哪?”靳远沉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作为父亲的威仪。
靳名珩的脚步停住,唇角噙笑地慢慢转过身,拥着身边的宋凝久,说:“奥,你也知道凝久她怀孕了,身子常常不舒服,我先送她回房。至于家里的客人,你又没事先通知我要招呼,我照顾自己老婆都腾不出时间,你还是指望别人吧?”
他唇边虽然露着笑,可是说出的话和表情都带着恶意,对客人更是半分尊重没有。
宋凝久看着厅内站在一起那热热的一家人,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抿着唇靠着靳名珩身边不说话。
“靳兄,这——”李先生皱起眉,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意外,更因为被当面这样驳了面子而不悦。
“站住,李先生过来是谈生意上的事。”靳远说,然后目光落在宋凝久身上,说:“我想宋小姐也没那么娇弱吧。”
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如果靳名珩离开,就是说她拖着靳名珩的后腿。
靳名珩看着父亲,李氏将与他们公司合作的风声他倒是听到一些,只不过用得着这么着急?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带着宋凝久走回来。
靳远赶紧将李先生道了歉,一群人先后回到厅内。那李氏母女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靳名珩身上,然后掠过宋凝久时,都不太友善。
事情既然到了这步,宋凝久的身份虽然在这里尴尬,可是因为有了靳名珩的承认,她反倒也坦然起来。
趁着要开饭的功夫,唐媛偷偷拔了儿子的电话,压低着声音说:“名璞,你在哪?”
“我还有事呢,妈。”靳名璞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事,现在马上给我回来,李氏的合作案你到底想不想要?”唐媛说。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唐媛好像又听到靳名珠的声音,当即就火了,说:“我不管你什么事,总之马上回来。”别看靳远管不了靳名珩,可是她能管得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这个儿子自从昨晚回来,她就觉得和靳名珠不太对劲。但不管怎么不对劲,她也不能让他和那个贱丫头搅在一起。唐媛把电话挂了。转头吩咐厨房里的佣人,安排上菜。
彼时,靳名珠与靳名璞就在外面。
那天晚上,靳名珠从客房里跑出来之后,就进了女生卫生间。她知道靳名珩的手段,先把自己的私处清理了下,然后借了个电话给闺蜜打电话求助。
等到闺蜜把她的衣服送来,两人刚出酒店的大门,她就被靳名珩的人找到了,直接送到了医院。
做的那个什么监定,因为她清理干净了,自然没有查出什么。只不过查出她跟人家发生过关糸而已。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检查,她就觉得羞辱难当。
想到毁了自己的靳名璞,她就不想回家。可是早在她亲生爸爸与死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了。于是她再次给闺蜜打了电话,在人家睡了个昏天暗地。
说是睡,可是想到这一天一夜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又怎么睡得着?曾经,她很庆幸自己的父亲的死给她带来锦衣玉食的生活,更可以让她有接近靳名珩的机会。
不然,她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穷司机的女儿。
可是现在,她突然又痛恨自己的父亲,因为她就算现在姓靳了,她还是一个穷司机的女儿。姓了靳,靳名珩才当她是妹妹,不会对她又非分之想。
不然宋凝久那样的贱女人,他都能看进眼里,更没有理由不爱上自己。想着想着,人的思想就容易偏激。后来她想,这一切都是靳名珩的母亲害的,如果他母亲没有精神失常,就不会出车祸,那么自己的爸爸就不会死了。
不会死的话,她顶多就是自己小时候苦一点。说不定日久生情,靳名珩就看爱上她了。还有,昨晚若不是因为照顾靳名珩,她就不会被靳名璞强bo了。
对,所有的一切都是靳名珩和她的母亲害的,所以他就更该负责。想到那个什么监定虽然耻辱,但是她想只要靳名珩没有证据,她就是一口咬定了与他发生关糸,谁也拿她没办法。
想通了,奔着这个目标回家,还没进家门,就被靳名璞给缠上了。
“名珠,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靳名璞踩了刹车后,一直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追着问。
“靳名璞,你烦不烦,总跟着我干什么?”她一脸厌弃地看着他问。
“我当然是关心你啊。”靳名璞抓住她的手问。
“关心我?”靳名珠满目嘲开地回视他,问:“关心我什么?”
靳名璞想到昨晚上的事,毕竟理亏,在她的目光下低头。不过又鼓起勇气,复抬起头来,问:“当然是你的身体。我当时太着急,有没有伤到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人跟我说。”
他虽然不是处男,可是他一直喜欢靳名珠。对于自己爱的女人,又是在那样醋意横生的状况下,难免会失控。
他不提还好,一提靳名珠整张脸就沉下来。
她目光咄咄地看着靳名璞,问:“你说什么?我和你发生过什么吗?”
靳名璞被她问得一楞,抓着她的手,说:“名珠,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放心,我会负责——”
“你负责什么?你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什么关糸。昨晚明明是哥与我发生了关糸,你别乱认。”靳名珠打断他,并用力将他的身子推开。
靳名璞闻言,整个人就懵了一下。他盯着靳名珠信誓旦旦的脸,突然就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那种感觉十分荒谬,所以犹不确定地又问了句:“名珠,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和我发生关糸的男人是靳名珩,你听不懂吗?”靳名珠看着他说。语气坚定,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你疯了?”靳名璞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得了痴心疯?这样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你看我像疯的吗?”靳名珠睨了他一眼,然后从靳宅的侧门进去。
“小姐,二少爷回来了。”门卫打着招呼。
靳名珠一眼就瞧到院子里停的那几辆车,目光在掠到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时,眼睛一亮。
“家里有客人?”靳名璞问。
“是,李先生一家过来了。”门卫回答。
刚刚唐媛打电话的时候,靳名璞的心思都在靳名珠身上,所以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这会儿听到是李家的人来了,才明白母亲为什么催他回来。
李家?
靳名珠一听便知道靳远和唐媛都在两厢打着主意,冷笑一声,便朝着屋里走过去。
“名珠。”靳名璞赶紧跟上,着急地抓她的腕子。
靳名珠不耐地甩开,说:“靳名璞。我再说一遍,昨晚跟我发生关糸的人是哥,不是你。所以你给我记住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糸。所以你别乱说话,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低声警告完,靳名珠拉开门,踩着足下的十公分的高跟鞋进了门。
皮鞋敲击着地面的答答声响起,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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