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骤变,上前一把抓过报纸,仔细瞧着报纸上的内容,眯眼瞧着那些照片。照片的背景就是靳名珩现在住的别墅,她自然认得。昨晚他们才在媒体前宣布婚讯还不够,还要私下求婚。
她在靳名珩身边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管真的假的,都从没有特意花过这么多心思。
难道,他对那个宋凝久真的不一样?
“哟,我看名珩打小身边女人虽然多,可是跟你最亲,这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是他的真命天女没有出现。”唐媛看着她,拿她讽刺她的眼神瞧着她。
虽然平时看着这个贱丫头生气,尤其是看到儿子没出息地总在她身边打转,她还睬都不睬一眼的时候,就恨不得撕了她。
可是她也不能把这丫头怎么样,靳远再不疼她,再不把她当回事,她现在也是冠着靳家的姓,总不能就这样赶她出去。当然,若是真要赶,也不能自己动手,不然儿子非恨死她不可。
靳名珠听了她的话,环在胸前的掌心收紧,指甲深深都嵌进肉里去。明明恨得要命,却偏偏露出一份讽刺的笑来:“真命天女?别搞笑了,你以为这是偶像剧?”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嫉妒的要死,嫉妒的整个人都快炸了。
“对,这不是偶像剧,那就是名珩在给咱们演偶像剧。”唐媛笑着说,仿佛话里有话,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故弄玄虚。怎么说唐媛总是比她沉得住气,尽管她眼眸晦涩,暗沉,心绪翻涌,也能将靳名珠往自己的思路上引。
“什么意思?”果然,靳名珠就上钩了。
“你不是一向跟名珩走得最亲近吗?我又哪里能明白名珩心思?你若是不明白,与其自己在这里折腾,就去搞明白好了。”唐媛伸手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靳名珠看着她那个做作的样子撇了下嘴,抓着报纸往楼上返回。不过还是将她的话放进心里了,可是她怎么才能在不让靳名珩厌烦的情况下,去接近他搞清楚呢?
“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她心思想刚转到这里而已,身后便传来唐媛的声音。
转头,就看到唐媛将咖啡桌放回桌面上,抬眼与她的视线对上。
靳名珠明知道她没有安好心,但是还是停住了脚步,戒备地瞧着她,问:“你又打什么主意?”主要是靳名珩现在很讨厌她,她没有什么办法或者理由可以去接近他。
“我可是好心,实在不忍看你多年痴情,到最后弄得像当年的我似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唐媛故意感叹。
靳名珠看着她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泛恶心,便冷声说:“你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上去了。”说着便要转身。
“你从国外回来也好几个月了,年纪轻轻总不能天天这样在家呆着,我想让你爸爸安排你进公司去,就在名珩接手的那个宋家的项目如何?”唐媛及时出口,心里却在骂,这个死丫头一点耐性都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靳名珠问。
工作倒是其次,主要是如果天天进出公司,那么就能天天见到靳名珩了,不可否认这个主意让她十分心动。可是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是靳名珩的敌人,她就又戒备起来。
“你先说去不去吧?”唐媛问,可没忽略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亮光。
靳名珠咬唇,想着就算她打什么主意,只要自己不做损害靳名珩的事,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便点了头。
“那你这几天就安份点,准备过几天上班。”唐媛极有自信地说。
靳名珠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还是敌不过能天天见到靳名珩的渴望。
对于靳名珠去公司上班的事,唐媛办的很顺利。
她只要在靳远枕边吹吹风,说靳名珠这么大了总在家里憋得慌,想要上班,让他给随便安排个职位。
说好听是靳家的千金,不好听便是捡来的丫头,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如今姓靳了不是?靳远想着给她安排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也行,将来给她安排个相亲什么的也体面。
虽不亲,毕竟养了那么多年,将来总应该有点用处的,便就这样欣然同意了。
靳名珠得到这个消息时十分高兴,对唐媛的态度也好一些,唐媛甚至亲自陪她去商场选了几套适合上班穿的衣服。隔天,靳名珠便穿着精神地去了公司。
靳名珩那边求过婚了,正商量着靳名珩忙过这阵便准备婚礼,简易在这边的事办得差不多,便带着琪琪回去了,所以这几天宋凝久的日子更清闲下来。
当然,清闲并不代表无聊,她最近的日子简直就像活在地狱似的。因为妊娠的反应越来越大,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连晚上都吐,连累得靳名珩都睡不好。
她想搬去客房睡,因为最近靳名珩为了能节剩出婚礼的时间,连续加班,回来的越来越晚。
他却心疼地抱着她,说:“说什么傻话呢。”她怀得可是他的孩子,他没有什么资格抱怨,反而更心疼她,于是拳头在她的肚皮上比划:“你个小浑蛋,再不老实点,等你出来看我不收拾你。”
虽然语气过恶狠狠的,不过也只能将宋凝久逗乐罢了。乐得她抱着肚子笑,也难为靳名珩了,这时候真是一点往日的气概都没有。
只是她笑着笑着,突然就捂住嘴,下床便奔着卫生间去,然后里面就传来不断的干呕声。
晚上如此起了两次,宋凝久终于是消停地睡了。靳名珩也有些累,难得多睡了两个小时,8点起床,宋凝久早上反应最严重,便装睡没有起来。
让靳名珩安静地吃了早餐,直到站在窗边,看着他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出了院子,才转身下了楼。
“凝久,醒了?”张嫂上前搀着她。
“嗯。”宋凝久应着,两人走到餐桌边。
宋凝久坐下,张嫂进厨房盛了碗粥递过来,一股清甜的玉米味扑来。宋凝久脸色一变,捂住嘴巴就奔洗手间去了,又开始了一天最为艰辛的孕育生活……
靳名珩那边开着兰博基尼进入公司,由地下停车场乘电梯直接进入十五层。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他进入办公区时许多下属都惊讶。
“靳少,早。”
“早。”他应着,走过去一段后,下属的目光仍长久地追随着他。
花痴什么的是必须的,当然,人格魅力也存在,不然不会男的女的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办公室才收回来。
“靳少今天可是第一次按时来上班。”
“靳少又不是铁人,偶尔一次也正常嘛,你这周还不是同样请了一天假?”
靳名珩作为一个男人,可能不是一个好男人,因为他长得太妖孽,又花名在外。外界甚至在公司别的部门,不了解的人都说他乖戾跋扈,连股东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作为一个上司,却是个极好的上司,年轻,脑子灵活,思路总是新颖,而且很喜欢将他们看来十分繁复的事,分化下来弄得特别简单。
这些天自从宣布婚讯,靳名珩就每天提早两个小时来上班,弄的整个团队都在加班。
他们都偷偷向特助打听过,特助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靳少可能是为了挤时间筹备婚礼。那个求婚的照片曝出来已经够让他们意外了,这话更意外。
难道靳名珩这次是来真的?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便就又讨论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除了好奇之外,可能仍不太相信靳名珩会真的结婚吧。
“你们上班时间不工作,都在聚在这里干什么?”几个人正小声议论着,一道凌人的女声便插进来。
几个人巡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靳名珠站在不远处,目光严厉地看着他们。她穿了件白色荷叶边衬衫,下身是绿色包臀一步裙,然后是白色的高跟鞋。职业装,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一副白领丽人的模样,不协调的是她手里拎着某名店的食品盒。
靳名珠,乐视环球的大小姐,公司周年庆,或偶尔举办的某项目庆功宴上他们还是见过的。早上听闻她会来上班,他们都惊讶过。
不过现在也没有人敢答腔,只扫了她一眼,除了眼里一闪而逝的意外外,都纷纷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置。其中一个女同事退得动作慢了一点,靳名珩就挡在她面前。
“靳小姐。”女人抬头看着她,神色畏惧。
不管她是亲生的也好,抱来的也罢,她如今姓靳,总是比她们近一层。就算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更何况被抓着上班时间摸鱼。
靳名珠瞧着她,脸绷得紧紧的,问:“我哥来了?”
“来了,刚进办公室。”女人赶紧回答。
“上班时间再不好好工作,扣除这个月的奖金。”她冷声说着,便朝着靳名珩的办公室去了。
所有人都对着她的背影翻白眼,她进公司不过就是个小职员罢了,还教训他们,不过就是借了靳家的势。
靳名珠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想帮哥哥看好这群人,让他们好好工作帮靳名珩。
走到办公室前,抬手在门上轻扣了两下。
“进。”里面传来靳名珩的声音。
她心里一喜,赶紧推门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装修精致气派,又不失时尚风格。的确是靳名珩的风格,尤其是采光极好。她抬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办公的靳名珩,正专注于手上的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哥。”靳名珠喊。
靳名珩抬头,他本以为是秘书,看到站在办公桌的靳名珠时皱了眉,问:“你怎么来了?”
靳名珠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唇微微厥起,问:“我来上班啊,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靳名珩皱眉,说:“你的工作部门是后勤部,好好工作,别到处乱窜。”
昨天靳远和他提这事时,他就知道靳名珠存了什么心思,还想安插到他的项目里。别人不知道她,靳名珩还不知道吗?
他也没期望她有什么本事,更没指望她好好工作帮自己,以前想着自己亏欠她的,就这样养着,以后给她找个男人嫁掉,也算是被自己妈妈连累出车祸而死的她爸爸。
“哥,人家只是关心你,来给你送早饭而已。”靳名珠有些委屈地把手里拎的饭盒推过去。
靳名珩低眸瞧了一眼,点头,没再说话,只专注于手里的件,已经在无声地下逐客令。
靳名珠虽然气得想跺脚,却也没有办法,便喃喃地说:“那哥,我回去工作了。”
“嗯。”靳名珩点头,头也没抬,更别说施舍给她一眼。
靳名珠咬唇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停下来,转头看着他,迟疑地问:“哥,我能不能调过来做你的秘书或助理?”
唐媛那天说得挺好的,让她来公司上班,能天天看到靳名珩,拾回他们小时候的感情。可是谁知上了班才知道,只是让她过来打杂。
发发办公用品,具,员工休息室里的饮料,咖啡,连厕所里的厕纸她都要管。更别说见靳名珩了,她在六层,而且是环球大楼的那一边,要过来还要经过天桥,就像和靳名珩隔着天险似的,简直气死她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求,目光期望地看着靳名珩半晌,他却是像没听到自己,只翻着手里的件。
靳名珠便知道没戏,他连和她讨论的心思,安抚、应付的环节都省了。
“哥,我知道你不疼我了。”靳名珠委屈地说着,眼睛里仿佛都要溢出眼泪来,说完便奔走了。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他才按了内线,里面传来秘书的声音:“靳少?”
“进来一下。”靳名珩说。
“好的。”那头应,靳名珩挂了电话。
将手里的合同放到一边,目光又掠过靳名珠送来的饭盒,这件店的寿司很不错,靳名珠倒是记得。
如果她没有妄想,如果她没有企图伤害宋凝久,也许他还会当她是那个妹妹。如今,他不可能再待她像从前那样。他这个人很自私,心里只能装下一个女人。
而靳名珠,他冷酷点也是好的,好过让她误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日子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周左右,靳名珩与宋凝久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预计在圣诞节过后,相比起宣布结婚的高调,到了真正要举行仪式却被瞒得严严实实。
靳名珩与她的婚事,并不想被过多的人打扰,所以只有一些相熟的人知道,并为他们准备着。靳名珩的意思,是结完婚再公布这个消息。
当然,靳家其它人也不是没有耳闻,但也只是听到风声的人问他们,得到的不过是一脸茫然。说真的,靳远还真不敢相信,靳名珩真敢不通知他就结婚。
说到底,是他把自己在靳名珩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而靳名珩确实没打算跟他商量,只打算结婚的前一天通知他而已。他若知道,怕是早就把肺给气炸了。
当然,那之前的日子都很平静。
这几天靳名珩去了外地出差,已经三天了,宋凝久的孕吐也有所缓和,每天都掰着手指盼日子。
“宋凝久,你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沈小薏看着她的舞蹈室感叹。
房子梦幻不说,最让她羡慕的就是舞蹈室,可是对于宋凝久来说,这舞蹈室现在是她最大的伤。因为她怀孕了,根本就不能练舞。
“让你家傅少也帮你弄一间嘛。”宋凝久说,倒不将她的羡慕看在眼里。
傅家也是昕丰市的望族,她看两人最近发展不错,一间舞蹈室对傅景之来说轻而易举,哪用得着她这样羡慕。
提到这个,沈小薏的眼神则暗了下,说:“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好命?”
“怎么了?”宋凝久一听这话不对,便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沈小薏的表情有些落寞,说:“我们前天出去吃饭,碰到了他妈和姐姐,你没看到他妈那个势利的样子……”沈小薏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不说,宋凝久也明白。这豪门之间讲究联姻,那都是作为互相提升的一种利益纽带,一般这样的家庭,确实很难接受灰姑娘。
靳名珩,算是个例外。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宋凝久抓着她的手,有些紧张地问。
她是看得出,沈小薏现在与傅景之那是真相恋了,就如同她与靳名珩陷进爱河里一样。若是说到将来真的会分,必定伤心伤肺。
“能怎么办?景之他爸说了,我们谈恋爱可以,结婚想都不用想。景之若是动娶我的念头,就把他赶出傅家。”大部分豪门子弟会妥协家里的安排,就是因他们过惯了二世祖的日子,可是又不真正掌权。
经济命脉一断,平时养的花钱如流水的毛病改不了,又习惯了高高在上,社会地位下降,他们都受不了。宋凝久听了这话也跟着揪心。
“你可是孕妇,又是准嫁娘,别为我的事操心了。傅景之说了,若是真不同意,他就从家里出来。他在公司干这么多年,凭他的能力和人脉就不相还真能饿死。”沈小薏倒是对傅景之极为信心。
宋凝久听了她的话,心也跟着放松起来。
沈小薏看着宋凝久,都说在爱情里的女人最美,此时的宋凝久就是最美的。她是真羡慕她,一切的事都由靳名珩为她摆平,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的事既然遇上了,也只能迎难而上。
她一直是个乐观,勇敢的姑娘。
沈小薏换了舞衣,在舞蹈室里过了把瘾,然后下楼去吃饭。下午说是有兼职任务,便早早走了。
沈小薏一走,房子里又空了。靳名珩这次的出差很急,因为分公司出了意外,事情好像有些棘手,所以这几天连电话都要不通,只有被动地等着他抽空给她来电。
宋凝久穿了防辐射的背心,打开电视,然后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瞧着。然后无意间浏览到一则新闻,是关于城西旧城区的,那里曾经有条商业街。
现在随着市区的重新规划,这条街也即将被拆迁。街上的店铺在昕丰市经营多年,这篇报道算是一种缅怀吧,还拍了那个年代卖出的很经典的一些东西。
其中有个链子她就觉得挺眼熟的,好像是她从小戴着,后来在擎少的司机周松死的那晚丢了。那链子怎么看怎么像,她记得吊坠里有一张妈妈的照片。
以前她以为是王萍,难过伤心的时候她都会攥着它,如今想来,那个人也许不是王萍,而是她的亲生母亲。这般想着,心里的思绪又开始翻涌。
如果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她将那东西丢了就会感到遗憾,毕竟她从没有好好看过里面的照片。指尖在上面摸了摸,她打了个电话给报社。
得知报纸上的照片都是在那条街上唯一一家珠宝店拍的,搁下电话,她决定去那家店看看。便起身上楼换了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张嫂,我出去一下。”
“你这时候出去?”张嫂有些惊诧地跟出来。
“嗯,没什么事,就是觉得闷了,出去走走。”宋凝久说。
张嫂本来说自己陪着她去,她却已经迳自出了门。宋凝久虽然孕吐厉害,不过该独立的还是喜欢独立,尤其年轻人总想着什么私人空间。她想着反正有司机送她,便也安了心,没再追出去。
白色的法拉利停在西城的某街边,这里都是旧楼,二三十前曾经的繁华地,如今街面看上去却很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两边倒是都店铺,人还是蛮热闹的。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便成,我逛逛就回来。”临下车前,宋凝久说。
“好的,宋小姐请小心。”司机帮她开着车门,说。
宋凝久下车,穿过旧楼的街面,巡着抄下来的地址走进去。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就瞧见了那家老店,面上一喜,正欲抬步过去,手突然一紧。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意外看到楚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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