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算高,可是骨骼纤细,比例匀称。肌肤莹白润泽,脸上除却凌然纯洁的神情,模样更像一个堕落天使。
宋凝久暗暗地深呼吸,强撑着不准自己在他的注视下退缩,压抑着心头升起的耻辱感,说:“救我姐姐。”
她没有别的要求和选择,她也清楚,靳名珩这么做不过是要她的屈从。而此时此刻她能付出和换取的,也仅仅只是这具身体而已。
靳名珩啪地一声将合同合上,扔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他踩着轻缓的步子走过去,围着她转了一圈。那样肆意的打量,让宋凝久感觉自己就像廉价的货物一样被他挑剔。
可是怎么办?
她都快崩溃了又怎么办?她都必须忍着。
最终他绕回她的面前,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一带,身体相贴,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不满意地皱眉,他说:“小久儿,你也不是第一次,应该知道如果要勉强,我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
是的,他要勉强就会像上次强要她一样,的确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可是他是不是太自大了?
她是一个人,不是货物,更不是属于他的专属品,为什么他就能用这么理所当然,主宰一切的口吻?因为他清楚他手中捏着她的软肋吗?
室内的温度并不算太低,可是她光裸的上半身,直至身体的每一处神经都感觉到冰冷,冰冷到感觉浑身都在发疼。他身上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却犹不能解寒。
可是想到姐姐,想到报纸上看到那些买了人回去做性奴隶的报道,她倒宁愿自己承受这些。所以她白着脸,仍然做着豁出一切的准备。
明明心里已经做好的准备,身子仍然僵得像块木头似的。
“搂住我。”他要求。
宋凝久抬眸看着他,依照指令慢慢抬起莲藕般的双臂,勾住他的后颈。
靳名珩看到她的模样,忍住抚额的冲动,头亲密地抵住她的额头,说:“吻我。”气息吹拂在她的唇色上,带起一丝缱绻的味道。
宋凝久丰润的唇色慢慢靠过去,一点点碰上他的薄唇,四片唇瓣相粘,她生涩地吻,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伸出小舌去描绘他的唇形。
靳名珩闭上眼睛,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鼻翼唇齿间满是她属于她的清甜味道,第一次觉得亲吻可是这么美妙。可是该死的,就是因为美妙,他才渐渐把持不住,觉得她简直就在折磨自己。
他从来不是觉得自己是没自制力的人,即便是她的第一次,尽管她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也是在他有意的计划下发生的。
这会儿却显得有些急躁,他渐渐不满于她这种隔靴搔痒心的亲吻,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舌探进她的嘴里,就这样掌握回了主动权。
其实宋凝久是松了口气的,不是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情愿,而是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放不开,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移时,吻也在持续,由她的唇落到耳际,然后是细白的脖颈,锁骨,圆润的肩头,衣服如花瓣一般被剥落,身体挣脱最后的束缚。而他就像在享受一顿饕餮盛宴,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尝尽。
随着办公桌上的件被一挥而下,她的身子被放在冰凉的办公桌面上,尽管她的身子是冷的,还是令她不自觉地打了冷颤。
“别紧张,不会疼。”他亲吻着她,挤入她的腿间。
掌心由她的下腹向下,指尖摩擦着她胯骨间的樱桃纹身半晌,才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干涩。
他耐性极好的吻她,手在她身上肆意撩弄。可是还是像那天一样,无论他怎么做,她都是紧窒的,浑身绷紧而无法放松,令他也渐渐失去耐性。
“小久儿,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本少也没办法了。”
为什么在女人身上一往不利的靳名珩,总是连她这样一个生涩的女人都搞不定?
她太烈性了么?
他不知,可是却极不喜欢这种不被接受的感觉,尤其是她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接受。
“不要……”察觉到她抽身,她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
虽然自己一丝不挂,而他却仍这般衣冠楚楚的状况令她很觉得羞耻。可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能退缩,她要救姐姐才行。
靳名珩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乞求,那般楚楚可怜,仿佛是在挽留,乞求他留下。但是里面没有情不自控的**,那般清醒,所以不是因为怜惜,而是那该死的交易。
虽然这场交易是他精心设计来的,可是他仍是很不爽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他要的是她的失控,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失控。
“我已经这样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她问得委屈。
如果要羞辱,她觉得她从自尊到身体都在这一刻被他碾得粉碎,那么到底还想怎么样?
靳名珩的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的桌面间,身子压来,却不曾与她相碰,他说:“我要你湿,为我而湿,那才显得有诚意。”
宋凝久闻言脸色骤热,即而转为难看的青色。
他!这个恶劣的男人,可不可以更无耻一点?
没有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腰身骤紧,唇就被他啃咬住,他似乎特别喜欢吻她的唇,总是有一种令人眷恋的清甜。然后是耳朵,她试着让自己放松,随着他的吸吮,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令她又颤栗起来。
一夜的索求,令她明白他对性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不允许她紧张,不允许她不专心,不允许她压抑,在最激情缠绵的时候,要听到她忘情的喘息和叫声。
她反反复复的被调教,看着墙壁上的人影起伏,身体沉浮,到最后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天生就这样**,不然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疯狂纠缠的一夜,从他的临时书房到酒店的卧室,他疯狂失控的索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滋味。遵循最直接的感官刺激,人类最原始的**,身下这具女人的躯体,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她最后是晕了过去,靳名珩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疯狂。不需要刻意的花样百出,只是最正常的体位,居然可以令他失控到这个地步?
他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有些疲惫地抱着她睡去。
阳光透过薄薄的白纱窗帘照进来,清晰地映照着酒店的客房。凌乱的衣服由敞着的门一路散落到床边,柔软的被褥间则是两人相拥的画面。
靳名珩早一步比宋凝久醒来,眯眼看了看外面的光线,便知时间已经不早,想起身,才发现怀中睡着的宋凝久,她似乎还睡得很熟。
指尖顺着额角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拔开,露出整张精致白皙的脸蛋。她的睫毛很翘很长,如小扇子般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鼻子挺俏,只是眉宇间还是透着疲倦,想昨天也是累惨了她。
想到昨晚的画面,他的身体竟还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皱眉,眸子正落在她的唇上,唇色虽然因为有些缺水而干涩,但是想到那个味道还是令他的眸色炙热起来。
这时睡梦中的宋凝久仍然浑然不知自己又被色魔盯上了,可能觉得是太缺水的缘故,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声音,小舌还伸出来舔了舔唇。
轰!
靳名珩觉得下腹骤然一紧,想都没想,直接托住她的唇压上去。
依旧是那个诱人的味道,每次亲吻引得他不自觉地深吻,吸吮,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不知何时起有了这个念头与冲动,总想一再品尝她的美好。
缺氧,终于令宋凝久睁开懵懂的眼睛。
在意识到自己被轻薄时,她下意识的反抗,厉声问:“靳名珩,你干嘛?”
靳名珩闻言笑了,他说:“昨晚干了什么,我自然还想干什么?”
那样明明漫不经心的模样,声音却带着别样的魅惑,一下子就让宋凝久涨红了脸。昨晚,昨晚那些YIN乱的画面,她连想都不敢再回想。
“怎么?小久儿你是不是也想回重温一下?”明知她脸皮薄,他却仍恶劣的故意逗她。
宋凝久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似的,她这次倒服软,说:“求你,放过我。”
她还有事求他,说什么她都忍。可是他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就在嘴巴上饶了她?
这几天见惯了她针锋相对的模样,猛然见她这么乖,虽然是预期的效果,却还是让靳名珩感觉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她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望着他时,他竟有种自己什么都会答应的冲动。
皱眉,这边他还没理明白自己的心绪。宋凝久的目光望向窗外的天色时,啊地一声叫着起来。
“怎么了?”靳名珩问。
宋凝久转头看他,问:“什么时间了?”问着起床,才发现自己与他在被单下是**相见的,脸上显过一丝不自在,不过还是扯过他扔在床头的浴袍披起来。
靳名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着了自己浴袍的模样,真是顺眼的紧。
“靳少?”没听到回应,她转头看着他问。
“你想说什么?”靳名珩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
宋凝久咬了咬唇,说:“昨晚,你答应我的事……”她昨晚……不就是为了救姐姐,而今天是拍卖的日子。
“哦,救你姐姐嘛。”靳名珩说,然后挑眉看着她问:“可是你觉得你昨晚的表现令我满意吗?”
宋凝久闻言脸色又红起来,委屈、怒火都被暂时抛到一边,他现在就是说真把她应召女郎了,她都不会说什么。反正做都做了,这时候翻脸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靳少,我……”她已经尽力了,他还想怎么样?
其实更怕的是他反悔吧,这个人的行事做风都是令人捉摸不透。
“喊我名珩。”他突然风马不相及地来了一句。
宋凝久的心思还在宋一瞬的事情上,所以一时不能会意,只用迷惘的眼睛看着他。
他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等待,肩头还带着激情时她留在上面的指甲印。而她披着他的睡袍坐在床头,满脸为难地瞧着他。
“难道一个名字,比昨晚的事还令你为难?”他问。
“名…珩,求你。”她唇抖了半天才喊出来。
是啊,连昨晚那样艰难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到的。
靳名珩仿佛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宋凝久这才松了口气,唇角扯出一抹笑来,连眼睛仿佛都有了神采、情绪变化的这么多,真是奇异的女孩。
宋凝久现在只满心想着姐姐很快可以平安,暂时忘了自己付了什么样的代价,所以欢喜着。她得到保证,下床去准备洗漱。
脚刚刚落地而已,就软得一下子跌在地上。幸好床下铺了地毯,所以并没有伤着。
靳名珩也跟着笑起来,只是唇角的弧度带了些许无奈。起身下床,身上仅着了一条内裤就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直接给送进了卫生间。
他一向风骚惯了,自然是没有觉得有如何不妥。宋凝久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敲击耳膜,还是感觉怪怪的。
幸好,他也看出她的疲倦,所以并没有多做纠缠。各自洗梳完毕,然后用餐。
“靳少……”姐姐的事,她始终记挂着,心心念念。
虽然有了他的保证,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姐姐脱离危险,她总是也不能安心。
“吃饭。”靳名珩皱眉,很不喜欢她这样全副心神都落在别人身上的感觉。
现在他是她的主宰,宋凝久自然不敢反抗,虽然没有胃口,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靳名珩与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却也没太在意这些,这会儿却觉得她的吃得太少。
“我真的饱了。”她能咽下那些已经是不容易。
靳名珩倒没说什么,依旧吃自己的。抬头看了看表,说:“时间尚早,你再去睡一会儿。”
宋凝久听话地回房,靳名珩则让人把饭菜收了,回书房去处理昨晚被打断的公事。
宋凝久知道靳名珩在等拍卖会开始的时间,身体也疲乏的很,只不过心里有事,仍然睡不着罢了。时间挨到了晚上,因为他看起来似乎很忙,弄到时间差不多才吩咐助理去准备,两人草草吃了些东西便上路了。
原本他不想让宋凝久去的,可是她却坚持。没有办法,便也带着她去了。
依旧是那橦巍峨的建筑,霓虹灿烂中它的楼身却是黑的,更加突显神秘。停车场内却已经是名车云集,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们,进出都要经过盘查。
靳名珩与平时相反的穿衣风格,着了套深色的休闲装,大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即便这样看上去低调许多,仍不难看出他的出色,外形依旧那样轻易惹人注目。
给她准备的也是同款的休闲服,头发都塞在压低的鸭舌帽里,让人辨不清男女,站在他身边,其实更像个未成年的男孩子。
两人在门口被拦下,助理送上昨天接待他们的人给的请贴,然后才被恭敬地请进去。这次他们被带到二楼,很大的一个厅,类似于酒吧迪厅那种。
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男人、女人,各种肤色,高矮胖瘦,各种形态。他们有的在玩弄男人,有的在玩弄女人,有的腿上甚至坐着孩子。
一个个丑陋、恶心的嘴脸都毫不掩饰,仿佛这就是最堕落的盛宴。身后又都跟着人,与别人相隔开,偶尔听到寒暄声,却极少。
他们被引到角落里的一桌,侍者送上酒,说:“两人请稍等,拍卖马上开始。”便已经离去。
她尽管这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在听到拍卖两个字时,心还是急跳了一下。
靳名珩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她的手。如果没有他的温度,她不会发现自己的手是冰冷的。凉到靳名珩也皱眉,问:“很冷?”
宋凝久摇头。
没有再给他们继续交谈的机会,台上已经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简短幽默的几句话,拍卖就开始了。人们听到哄笑,仿佛就像是普通的买卖一样轻松而愉快,却令她窒息的喘不上气来。别说今天被拍卖的有她的亲人,即便姐姐不在,她想她也没有勇气坦然面对这些。
人性,果然丑恶。
首先被拍卖的是男孩子,据主持介绍,只有十五岁,看上去很瘦小,但是眉目清秀。尤其是那双可怜楚楚的眼睛,茫然而畏惧地看着台下的人,就像一只无辜的麋鹿。
起价是一百万,最后却被叫价到一千万,被一个虎背熊腰,背上带着纹身的中年男人买走。
当他像只小鸡一样被拎下台的时候,宋凝久揪着自己胸口的衣领,不敢去猜想他的命运会如何。但是来到这里的人,应该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去做一件善事吧?她已经不会这么天真。
接下来是几个男人和女人,都是昨天他们看过的,最高叫价也到一千万,都陆陆续续被买走,却始终不见宋一瞬。
“一千万买了个女人,这些人是不是疯了?”隔壁桌有人在咕哝,引得好多人都侧目过来。
他的同伴赶紧捂住他的嘴,说:“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土包子。”
同伴目光扫了扫四周,见大家注意力都回到台上,才小声说:“一千万算什么,听说今天重头戏是拍卖个东方尤物,好多人都提前看上了,就等着今天出手呢。”
“可是花这么多钱,买回去就睡个觉?”那男人还是不上道,大概并不是个宽裕的人,或者是个守财奴,表示并不能理解。
同伴却一副你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暧昧地说:“可是干很多事,比如在别的女人那里不能干的,这个随时随地可以干……”不止是暧昧,甚至那笑都很下流。
“你是说性奴隶?”男人又问。
宋凝久听到这三个字时,简直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台上又传来一阵背景音乐,主持人特有的嗓音透过麦克扩散到场内,说:“各位,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众人终于停止了交谈,暂时收起了漫不经心或玩乐的心态,将目光聚集到台上。
“接下来拍卖的最后一件商品。”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台下的灯光一下子暗下来,光线聚集到台上的出口。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两个大汉拖出来,直接扔到了台上。其实也不算扔,只是松开了手,女人的身子就无力地滑到地上。
她身上穿的是件透明的火红色情趣内衣,除了三点被极少的红色布料勉强包裹,其它地方都是网状的丝袜。身材自不必说,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让人一览无遗。
这些还不够,她瘫软的身体仿佛特别贪恋台子上冰凉的感觉,身子如蛇一般扭动着。那副模样极尽惑人的媚态,吸引全部男人的眼球,甚至可以听到咽口水的模样。
主持人抓起她散乱的头发,露出一张与宋凝久一样的脸。不,甚至更美。全场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连每个毛孔都照得清晰,面色潮红,眼波迷离,却魅惑如丝,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宋凝久差点站起来,还是靳名珩及时压住了她的肩头。
“姐姐,她…她怎么会……”她不能接受地问,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被下了药了而已,坐下。”靳名珩看得分明,只锢着她,防止她做出什么事来。
下药?也就是说姐姐是神志不清的?
宋凝久震惊过后,眼眶都红的。她的姐姐,那个骄傲又善良的女孩,居然这样被毫无尊严的对待。她此刻的心是痛得,痛得心如刀割。
而她的痛是靳名珩无法理解的,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黑暗的一角,被拍卖的人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姓名,没有国籍,更不会有学历,尊严,只能沦宠物。
而他们如果要救,硬抢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他们的给予的那条路——买下来。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这个方法既保险又安全,所以他绝不会让宋凝久在这里出纰漏。
宋凝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接下来才会慢慢安静下来。尽管心里焦灼的厉害,但是要救姐姐她就只能忍耐。
与他们距离很远的另一边,一桌上也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目光落在台上的宋一瞬身上,已经有熊熊火焰在烧,更恨不得挖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卓少,你的女人果然很够味啊,看得我都有点心痒。”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偏偏还刺激他。
卓越搁在沙发椅上的手慢慢收紧,指尖曲了曲,又缓缓放开,沉着声音问:“你想怎么样?”
男人闻言笑,他说:“那要看这个女人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大的份量了。”
卓越冷冽的眸子看着他,墨深如海,却是隐忍。
拍卖开始,底价是五百万,每次加价一百万。即便如此,叫价声仍然此起彼伏。眼前叫价被拍到一千八百万,犹没有停止的意思。宋凝久看着依旧悠闲品酒的靳名珩,眼睛里涂满焦急的色彩。
“小久儿,我如果真的出二千万,会不会亏得太大了?”他目光直直投过来,昏暗的光线带着一种如雾似水的朦胧。
宋凝久尽管对金钱没有概念,但是这个数目是够唬人的。她也明白,靳名珩说这句的意思,只是在问她是不是值四千万?
宋凝久知道自己不值,就是台上的姐姐,她也觉得不值。并非贬低他们自己,而是对于人性的心寒,这些所谓富有的人居然可以为了一时兴趣,甚至于私欲,这般……但是她要救姐姐,这是必须的。
“靳名珩,我求你。”她知道她的自尊不值什么钱,可是除了付出这些,她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做。
靳名珩看着她,她在自己面前总是倔强的,甚至是凌然的。他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在别的女人面前的优越感,虽然他不知道她的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却也觉得她那气势与生俱来。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示弱。
靳名珩并没有落井下石,他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她屈从,且觉得交易是她占了便宜,所以应该亏欠。目光落在一边一直叫价的某人身上,微微颔首,那头便喊了二千万。
此时的宋凝久才看明白,他为了不引人注目,喊价都是交给别人的。
二千万买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笑话。可是这里的人却仿佛都习以为常,有的人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的人却只是在观战,这个女人到底会落到谁手上,以什么价位成交。
“二千万一次,二千万两次,二千万……”主持人具有煽动力的声音并未完全扬起,就已经被人截断:“三千万。”
与宋凝久他们隔着远距离的另一桌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喊声果决,带着一种誓在必得的味道。
本来喊到两千万就已经叫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人一加码就直接多加了一千万,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这位出手阔绰的人男人身上。
光线依旧是暗的,只看到个劲瘦的男人剪影一般坐在那里。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望着台上的宋一瞬,仿佛目光能透过这层层昏暗,看到躺在台上的宋一瞬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而台上的宋一瞬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身体却抖了一下。目光恐惧地望着喊价的方向,可惜男子背着光,并不能让人看清他的面貌。
“靳名珩?”现场一片寂静,宋凝久急了。
三千万,她看着靳名珩蹙起眉,她知道这并不是个小数目。而靳名珩如果想救姐姐,就必须拿出更多的钱,她其实也很担心他会拿不出来,更害怕姐姐会落到别的人手上。
“小久儿,四千万,买你一辈子如何?”他突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看着她问。
此时的宋凝久哪有心情开玩笑,只是看着他那双的眼睛,想知道他究竟拿不拿得出来,因为他安排的人也已经在看着他,请求指示了。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淬笑的眸子中映着自己焦急的脸,他却不见半分着急和紧张,就像台上的宋一瞬不管下场如何,都不关他的事一般,只专注地看着她。
有那么种天荒地老的错觉,可惜此时的宋凝久无法与他一样保持这样慵懒的**状态。
“靳名珩……”她喃喃喊他,自己也不明白此时自己嗓音里吐出他的名字,到底包含了什么。是恳求,还是别的什么。
靳名珩听到自己的名字却笑了,只是笑得依旧令人看不透罢了,却转头向他安排的人示意。
“四千万。”靳名珩的人这时喊出价来,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彭的一声枪响。
本来热情高涨的会场,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宋凝久亲眼看到子弹反射出的光落在宋一瞬待的位置,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像也被那颗子弹射穿了一般。然而奇迹却在千钧一发时发生,宋一瞬的身子被抱着在台上打了滚。
子弹射在她原本待的位置,在台上留下一点黑洞。
男人将她护在怀里,身手俐落地又躲过了一枪。接下来台上的灯光被一一打掉,现场陷入一片黑暗,宋一瞬也顺势被抱住她的男人带着混入混乱的人群里。
“姐姐!”她看到有人将姐姐带走,着急地便要往那边追过去,手却被靳名珩拽住。
“冷静一点。”他说,并将宋凝久护在怀里。
黑暗中,两人的肌肤相贴,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周围都是失控场面里的尖叫声,人们惊慌不已,她的头被他的手扣在胸前,耳朵贴着左胸的位置,所以可以听到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那刻的他,这个恶劣的男人,竟也能让她产生一种安心以及莫名的依赖。
人群还在混乱地乱窜,会馆的人在努力维持秩序,可是刚刚都还在享受的人们都已经陷入惶恐。有人在怕死的发抖,有人大声咒骂,甚至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声,不知谁在咆哮,可是都被死亡的气息压迫着,谁又会听谁的呢?
彭!
随着灯光重新亮起,一声枪响起,震得人群立即沉寂下来。
“都不要动,不然别怪我的枪子不长眼睛。”会馆里的人威胁着,连大门口都被堵上了,阻止任何人出入,仿佛是要找出趁机逃掉的宋一瞬。
人群在短暂了沉寂过后,出现细微的骚动,同时死亡的气息仿佛更沉的压过来。
宋凝久在靳名珩身边却没有别的心思,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巡着姐姐的身影,可是就是没有。这样的情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外面很快就传来警笛声。
“是警察,是警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场面立即变得更加慌乱起来,就连靳名珩都下意识拉低了她的帽沿。
因为这些都是平时所谓的名流人士吧,在人前都一副伪善的面孔,很怕自己身败名裂。
外面传来的动静很大,甚至有交火的声音,明显是发生了冲突。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外面终于安静下来。警方通过扩音器向会馆内的人喊话,称会馆的负责人已经束手就擒,让他们将里面的人全放出来。
现场自然是混乱的,头目被抓后,会馆内的小头头仍然在稳定自己的人,做垂死挣扎。不过人力还是稍嫌不足,被潜伏在内部的警方人员成功制服。
会馆的门被打开,一排警车就停在外面,车子的前灯大开,狙击手随时待命,会馆内的人被一一押走。留在会馆的客人们则被留在里面,等待盘查。
宋凝久无法理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与带走姐姐的人是不是有关糸,只是担心姐姐的安危罢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混在这些人群里,或者已经逃脱?
可是究竟是谁带走她的呢?
会是卓越吗?
想到那个伪装成司机的可怕男人,她无法安慰自己说姐姐落在他手里会比在这里拍卖强多少。
靳名珩这时反而显得十分冷静下来,沉着地坐在座位上等待,带来的保镖将两人围在中间,形成特殊的保护范围。外面的警察操着外语嚷嚷着进来,要求分成男女两队,手抱头蹲在墙边进行检查。
开始人们是不配合的,但是在外国警察蛮横的催促下渐渐分开。
“喂,你们磨蹭什么?赶紧分开。”端着枪杆的警员冲他们嚷嚷。
靳名珩微微颔首,保镖们才听话地散开。他却站在那里,仿佛感觉到宋凝久的紧张,手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让她贴着自己。宋凝久也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服,那是她不自觉的紧张。
“别怕。”他安慰。
宋凝久闻言抬目,与他那双淬笑的迷人眼眸相对。似乎任何时候,他都是这样慵懒而气定神闲。
“分开,分开,听到没有。”警方的头目见警员催了半晌也没成效,也不耐烦地过来催促。
靳名珩笑了笑,慢慢拉下遮在脸上的太阳镜。那警长楞楞地看着他勾起弧度的脸,那样子有点错愕,但马上回过神来,走上前低声问:“靳少,你怎么在这儿?”
靳名珩揽着宋凝久的肩头的手又紧了紧,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说:“未婚妻贪玩想见识一下,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警长看了宋凝久一眼,只远远看着像个男孩,经靳名珩一提,仔细瞧着倒真是个女的。
“跟我来。”警长将他们带到队伍的最后后面,向警员交待了两句,才继续执行公务去了。
要出示身份证,签证,搜身检查等等,然后分批被送往警局,再办理保释等等,这一夜大概整个城市都在动荡,也忙翻了警局的人。
靳名珩与宋凝久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见鱼肚白,好多人都坐车准备离开。宋凝久却心不在焉,心心念念地担心着姐姐。
两人正往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突然有个人莽莽撞撞地从门口跑口来,差点就撞到宋凝久。跟在后面的保镖还算机警,将她隔开。
“靳少!靳少!救我。”带着嘶哑的女人声音,满是焦急发喊着靳名珩。
牵着宋凝久手的靳名珩闻言转头,就见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影子,用劲全力挣脱了保镖的束缚。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可是娇小的身子很灵活,脱开保镖后便不顾一切地朝着靳名珩奔过来。
挣扎的过程中头上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头乌黑青丝,以及一张精致绝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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