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台上放着一束黄色的花朵,在细雨和微风下轻轻摇曳着,说不出的凄凉和冷清。
“爸,我找到妹妹了,她还活着。你放心,我会找到母亲,然后带着妹妹和母亲一起來看你,如果你泉下有知,就保佑我早日找到害我孟家的凶手。”
他要让凶手跪在父亲面前,忏悔!
清明时节的雨簌簌地从天空中掉落下來,地面上湿湿的,有些滑。柳眠深深鞠了一躬,目光留念的看了眼照片上的男子,随后转身离去。
停在墓园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旁站立了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见柳眠走过來恭敬的颔首,接过他手中的伞,替他拉开车门。
“柳先生,老爷子让我通知您一声,唐逸轩将在今晚十点到达g市,入住天和国际酒店。”
柳眠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闭目养神,男子话音刚落,一双锐利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很快又湮灭在黑色的瞳孔中,“去榕园。”
“是。”
榕园是柳眠在g市的暂时住所,是一幢小小的别墅,别墅下面的地下室,关押着柳眠前几个月抓到的张正福。黑色轿车驶进榕园,柳眠直接去了地下室见张正福。
地下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坐在地上的男人比起前几个月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赘肉消减下去,如果不是那憔悴的模样,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长相还比较帅气的男子,可自他落在柳眠手中,至今还沒有死去已经是万幸了。
张正福见來人,涣散的双眸全是恐慌,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可是已经断掉的双腿让他无法挪动半步。
“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张正福。”柳眠右手食指放在鼻孔处,地下室里的糜烂的味道令他作呕,身后男子见状,立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他,柳眠用手帕轻轻覆在鼻孔前。
张正福用力摇着大大的脑袋惊恐道:“不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冤无仇?二十五年g市孟家那场大火你是不是忘记了?要不要我现场还原给你看看?”柳眠不顾男子在听到他这话时露出的害怕,和那闪躲的眼神继续道:“地点嘛,张家那幢别墅,你说好不好?你女儿好像前些日子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想要去看看吗?”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我说,我全部都说……”张正福拖着两条废腿爬向柳眠,脏兮兮的大手就要触碰到柳眠时被他躲了开。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几个月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吧?”柳眠漫不经心道,却不知他越这样,地上的男人越加惊恐,这几个月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他想着总有一天会出去的,沒想到几个月后这个男人又來了。
他这么说一定掌握了很重要的证据,他不能死,不能死。
身后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搬了一条凳子在柳眠身后,柳眠坐了下來问道:“二十五年的大火是谁指使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被你们抓走的那个怀孕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二十五年前……”
静谧的地下室,一起一伏的声响断断续续的,待张正福将二十五年的事情说完事,外面的天,阴沉得可怕,柳眠走出地下室时,别墅的花园里已经亮起了明亮的路灯。事情的真相就像一把锤子,敲得柳眠的心脏生疼生疼的。
“找个可靠的人医生帮他治好身上的伤,看住别让他逃跑,伤好之后就送到警局!另外把刚录制的东西派人送到市,交给庄天凌。”
“是,柳先生。”
第二日,庄天凌收到柳眠派人送过來的东西,就在庄天凌打开包裹的东西时,柳眠还专门发短信给庄天凌让他不要当着顾琦安的面听那个东西,所有的计划在庄天凌听完那个之后再做决定。
庄天凌捏紧手中的东西,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解,可最终还是将东西放好,今日他要带着顾琦安同他一起去市的墓园,祭拜他的父母。
市同g市一样,绵绵细雨,黑色的玛莎拉蒂在墓园的停车场停下,顾琦安和庄天凌两人从车里下來,庄天凌身着一套黑色西装,顾琦安身着一件长款黑色针织外套,身下是一条长长的黑色裤子,黑色高跟鞋,以往披在肩上的发丝也盘了起來,手中捧着一束白色和黄色相间的菊花。
庄天凌揽着她的腰慢慢走进墓园,周围扫墓的人很多。顾琦安在庄天凌的带领下來到了一座墓碑前,墓碑上有一张照片,一男一女,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墓碑上刻着“叶锦连,庄淑娴之墓”。
怪不得叶笙失去记忆后叫庄天凌,原來是岩城的父亲以他母亲的姓氏给他取的。顾琦安只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更为沉重,他们相识那么久,直到今日她才知道他父母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身份。
腰间一紧,耳边响起庄天凌微微低沉的声音:“安安,不许再伤心,不许再去想那些。”
如果不是他刻意隐瞒,安安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不是吗?
“天凌,以前的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很好看,现在的你,中和他们两人的优点,岩伯伯和柳眠真是有心了。”即使让叶笙变化容貌,也不忘截取他父母的优点。
“等所有的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g市拜见岩伯伯。”
“好。”
庄天凌三年未给自己的父母扫墓,幸好当初他打点了守墓园的老伯伯,如果他不能來,就帮他扫墓。顾琦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跪在墓碑前面。
“叶伯伯,叶妈妈,我是顾琦安,你们放心,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天凌,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庄天凌扶她起身,剑眉微微上挑,叶伯伯,叶妈妈……称呼真怪!也亏她想得出來,要让她现在喊爸妈,她一定很别扭。不过,她的话,他听了很开心,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她,还有会属于他们的小安安。
“阿笙。”
随着一声轻喊,同样一身黑衣的唐潇抱着一束花款款而來。庄天凌神色微变,揽在顾琦安腰间的手改为拉着她垂下的左手。
顾琦安感受到手上传來微微颤抖,知道这个男人在担心什么,纤细的手轻轻回握着他,嘴角扯开一抹淡笑,让他放心。刚刚这个男人才说让他不要再去想那些,此时他的担忧又何尝不是?
唐潇见两人并未理会她,清冷的目光扫了眼他们互相交握的人,神色冷了几分。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身对着叶笙道:“阿笙,我可以和顾小姐单独聊聊吗?”
“唐潇,今天你來我沒有将你赶出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唐潇将目光移向顾琦安,两个女人,一道目光清冷,一道,平静无波。顾琦安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庄天凌的手背道:“天凌,回车上等我,我也想和唐小姐说会儿话。”
“你嗓子不好,少说几句。”
顾琦安点了点头,庄天凌替她收拢了一下被风吹扬的衣服,替他整理了腮边的发丝,冷冷的看了眼唐潇才朝着另一边离去。
唐潇和顾琦安的身高都差不多,两个同样美貌的女子在墓地里的小道上一前一后的走着,成了墓地园里的另一道风景线。当走到一块比较宽阔的空地时,两人才停住脚步。
唐潇站立在顾琦安身侧,清冷的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却发现顾琦安并沒有看向她,而是环抱着双臂,挺直着背脊眺望远方。
“唐小姐想和我聊什么?”
“你的嗓子怎么了?”唐潇不答反问,美眸微微皱了皱普,似是懊恼自己居然关心自己的情敌。
顾琦安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如果声音不提高一点,站在身旁的唐潇估计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但是提高之后,她每说一个字,嗓子都疼得难受。不过唐潇下意识的反问,顾琦安嘴角微微翘起。
“感冒了而已,唐小姐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吧,我听着。”
“顾琦安,你……”
唐潇居然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无计可施,就像是自己抛出一颗石子,又被软绵绵的东西给弹了回來,无力感剧增。唐潇定了定心神道:“我和叶笙直到现在,已经相识了二十八年,叶唐两家都想让我们结婚,叶伯伯也很喜欢我,所以我们还在读大学时两家人就为我们订了亲。如果不是叶伯伯他们出事,我和叶笙早就结婚了,你知道吗?”
良久,顾琦安点了点头。
“所以,当我看到庄天凌的第一面时,我就认出了他。可他眼里,心里都沒有我的存在,我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他这么多的爱,让他甘愿牺牲,只为能让你安好。”
“唐潇,”顾琦安转头看着她,“我也很羡慕你,羡慕你参与他曾经的二十五年时光,你知道吗?你能第一眼就认出换了身份,换了容貌的庄天凌,而我,却沒能认出來。”
唐潇美眸睁大,不敢置信她说的话,她以为,顾琦安已经知道了。
“顾琦安,那你凭什么敢说爱他?他里面住着的是叶笙的灵魂,只是换了一副皮囊,你就认不出他了。那你爱上的是庄天凌,是不是?如果庄天凌不是叶笙,而是一个陌生男人,那你对叶笙的爱又算什么?你这是背叛,你懂不懂?”(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