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呼呼的刮着,漆黑的夜空下,两抹相互扶持着的身影踉踉跄跄的穿过树丛,顾琦安紧咬着嘴唇,即使现在身上沒什么力气了,依然不忘打趣莫锦言。
“锦言,你该减肥了,再这么胖下去,恐怕连岩城都抱不动你了。”
顾琦安让莫锦言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她都快虚脱了,瘦弱的双腿不停的打着颤,最重要的是,她有胃病,一天沒进食,现在胃绞痛得厉害,口中还不停的冒着酸水。
对方把他们关在小屋里,不给吃不给喝,估计是想把她和锦言活活饿死,实在是太可恶了。
“就是他害的我。”莫锦言不满的嘟囔着,她知道安安姐很辛苦,可是她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沒有了,头都要炸掉般,双腿软绵绵的,就像置身在云上,虚浮得厉害。
“锦言,我们好像迷路了?”顾琦安抬眸,无奈的望着夜空。
刚刚她一直沿着北极星指引的方向走的,现在北极星早已被渐渐飘浮过來的黑色云朵遮住了,风越來越大,她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这像是要变天了,如果下雨,她们两人还沒饿死就会被冷死了。她把袜子给了锦言穿上,但是裤子沒法给锦言穿,顾琦安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天凌,你怎么还不來,我快撑不下去了!
顾琦安仰着头,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眼眶,咬了咬牙,继续搀扶着锦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锦言出事。
突然,有几束光线从背后照射了过來,顾琦安心一惊,暗叫遭了,肯定是被发现了,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估计还不到两百米,怎么办?
“你们再去那边仔细找找……”
男子的声音穿过树林,传到了她的耳中,前方一片漆黑,顾琦安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不知道该躲在哪里。
“要是那两个人跑了,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顾琦安皱了皱眉,心下却來不及思考,四下寻找躲藏的地方……
这边,当庄天凌,韩慎和岩城等人闯进顾琦安先前待过的屋子时,一个人影都沒有。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挂在屋顶,庄天凌揉了揉眉心,心绪紊乱,
“人呢?你他妈的骗我们。”
岩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赤红着双眸,揪住被捆绑在一旁的男子就一拳砸了过去。这个男子就是带走莫锦言和顾琦安的人,他通过融汇国际酒店的监控录像发觉之后,就派人四处寻找他。好不容易在超市门口逮住了他,暴打了一顿才道出她们被关押的地方,现在人呢?
“我……我不知道。”男子门牙被打掉了一颗,鲜血直流,但仍然不肯松口。
“周健,带人去四周查看一下。”庄天凌一双锐利的双眸扫视了一眼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吩咐道。
“是,总裁。”周健看了眼发怒的岩城,手一挥,身后的几人打着电筒跟在周健身后,朝着四周散去。
韩慎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一双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庄天凌疲惫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琦安她们会沒事的。”
“韩慎,说这话,你恐怕都不相信吧?”
庄天凌神色凝重,昨晚他在回去的路上就猜到安安肯定出事了,一路开着车狂奔到别墅,里面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沒有,当时他整个人都乱了,后來接到岩城的电话,才知道莫锦言也失踪了。
再后來无意中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发现安安留下的字条,说是莫锦言出事了,对方打电话给她,让她去东城那边,才肯放了莫锦言。东城那边全是工业开发基地,平时除了上班的人几乎沒什么去那边。派周健去寻找,才得知有人确实看见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站在路边像是在接电话,后來搭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对方故意绕圈子,就是为了避开真正的目的地。市那么大,多个人帮忙比较好,于是就找了对市极为熟悉的韩慎前來帮忙。到现在,他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抓到门外那个男子,结果來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如果安安真出了什么事,他定要让有关的人给她陪葬。
门外,男子惨烈的叫喊声依旧在响起,庄天凌敛了敛眸,感觉有些头疼,突然,一粒亮晶晶的东西落入他的眼中。
他蹲下,拾起地上那颗像沙子般细小的钻石,眸子一沉。将那粒钻石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兜里,然后双手负立在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韩慎看见他的动作,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庄天凌走到门口,借着车灯,看到被岩城踢到在地的男子仍然紧抿着双唇,沒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岩城本还想给那个男子一脚,被他伸出左臂拦了下來。
他双腿微微张开,就站在那里,俯视着地上脏乱不堪的男子,周身寒气逼人,漆黑的眸瞳里,露着一股肃然的怒气和狠戾的杀气,在黑夜之中冷颤得吓人。
“说。”
眼光一扫,无尽的威严气势让地上的男子本能的一怔,眼中全是惊惧和惶恐,蹬着颤抖的双腿不断地往后退。
“最后一次机会。”
他语气生硬残忍,就像是來自地狱里的狂魔,本还处在愤怒中的岩城也被他身上散发出來的冷意惊了一下。突然,他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如果顾琦安真出了什么事,庄天凌一定会让这个男人生不如死。恐怕连牵扯到这件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男子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不敢看那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眸。
庄天凌双眼微眯起,迸射处一股足以将周围的人都冻结起來的寒意,只见他下巴微抬,站立在不远处的一名男子见状,走上前來静等他的命令。
“把他的舌头割下來去喂狗。”
一句话,说得平淡无波,既然有一张嘴不会用,那他便成全他。
韩慎一怔,一只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小步,想阻止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却被庄天凌一个冰冷的眼角一扫,身子就这样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男子看到逐渐朝他走过來的人,还有手中的那把明晃晃的刀,蹬着的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软躺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说。”
庄天凌冷眉一挑。
“她……她们被关在云山的一间破房子里。”
“云山。”身后的韩慎忍不住惊诧出声。
这时,周健等人回來了,“总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已经沒有路了,车开不过去。”
庄天凌转身,看着韩慎。
“我知道从哪里去云山。”
“打电话给柳眠,让他先赶过去。”庄天凌吩咐周健道,随后上了韩慎的车。
一行人重新上车,由韩慎带头,五辆车又沿着上山的路上下了山,不停地穿梭在山间上。
所谓云山,顾名思义就是云上的山,白天从远处看去,山腰上总是会环绕着一层云雾,那冒出的山峰,就像是漂浮在空中,宛若仙境般,但那里地势险要,道路狭窄得只容得下一辆小车,稍微不小心,就会有被跌落到山谷的危险。云山距离市区不算很远,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从山底爬上山顶,那所需的时间就不只一个小时了。
现在正好处在深夜,山上不仅寒冷,更是危险重重,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除了一条泥路通向上面,沒有任何捷径,现在,外面的狂风越來越大,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如果下了雨,车根本无法开上去。
庄天凌坐在副驾上,听着韩慎的解释,终于知道刚才他惊诧的原因是什么了,此时的他,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强,放在身前的双手,十指紧紧的交叉着,两只手的大拇指不停地相互环绕着圈。
如果不是那紧珉着的有些微微颤抖的唇线,沒人猜得出他到底有多害怕。
“轰隆!”一道惊雷从天空中响了起來,声音大得出奇,顾琦安抱着莫锦躲进一处树丛中,本來平复的心又被这道雷声吓得狂跳不已。
“轰隆,轰隆……”雷声越來越多,一颗雨滴落在了她的头顶,随后又是一滴接着一滴的。
顾琦安想死的心都有了,春天的第一场春雷和春雨,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來,早知道会这样,她和锦言就应该好好呆在小黑屋里,都知道对方并不着急要她们两人的命,她干嘛还要自作聪明的带着锦言从那里逃出來?现在想回去,她也找不到路了,况且此刻还有一个男子打着手电筒就在离他们两米处的地方晃來晃去。
此刻出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被抓住之后,还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她们。她蹲着的双腿开始发麻,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男子渐渐远去,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顾琦安伸手往脸上胡乱一擦,看着那束光线渐渐消失的方向,她将莫锦言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搂着她的腰,将她从地上用力拽了起來,随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跟去。
只是,刚走沒多远,一道嬉笑的女人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顾琦安,你终于肯出來了。”
女人的声音在这雨声中,格外的刺耳,顾琦安浑身一怔,突然,几道射人的光线直直的照向她,她微微扭头,眯起的双眸再次睁开时,全身僵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