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宅邸。
西斯贝尔公爵又开始敲桌子了,一下接着一下,如同挂钟摇摆般富有规律。
熟悉他的老管家知道,公爵的思路遇上了障碍。
缓慢地敲表示是无关紧要的小障碍,有规律地敲表示是有点棘手的一般障碍,而如果是快速敲击的话,那么就是生死攸关的严重障碍了,不过谢天谢地,在他服侍公爵的二十多年中,这种动作只出现过一次。
“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果然动手了。”
公爵突然开口道,似乎像是在和老管家说话,似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更改了审判记录,销毁了核心档案,处理掉了一切目击者,并附加了陛下的赦令,看来和预想中一样,还是没有骗过那些疯子。”
老管家微微躬身道:
“毕竟少爷在那场战斗中一直在最前线厮杀,想完全不被人记下来非常困难,况且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并非一般部队。”
与一般的野战军或者卫戍部队的成分不同,常年承担首都防御重任的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少尉以上军官多是从首都绝对效忠王室的贵族中选拔而来,而且彼此间多少有些血缘关系,以这种独特的裙带网络,保证了整个师从上到下的绝对忠诚。
自从王国建立以来,布达佩斯内发生的大小暴乱和反叛不下百次,但是均被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挫败,不过在数个月前的布达佩斯防御战中,这个jīng锐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损失,全师一万六千名官兵,阵亡两千一百二十三任,受伤三千零五十人,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员报销了。
“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的幸存者,平均每人都失去了一两个亲戚,难怪要对叛军残余的人员疯狂追杀了……..不过,叛军方面的生还者似乎也只有少爷一人。”
老管家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上了疑惑。
就在西里西亚大公步兵师对叛军展开最后总攻时,突然爆发了一个大型火属xìng魔法,将所有叛军连同一个jīng锐突击排全部杀死,只有身负重伤,混在尸体堆里的雷宁不知道为什么奇迹的活了下来。
可是调查显示叛军没有携带强力魔法晶体,也没有高级魔法使,没人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所谓,记住,贝当斯,没有一次叛乱的背景是干净的,总是有一些强力的手腕在āo控,或者让它兴起或者让它覆灭。”
公爵淡然道。
大概是觉得话题有些扯远了,公爵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正sè道。
“我决定派人去雷宁身边转转,必要时给予一些帮助。”
那就是派护卫的意思了,以西斯贝尔家族显赫的势力找几个高手当然没问题,可是贝当斯闻言却面露难sè。
“我知道,雷宁和家族的关系一直很差,事实上就在昨天的家族例会上,还有不少长老强烈提出剥夺雷宁的姓氏,把他赶出家族。”
老管家大惊。
“老爷,这不行……..”
“我知道,哼,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的才能有多么优秀,放心吧,我有人选,一个雷宁绝对不会在意的人选。”
贝当斯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是…….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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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治疗结束。”
校医收回手上的治疗魔法道,雷宁从病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腰部,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粉红sè的痕迹。
整个中间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连绷带药水都没用。
“真是高超的技术。”
雷宁赞叹了一句。
“只是刚达到医护魔法使的一级伤口处理及格线而已,你没必要在这方面称赞我。”
摘下无菌手套,担任校医的七级医护魔法使板着面孔回答道,语气如同嚼着石子一样坚硬。
雷宁只好耸肩了事。
克洛德院长和米歇尔院长助理一直呆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小声商议着什么,脸sè非常不好,等到疗程结束才走上来搭话。
克洛德院长挠着他的大光头不好意思道:
“抱歉抱歉,西斯贝尔先生,在校区里竟然让你遇上这种事,这是我们校方在jǐng戒上的失职,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戒备,并将凶手抓捕归案。”
雷宁故意冷哼了一声,态度不置可否。
他深知对魔猎兵的实力,要对付他们班组级别的渗透,至少要准备一个安装完善魔法侦测术式和机械报jǐng系统的复合野战阵地,再加上一个团以上的正规军,以学院的jǐng备力量来说,实在是不够。
所以,必须在下次他们再摸进来之前,变得更强!
“请问西斯贝尔先生,关于凶手的话,你有什么线索吗?老实说尸体的面部……毁坏有点严重,无法复原,而且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件。”
米歇尔插话询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问题就是他们会来这里的关键,学员竟然在生活区内被袭击,而且森严jǐng戒力量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这不能不引起其他学员的恐慌,作为管理者当然急切希望查清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雷宁假装露出了恼怒的神sè,冷冰冰地回答道:。
“助理小姐,你觉得有人会愚蠢到派一个熟人去做掉另一个熟人?”
两位学院领导顿时哑了。
“那么,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见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死魂术,与其问我你们还不如把尸体吊在大门口贴一张‘失物招领’。”
“……….”
这种完全不着调的对话进行了两三分钟,雷宁一口咬死丝毫不松口,再问就是各种乱扯,最后两人被迫放弃,表示所有治疗费和公寓维修费全部由校方承担后,失望地离去。
不耐烦之下,雷宁甚至都懒得去送他们,口头道了声谢了事。
等到医务室所有的人都离开后,雷宁的目光慢慢开始转冷,将手伸进衣襟里,轻轻摩擦着那把肖伯戈自动手枪,坚硬的金属触感,他的神经前所未有地亢奋起来,感觉就像快饿死的人终于找到了食物。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冷肃的男生突然从一旁传来,雷宁jǐng惕地一扭头,发现之前遇到过的褐发少年正站在窗台边,像是狩猎的毒蛇般冷冷地盯着他。
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什么,挠痒而已。哦,听德拉莉亚说起过你,好像是叫瓦利亚还是利比亚什么的吧。”
抽回手掌,雷宁无所谓地回答道,照旧没有一句正经话。
对方的眼神更冷。
“你在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
“都说了挠痒而已,你也太啰嗦了吧。”
“马上拿出来。”
“好吧,我觉得我们的交流算是失败了。。”
跳下病床,雷宁两手插在裤袋里,迈步就往门外走去,前后折腾了一天加一个上午,他感觉已经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突然,视野前人影一闪,他的衣领已经被瓦利亚一手狠狠揪住,褐发少年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刺穿撕烂。
“我说拿出来,**的耳朵没聋吧!”
雷宁表示屈服的举起双手,瓦利亚这才慢慢把手松开。
伸手从衣服里抽出肖伯戈手枪,雷宁勾着扳机圈漫不经心地将枪身转动半周,击锤朝向自己,枪口指向瓦利亚的眉心。
只要雷宁的手指稍微动一下,瓦利亚的脑浆和脑内组织至少会被轰飞到三米以外。
褐发少年的神sè一点未变。
“呵,有种。”
雷宁愉快地笑了一下,将枪身转回原位压低高度递给瓦利亚。
“别随便挑衅我的耐心,混球,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马上就会以谋害预备役宪兵军官的罪名逮捕你。”
瓦利亚板着面孔接过手枪,先瞄了一眼机匣上得编号,然后检查了一下枪口,最后退下弹匣,再重新上回,整套动作非常熟练,显然也是常年用枪的好手。
“肖伯戈手枪吗?看膛线磨损程度和金属上得魔力残留量,至少发shè了寿命半数以上的子弹,这不是你的手枪。”
“嗯,从暗杀者手里弄来的战利品而已。”
雷宁诚实回答道,他知道跟这种极其聪明的人打马虎眼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刚才没有说明?”
这小子还真是够烦的。
“只是猜测,既然能派出这种级别的高手,那么以学院的力量就远远不够了。”
“你指的……难道是布达佩斯上层?”
“我可什么也没说过。”
雷宁耸耸肩,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特意给准宪兵留出了很大的遐想空间。
瓦利亚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圈套,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和其他国家一样,奥斯马加王国上层贵族间的政治仇杀一直不断,而身为海军大臣的西斯贝尔公爵家族更是位居黑名单前几位的暗杀目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中间牵扯到的势力关系就非常棘手了,甚至宪兵总队高层也无法参与处理。
这些念头只是在几秒钟内一闪而过,并没有在他脸上显露出来。
“哼,没想到你的仇人还真多。”
瓦利亚冷笑着把手枪递回给雷宁,后者随手接过塞回去。
“无所谓,这样活着感觉很有充实感。”
“真高兴你还有那么好的心态,不过在这种事态下,作为这块地盘宪兵部门的负责者,我有权为你配属监视人员。”
“我有权力反对吗?”
“闭上你的狗嘴,这是通告而不是商议,从现在开始,从你的大小便到和女友男友上床都必须准时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果有任何一点缺漏的话,我立刻会将其视为别有图谋,到时候你将面对从手铐到枪决的各种惩罚!”
瓦利亚冷冷地回答道,打了一下响指,从门外应声走进来两个人,不怀好意地冲着雷宁“嘿嘿”怪笑着。
不是别人,正是在湖边酒馆里碰到的克莱特和克洛格两个恶心的宪兵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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