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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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

    夏,大旱。

    在那个还没有人工降雨的年代,让巫师来祭天求雨是常见也是最迫切的事情。

    一开始还是供奉一些食物,牛羊或者是烧些草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延,河水真的枯了,挖地三尺已经不能解决,挖地十尺已经没人愿意浪费汗的时候,只有暴巫了。

    暴巫,一定要有祭台,搭建祭台的必须得是名木。

    当时位列十巫之首的巫彭才识渊博,在得到帝王的天命之后,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吩咐道:“往西行,遇打雷下雨,有二青鸟不躲反鸣,它们所栖之树,就是昆仑神树建木之升繁衍。当即砍来搭神台,求天降雨,以救万千生灵。”

    在一旁等着的记录宫赶紧记下巫彭的话,算作行动指南。谁料这却成为将来致他于死地的罪证。

    军队西征找奇木,还真的应了巫彭的预测,再加上责任重大,自己的亲朋好友也等着天下雨救命,砍来的树理所当然很快就运到了祀天之台。

    巫彭吩咐下去,把树除去枝条分叉之后,中间的树杆分成九段,取“九,阳之数”,代表太阳。另有“极之九”,就是九是当时数字之中最大的一个,九之后,就要变化,所以这大旱的天气也要变化。

    做为暴巫之女是必须经过严格筛选的,必须是**,而且思想要纯洁,崇天善舞。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是巫班之中的人选,可巫班之中的女人,全部都经行过yīn阳结合,都达到过天帝所恩赐的恩泽。

    一排除二对比,最终在当中最能代表人间与天帝对话的十巫当中,他们的子女中选出一位。

    此女子五官端正,体态举止优雅,最主要的她是十巫中排第二的巫咸之女。

    十巫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光是要讨民众欢心,还要尽全力培养下一代,好让权力不会随自己的死亡而消失。、

    巫咸从小就培养自己的女儿,由于是女儿,在舞蹈方面特别下功夫,请了所有排得上名的舞蹈师以教女儿,以便在与天帝共舞时,得到天帝的恩**。

    谁料自己的如意算盘居然被一场大旱所击败,虽然巫咸很想拒绝,但巫彭的引荐让他根本无法开口。这是巫彭走向死亡的第二个要素。

    台搭好了,人选好了,打节奏的和伴舞的也选定,与天神同乐的降雨之舞也已经排练完毕,就等着巫彭选择好的吉rì到来,进行降雨仪式。这,是第三个要素。

    暴巫当天,巫咸之女用香薰草药沐浴净身,长发在未端用一红sè丝绳缚住,身穿灰sè麻服,腰系一条灰sè腰带,赤着脚被抬上了祈雨之台。

    舞蹈在围在祈雨之台的伴舞者的吆喝声开始。

    台上的巫女,举手投足之间,曼妙无比,身体的柔软和动作的到位,让在场的每一位的心里,特别是坚信,这雨肯定是能够下的。

    随着节奏的加快,吆喝声的加剧,巫女突然盘腿而坐,嘴里念叨着巫语,以告天帝,求来怜悯。这一坐,一直要到太阳下山。

    大热的天,坐在遮yīn处也会觉得炎热难挡,更何况还是在一阵热舞之后。

    头顶着太阳,嘴里要不停地叨告,还不能喝一口水,再坚强的女子也会吃不消而中署晕倒。

    坐在yīn处的巫咸除了紧张地看着祈雨台上的女儿之外,还时不时地用歹毒的眼神看着巫彭的背影。

    他在想着,如果雨真的下了,虽然自己的女儿会得到特别的抬举,但巫彭那小子的地位也会变得更加牢固,自己取代他的时间可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巫咸在祈求女儿平安无事的时候,心里还在下着歹毒的诅咒:不要下雨。

    不晓得老天是真的要让地表的生灵接受不一样的考验,还是真的听到了巫咸的祈求,暴巫的形式求雨以失败告终。

    九天之后,巫彭被拖到了之前的祈雨台,十巫当中的九巫一致同意,只能以最虔诚的方法来求上天的恩泽,那就是:焚巫。

    原本焚巫的人选,也是要女的,只不过之前的祈雨失败,所以巫咸找到了取代巫彭位置的突破口!再加上他在其他八巫当中花言窍语,特别提到巫彭已经被天帝所抛弃,所以才造成了祈雨失败。

    最有力的证据除了祈雨的失败,还有就是记录官的记录下来的找树指南,巫彭居然选用了联系天地的建木!他的这一选择是对天帝的不忠,是对天帝最大的不敬。

    原本焚巫巫彭又是推荐了巫咸的女儿,可巫咸以她女儿祈雨失败为由,说明天帝对自己的女儿目前并不在意,再加女儿这二天身子不洁,如果以不洁之身上天去供奉天帝,祈求可怜苍生,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最后,一致认定,要找全国范围内最有能力的人,上天去和天帝商量,以便早rì降下甘露,救万千生灵。这个重任,全天下一致认定,非巫彭莫属。

    这三点,就是巫彭把自己送上祈雨台的原因,只不过这一些并不是被暴晒,而是要在火中,得到涅槃,好上天当代表求情。

    焚烧的时间,是十巫一致确定下来的。

    时间定下来的时候,巫彭一直反驳说那天并非吉rì,但其他九巫的一致口径,再加上巫彭已经失信与帝与民,所以吉rì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定了下来。

    焚烧巫彭的柴林,是集九九八十一人之力集合而成,再加上之前祈雨时所砍下的树枝树叶,还有九段树干!建木,有联系天地之力,必须一起焚烧。

    吉rì当天,天公做美,暴热无比。打火石一出火星,就把焚烧堆给引着了。

    话说巫彭还真有骨气,不知是他自觉求生无望,还是真的相信自己会被天帝接引到天上,任舌舔身,愣是盘脚而坐,不啃一声。

    坐在下面的巫咸,冷看看着火堆中的巫彭,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了拍坐在身旁的女儿的双手。

    这时,天地间炸起一声响雷,原本万里无空的蓝天,刹那间乌云密布,倾盆大雨随即而下,可是却一丁点都没有落到祈雨台上的焚烧堆上。

    在底下坐着的人除了巫咸之外,都兴奋的欢呼起来,那些为了雨而忘记身份的人,已经冲进雨中张大了嘴巴,贪婪地接受天帝的恩泽。

    巫咸还是紧紧地盯着祈雨台,他生怕巫彭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人群中来,再次赢得人群的赞颂。

    天地间再次响起一声炸雨,火堆立马被雨水浇灭。

    巫咸心里一惊,猛地从椅子上蹿起。他想到了,这必定是天帝对巫彭的惩罚结束了,此刻灭火就是为了救他回来。

    凝神注目良久,大雨的冲刷之下,并没有黑得像炭的人站起来,也没有活蹦乱跳的人冲到自己面前的,巫咸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回头对女儿露出安慰而且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在巫咸一笑的时刻,天地一亮,巨闪之后紧接着响起震雷,此刻他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话,在这暴雨声中,在人群的呼吸声中,在电闪雷鸣之中,在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中,听到了巫彭嘶哑的呼喊:

    “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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