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到,她勉强坐起来,只觉得丹田内空荡荡一片,四肢也酸软无力,竟像是被废了武功的征兆。但缚在四肢上的锁链却又暗示,她似乎还有杀伤力。
卿莫鸢挣扎了一下,靠在墙上喘息。这铁链锁的十分紧,还嵌在墙壁里,她想移动一下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逃跑。看来抓她来的人还是多有忌惮的。
她闭着眼调息,还好只是被人封住了穴道,武功并未被废,如此她便稍稍放心了些。若真没有了武功,她就是废人一个,还不如现在就死。
"哐当"一声,头顶一扇铁门被打开,一线阳光射了进来,一道青色身影也随之飘落。
铁门很快合上,但一瞬的光已让卿莫鸢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是个不大的密室,四面皆是巨石堆砌,光滑无痕。只在上面开一扇窗,以便人的出入。
如此铜墙铁壁,就算是自己还有功力,也不一定逃的出去。既来之则安之,她卿莫鸢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早已学会了淡然。
这些人完全可以当时就杀了她,能把她掳来说明他们的实力与古殁情不相上下,如今把她囚在这里,一定是另有打算,那暂时她也就无性命之虞。只是不知古殁情现在如何,是不是已被他们所伤,否则他绝不会任自己被掳走。
思虑至此,自己也吃了一惊,为何要关心他?为何会觉得,自己在危难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真是糊涂了。
感觉到面前有人的气息,卿莫鸢却懒的说话,直到那人忍不住了,激动地唤了声:"鸢儿!"
卿莫鸢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是如颜,是如颜的声音啊!可是他不是已经被古殁情杀了么?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古殁情不是也才说过,这世上声音相似的人数不胜数,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身子忽然被人抱进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鸢儿,我是如颜,你为何不回答我?"
卿莫鸢怔住了,那一刻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五年间,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她的如颜没有死,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或许哪天老天开眼,能让他们相遇,他还能搂着她,温柔地叫她的名字。
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奢望而已,古殁情手下怎么会有活口?她僵在他的怀里,不敢大声喘气。她真的好怕,这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如颜还是墓碑下的一具枯骨,不久之后就会化成一杯黄土。
颜君疏见她没有反应,便握住她被锁在墙上的手,颤声道:"鸢儿,我真的是如颜,我没有死。你摸摸我的脸,你……"
他整个人忽然愣在那里,松开她的手,捂住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低声哭泣:"我真傻,怎么能让你摸我的脸。这已经不是如颜的脸了,你若见了,一定会讨厌我的……"
卿莫鸢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自嘴唇里吐出两个字:"如颜。"
一句话可以换来一辈子,两个字可以让泪流成河。这一刻,不管是做梦还是真实,卿莫鸢都相信,这就是她的如颜,是她思念了五年的爱人!哪怕下一秒梦醒心碎,哪怕一切都是痛苦的前夕,她也绝不后悔。
如果她此时能伸出双手,她一定会紧紧抱住他,就算山崩地裂,也再不分离。
"鸢儿,我终于等到你了!"颜君疏将她紧紧抱住,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为了这一天,他等了足足五年!他忍辱负重,他筋疲力尽,不过是为了今日的重逢,能再听爱的人唤他的名字。
"如颜,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卿莫鸢用力想摸他的脸,却只能是徒然。
颜君疏反射性地向后退了退,道:"阿鸢,不要看我,我不点灯就是不想你见到我如今丑陋的样子。我,我不想吓着你。"
卿莫鸢拼命地摇头,泪流满面:"不,如颜,让我摸摸你,让我感觉到你的体温。我不在乎你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如颜……"
颜君疏静默了半晌,缓缓地将青铜面具取下。这面具他戴了五年,从没有取下过,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如今的模样。他日日夜夜都期盼着和卿莫鸢相见,却又时时刻刻担忧她看到这张脸。若非内心纠结,他早已不顾一切地闯入沉谙城去了。今日听小榭说他们已经捉了卿莫鸢回来,才没有忍住想来看一眼。
可一眼,怎么够?
感觉到爱人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停留在那道深深的伤疤上。他滚烫的泪再也忍不住,尽数滑落在她的手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