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儿这孩子平时倒也认生,想不到会跑到你那里去。”
“皇后娘娘,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太会讲,娘娘唤我前来,也断不是为了聊这些,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微微有些挑眉,或许是来这里时间不长,可是这般别扭的说话倒也难受。
长孙菻也不生气,虽与眼前这人说的话不多,却也听夜梓夙时常提起,到真是个清冷的性子,不过这样也好。“逸儿虽小,但人也聪慧,不会轻易唤他人姐姐,想来也是极喜欢你,既如此,你可愿做他的姐姐?”
“皇后娘娘不是在开玩笑吧!论身份,小皇子身份尊贵,我怎可高攀,论年纪,娘娘长不了我几岁,更何况,我只习惯一人。”神情有些纠结,却还是淡淡的开口。
“你是聪明人,本宫也不强人所难,逸儿还小,本宫只是不放心他一人而已……”
一人?有些错愕,夕颜看着眼前这绝美的女子,似乎从那清澈的眼神中看到绝决,坚定,还有一丝哀伤,她,要做什么?
···
“皇上,此次灾银被劫,滦城百姓死伤无数,皇上该早日定夺才是。”一大臣踱步走出,拱手道,朝堂之上本就因此事僵持了许久,此刻却也多了一阵须臾。
夜梓夙一袭明黄金丝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眸光的寒气却也渐渐逼人,蹙起的剑眉没有松开,半响才冷声道:“定夺?长孙丞相岁年迈却一心为国,不惜长途跋涉前往赈灾,如今更是为护灾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爱卿以为,朕该如何定夺?”
一时语塞,那朝臣也是一愣,这般的夜梓夙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久久却也不知如何答话,倒是另一朝臣站出道:“国有国法,若因个人过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而不责备,国法不依,又何成国?”
这朝臣不是别人,正是官从一品的尚书吴斯,是夜瑾奉的人,早在许久也因与长孙无忧政见不合而闹翻,如今有这样打垮他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更何况他敢如此说定也是有人授意,他又怎会担忧结果。
“放肆!”夜梓夙本就怒意难控,见如此,夜梓玦却也快速出列抱拳道:“灾银被劫并非小事,其中缘由尚且不明,断不能贸然定夺,当今最主要的,便是找回灾银,解滦城之劫,臣弟愿请旨彻查此事。”
“臣弟也是如此认为,如今熟悉情况的却也只有长孙丞相,绝不能贸然定罪。”夜梓宪却也站出,他不是不知道皇兄的为难,如今更不会让他一人去面对。
“若有过失之人可以因自己的过失而免罪,那倒是件奇事。”吴斯呲之以鼻,却也低声的开口,脸上的不服那般明显。
灾银丢失,不管唤作何人也只是一条路,如今皇上有意庇护,朝臣自然有话说。
“求皇上秉公处理!”朝臣皆附议。
“秉公?朕认为的秉公是秉公,还是你们来教朕?”清冷的嗓音响彻整个朝堂,夜瑾奉也不想他会说这些,嘴角缓缓勾起,他到要看他如何?
“长孙丞相一事朕自有定夺,玦王爷,朕命你速带旋甲军找回所失灾银,宪,你速去滦城,务必治住洪灾安抚民心,玦王会已最快的速度赶去。”
“皇上!”夜梓玦微惊,皇兄这是要干什么,这般安排,他身边便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了啊!
“求皇上,三思。”吴斯一脸义愤填膺,撩开衣摆却也跪在原地,其余朝臣见状,皆跪于原地附议。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退朝!”说完,起身便也离去,徒留朝堂之下一阵须臾的朝臣,夜瑾奉犀利的眼眸若有所思的微眯着,缓缓勾起嘴角,皇兄,看来你的儿子们已然成熟了,翅膀硬了,那臣弟,便折断他们的羽翼如何?
···
“皇上,你断不该如此。”一袭锦服的长孙菻听闻消息却也快步赶到了延寿宫,朝臣跪于大殿,这般的联合抗议只是对夜梓夙不宜。
“长孙丞相一生为国,如今遭奸人陷害,朕却不能护着他,这个皇帝,朕当来何用?”一手推开桌上的奏折,夜梓夙显然情绪不是甚好。
微愣,长孙菻却也未再言语,委身一本本的捡起地上的奏折,放于桌案,纤细的手指却也抚上那紧蹙的眉宇。“你以前从不会蹙眉,现在,我也不想看到。”
“菻儿…”声音有些颤抖,夜梓夙握住那纤细的手,半响,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那握手的手缓缓收紧。
“父亲大人忠君一生,自然也不愿看着皇上为难,皇上是难得的明君,此次却是长孙家的过失,皇上又何苦为难自己违了他的心意呢!”神情划过一丝哀伤,这个男人,拼尽自己仅有的,替自己护住了逸儿,护住了家人,她又有什么不知足呢!
“朕不会让长孙大人出事的,菻儿,朕也不会让你有事!”
“有你这句话,便也足矣!”
···
夜已深,长孙府却依旧灯火通明,艰难的睁开眼,缓缓撑起身子,月光从镂花的木格窗户洒了进来,斜斜的照在长孙无忧身上,苍老的容颜此时更显疲惫。
“摄政王说大人今夜会醒,想不到竟是真的。”清朗的声音响起,长孙无忧却也是微愣,随即却也恢复了常色,端坐于床榻之上,目光镇静的望着那人,不过二十来岁,却是陌生的容颜,夜瑾奉身边何时多出这样一位人物?
屈华也不奇怪,却也淡笑不语。
过了片刻,长孙无忧还是开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屈华面色也没什么变化,正色的开口:“草民一届布衣,又怎担的了大人二字,此次前来,却也是奉皇上之命,特赐御酒一壶。”他摆手微纸,顺着他的视线,长孙无忧却也看见桌上木质托盘里那把精致的酒壶,和壶旁是一只金光灿灿的金樽。
“是皇上的旨意?”
“却是皇上的旨意。”
“你我皆是明白人,又何苦虚言,皇上要杀我,断不会急于半夜,更何况,你曾说过‘摄政王说我今夜会醒’。”
“原来如此,倒是屈华的过失,不过大人也是个明白人,又何须让皇上为难呢!我可是听闻今日皇上违了众大臣的意,才保住大人你的呢!”屈华却也不急,他断不会蠢到长孙无忧会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不过这三朝原来,倒也没有老糊涂。
“皇上尚未定罪,我长孙无忧又岂能就此枉死,遂了小人的心意?”微愣,虽有些错愕,但来者不善,他亦不能亲信了这人的话。
“这话倒是真的,只要大人还在世一日,摄政王便也是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但如此纠缠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如此,便只能让长孙丞相先走一步了。”轻描淡写的开口,屈华随意的坐于椅上,替自己斟了茶,浅口抿着。
长孙无忧冷笑。“那我到不能让他舒坦了。”
“大人家的茶倒是难得的清香。”赞叹的开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屈华不紧不慢道:“大人若体恤长孙家的子孙便不要意气用事,皇后娘娘与皇上乃青梅竹马,更是难得的娴熟,两位小将军也是才武略,难道大人,也弃他们于不顾吗?”
“你想干什么?”有些惊恐,这才察觉到,为何守卫森严的相府他会出现,为何醒来看到的第一人,竟不是夫人?
“干什么?摄政王托我给大人带句话。”嘴角轻呲,修长的手指慢慢府上那精致的酒壶,由上至下,却也缓缓斟满,起身,向前几步走到长孙无忧面前,在他耳旁轻轻说道:“饮之可使家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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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忧微愣,半响未再言一语,宛如一块石头,只听到那催命的声音传来。“御酒在此,大人饮或不饮,大人自可自己斟酌。”
嘴角轻呲,长孙无忧嘲弄道:“斟酌?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选择多,烦恼也就多,大人何苦自寻烦恼,摄政王也是估计大人与皇上的体面,更想让大人走的安心。”
沉默半响,长孙无忧透着疲惫的声音响起。“我死后我家人都可平安?”
“摄政王忌惮的,只是大人一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