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在沁碧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虽然盛怒，却难得语气镇定。
郑妈妈没抬头，听着二太太的嗓音，忙在心里做了判断。二太太虽生气，但未必是气自个儿，自己不过是下人，孙怀芩虽是庶出却也是自己的主子，主子的命令她不能不听，这是做奴婢下人最基本的原则。
当然，她帮着隐瞒定是要受罚的，她摘不掉自己，却能将惩罚降得最低，不过罚月钱罢了，何夫人给的东西远比一个月的月钱多。
郑妈妈心里冒出这些想法也只一瞬间的事，她很快就镇定地回道：“三姑娘身边的秀荷冲撞了徐家的一位大姐，那位大姐追过来责骂，秀荷和三姑娘都吓得不轻。幸而何夫人在场，领着秀荷、三姑娘过去道歉，最后何夫人出面请徐三夫人等吃了午饭，徐三夫人这才没追究。只是，说到底终究是咱们的错，三姑娘和秀荷怕太太责骂，这才让奴婢们回来不说此事。奴婢私以为徐三夫人最后也没责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
说着，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面色如霜，她忙垂下头。
隔了一会儿，二太太又道：“把那日经过说一说。”
二太太定是还会问其他人，这个时候就只能实话实说，郑妈妈细细地把经过都说了，二太太等她说完便叫她先退下。
没说责罚，郑妈妈暗暗松了口气。
二太太便让邱嬷嬷去问找木槿来问问，木槿的说辞与郑妈妈一般无二。
最后叫了回来后便中暑的秀荷，秀荷的说辞却不一样了，她觉得是徐婉身边的丫鬟故意找她的麻烦，可她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徐家，所以才越想越害怕。
二太太很重视长公主，自然也十分重视长公主的姻亲徐家。上回，大爷邀徐四爷来府里吃酒，二太太病中还起来安排。
因此，虽然错在对方，可她也不敢说是对方的错，只能承认是自己错了。她一个孙家的奴婢，是惹不起徐家的。
“奴婢当时还想不明白，回来后才想起徐家四姑娘单独邀了表姑娘去闲逛，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秀荷这样说很心虚，可瞧着二太太蹙眉思量，果然和孙怀芩预料的一致，这才有了底气继续道：“徐家和咱们本来没来往，上回徐四爷忽然来府里做客，姑娘就觉得奇怪。那会子太太在病中，姑娘问了才知道，之前还有徐四爷冲撞表姑娘一事。”
换而言之，徐四爷其实是因为云姝才故意和大爷结识。
二太太目光一寒，不过秀荷的话把孙怀芩摘除了，因为是后来才想起，当时孙怀芩和秀荷都很忐忑，压根联想不起来。
二太太面色愈发不好，秀荷却一点儿也不怕，因为这些都在孙怀芩预料之中。她平静地垂着眼帘，脑海里闪过孙怀芩的话：“就算你说徐家故意刁难，太太也不可能找徐家的人对证。云姝自大病一场后，性情就有了变化，太太只会觉得是她在后面捣鬼。”
还真如孙怀芩说的那样，二太太想到的是云姝，她让秀荷退下去。可邱嬷嬷却不一样，秀荷说话时注意力全在二太太身上，忽略了她这位旁听着，因此听到二太太吩咐：“去把木槿叫来，我要亲自问问！”
邱嬷嬷并没有去，她若有所思道：“那日徐三夫人在场呢，太太您是知道的，徐三夫人是个精明能干人，连长公主都格外喜欢。”
秀荷一直在不停地暗示，徐四爷和云姝之间有古怪，可如果这个古怪她和孙怀芩都能看出来，徐三夫人会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又怎么会允许徐婉带云姝去闲逛？徐家在京城世家大族里头算是后起之秀，但口碑一向很好，徐三夫人又怎么允许在她眼皮底下出什么龌龊事？
当然，二太太也更愿意相信，徐四爷和大爷结交是他们自个儿投缘，和云姝半点干系都没。
“刚才奴婢问过木槿，木槿说，那日在场的还有吏部尚书李大人的夫人李夫人。”邱嬷嬷进一步说道，“三姑娘和表姑娘巧遇何夫人也十分古怪，听着倒好像何夫人知道咱们府里的姑娘要去似的。”
这话让二太太猛地抬起头：“你是说，在后面捣鬼的是三丫头？”
邱嬷嬷没说话，只是道：“倘或只有表姑娘，何夫人便是得知沁碧阁无法接待，会伸手帮一把表姑娘么？”
何夫人巴不得和云姝不要扯上太多关系，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云姝不喜欢何夫人，她还当面给何夫人难堪。又怎么会帮着何夫人在京城打开社交圈子？她也没这个能耐。
想明白的二太太止不住冷笑起来，邱嬷嬷瞧着背脊生凉，她心里有些惧怕。
二太太忽然赞赏道：“还好你提醒了我，否则我就要被三丫头骗过去了！”
邱嬷嬷垂下头侥幸道：“也是奴婢刚才瞧着秀荷神色不对多想了想。”
她顿了顿道：“何夫人几次来府里，都对三姑娘赞不绝口。太太您看，要不要给三姑娘那边透个信儿？”
这边还打算借云家、何家的婚约生事，如果何夫人反过来求娶孙怀芩，岂不是落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