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眼角余光瞥到不远拐角处站着几个同事,其中就有江特助,都是一脸幸灾乐祸讳莫如深的表情。
“先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吧。”罗子辉将盛蒙蒙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坐了一会儿,罗子辉跟她随意聊些工作上的事情,他问一句,盛蒙蒙就答一句,其余时候,她都是沉默不语,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子辉旁敲侧击,想知道些她和顾以辰之间的事情,她明显兴趣缺缺不予多言的样子,让他这个活跃气氛的能手也找不到话题可以讲。
最后,他只好默默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走出办公室。过了好久他才回来,英俊的面庞上带了些深思,瞅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总裁让你过去一下。”
盛蒙蒙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隐隐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罗总,**走了吗?”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白霜儿还在的话,她就去外面转一圈再回去,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嗯,已经走了。”罗子辉又看了一眼盛蒙蒙,眼里掠过一丝歉疚,一闪而逝。他暗暗地觉得,自己不该问顾以辰那一句话。
“白霜儿和盛蒙蒙,谁在你心里更重要?”他那时候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问这句话。
盛蒙蒙看到罗子辉满含歉意的眼神,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她在这里坐了太久,还有许多工作没做,所以急着回去呢。当然,到底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其他而急,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总裁办公室,推开门。
顾以辰没坐在办公桌旁,而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望着外面。
他们的楼层高,透过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大片街景。s市靠海,他们这栋楼就能看到远远的海面,天水相接。平日里偶尔让眼睛休息一下的时候,盛蒙蒙也会站在玻璃窗前看海。
今天天气预报报过有暴雨,但是上午一直都是天气晴朗。到这会儿终于开始乌云压城,一副暴雨欲来的局势。
顾以辰高大的身影站在玻璃前,衬着外面乌云滚滚,大雨降临的背景,无端地令人觉得有些压抑。
盛蒙蒙推开门看到这个情景,怔在门边,忘了走进来。
“关上门。”顾以辰像是背后生了眼睛,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声音清淡而低沉地说:“到我这儿来。”
盛蒙蒙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将门关上,快走几步,站在他身后。
“总裁。”她喊了他一声,总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外面的天越来越阴暗,还没到傍晚,天色就已经黑的像入夜。
顾以辰总算转过身来,深邃的紫眸比窗外的天色还要幽暗,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静静地凝视着,眼神耐人寻味。
盛蒙蒙最怕他这样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看,会看的她心都加速跳起来。
她的眸子撇向别处,目光飘忽,但是依旧压制不住耳根处一点一点的泛红。
顾以辰默默凝视着少女白嫩的脸颊,灯光下,那一点点晕染开来的绯色让他有些恍神。然而,终是暗暗地叹息一声,说:“从明天开始,你搬到隔壁的总助办公室吧。”
盛蒙蒙整个人剧烈地一震,愕然地抬头看他。她的表情呆呆的,像是没理解他的话,又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有些怔愣。
窗外,闪电惊雷齐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盛蒙蒙脸上的红晕一点点地散开,慢慢地,只剩下了白。
“好的,总裁,我一会儿就收拾东西搬过去。”她垂下眼皮,一阵阵的酸涩涌上心头,胸口发闷的叫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压抑的难受。
盛蒙蒙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颤抖地开始收拾东西。她担心再站在他面前,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控制不住正在渐渐氤氲的泪水……
顾以辰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毫无头绪地胡乱收拾东西,整个人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手和肩都在轻轻地颤抖。
终于,一滴,两滴……
有晶莹的水珠开始在光洁的桌面上洇开。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用细白颤抖的手指不停地抹开水迹,垂着头声音低哑地说:“对不起,我马上就好了。”
好狼狈,好没用。
只是搬到总助办公室而已,那本来就是她该呆着的位置,莫名其妙哭什么……
顾以辰默然地盯着她,看着她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颤抖和抽泣的更厉害。她浑身弥漫出来的忧伤,让他心底掠过一阵涩然。他不希望她这样难过,这样无措。
可是,罗子辉的话点醒了他。
他不能这样对两个女孩都好,最终会伤了她们的心。
也许是他向来不受拘束,自在惯了,活的太久,忘了顾忌太多。
不该逗她,亲她,不该这样放任自己肆意妄为。
明明知道她的窘迫,明明知道他的行为会给她带去困扰,带去流言蜚语。明明知道她太年轻,他的话语和行为会让她沉陷,会让她对他生出感情……
可是,他已经收到紫宸星传来的信号,不到半年后,他就要离开这个星球了。
她们和他,终究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而且这个星球的人们寿命太短,迟早都会面临离别。既然知道结局会分开,不如从不开始。
他不能太自私,不能随性而为。
可是,看着她哭的那样厉害,他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抓住她胡乱抹着桌子上泪水的手,轻轻地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入怀里,拥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着说:“别哭了。”
人哭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别人说这一句:别哭了。
盛蒙蒙原本还能压抑些许,可是此刻听到他声音低柔地说出这三个字,她顿时崩溃了,趴在他怀里,哭的越发不可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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