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去大队领的钱吧?”莫莉长长出了口气,冒着迎头挨批的危险继续追问道,“大队那底子上面有我爸的签字,说明这钱已经叫人领走了。”
“是?这谁知道了?”满眼疑惑,咬牙切齿的嘟囔,“出来这么多年我就再没回过马村,不能是你爸爸拿了钱跟我演戏哇?防着我呢?不可能哇?”
“因为高叔?”提醒老妈,那些个陈年艳事她已经全知道了。
“他莫老猫要叫个人,我能找老高?”幽幽一声叹息,“那一年,他年跟前喝多了,回家就是个耍酒疯。我多说了几句,抡起酒瓶子就往我头顶上拸。我没办法,就跑了。那会儿刚怀上莫宝,吐得哗哗的,十冬腊月也没个地势呆,刚好碰上你高叔从县上回来,晚上就把我安顿到山上的一排小房房里。那时候,咱村人还不知道那房子是打算开矿,老早划定的地界。其实那时候真没个甚,硬叫村里人给说成甚了。说就说哇,我认了!反正你高叔人不赖,后来我就真跟上他了!你爸一打我,我就抱着孩子往外跑,后来村人那些个逼嘴愣说莫宝是老高的种。。。。。。”
“完了我爸就找那姓高的算账去了,把他断得满山跑,跪地叫爷爷,发誓以后再不跟您儿来往了?”
“哦,差不多就是个这。”眼前昏黑一片,摇摇欲坠地扶着沙发坐了下来,“开矿以后,我就更不是人了。跟矿上人相好——叛徒、卖偪货!还说我要跟你爸爸离婚,跟着老高当官太太了。我对马村没一点好感,只有恨!当初咋就嫁到这王八蛋地势了?这辈子心可强,就盼着儿女们能有出息,从此不再受这窝囊气。”狠狠剜了闺女一眼,“你可好,跟杀你爹的仇人混上了。。。。。。”
“说了他不是!这不正查这事儿呢么。一翻起旧账,就把某些人给得罪了。。。。。。”郁闷地皱起眉头,“您儿还知道啥?说,就当时发生的情况,一字不差的。”
莫妈想了想,怅然哀叹道,“你爸爸就为了几个钱,带上人泼命的闹。一回一回可叫人给收拾板了。闹得不厉害哇,人家不搭理他,闹得凶了人家就拿铁锨、洋镐把他攉倒了送医院,扔下万数块钱叫他老老实实在医院里住着,甭出去闹事。他就没脸,好了又去。后来,正赶上矿上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死了几个人,各方面都急着往下压。怕他告,就答应追加补偿了。”
“后来为啥又不补了?这就不怕他再领上人告了?”诧异地眨巴着眼睛。
“有一天夜里,你高叔偷偷找我,说矿上可能变卦了。上面下来人了,这会儿正开会呢,就带上我过去偷听。。。。。。”
眼前赫然一亮,“你见着说话的人了么?”会不会就是马朝晖?
“没,我蹲在窗根下听的。那人说,正府各级领导们都怕把事情弄大,就督促矿上出钱平事。死者的抚恤金是正当的,应该给。补偿款拨下来就是为了给官老爷们装装样子,暂时安抚一下你爸爸他们那伙刺头儿的情绪,等事儿过了上面另有安排。”
“回了家你就跟我爸说了?”眉头挽起了疙瘩。
“哦,完了你爸就去大队闹着领钱去了。回来说叫矿上人给哄了,阔村地嚷嚷要找姓晋的算账。隔两天咱家就叫人给点了!你说这事儿还能是谁干的?”
“不不不,不对!”莫莉起身走向窗口,心里越发有了底儿,“山上出了事故,压都压不下去的节骨眼上还杀人放火?那脑袋纯粹是进水了!我就想知道,那天谁在屋里说话?在座的还有谁?姓高的又为啥那么好心带你去偷听?咱家拿到拿不到钱跟他有啥关系呀?”
“他是为了我,我一直求老高帮忙打听着点。心想着有了那笔钱,咱家的日子能好过点儿。”
“我——”想爆粗口,白了老妈一眼终于还是忍住了,“钱就算拿到了手也装在我爸兜里,跟您儿有什么关系呀?您儿那么热心干嘛?还求那姓高的。。。。。。他巴不得我爸拿不上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