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公子容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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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时很久很久之后,花檐再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份有着一个常穿白华的青年的记忆,记得最深的不是他带给自己莫名的难受与忌怕,亦不是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而是那一句半是玩味半是认真的自我介绍——

    “在下容隐,从从容容的容,归隐的隐。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饶是花檐并不大会咬嚼字,也听出了几分避世安稳之意。那种安稳意又别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使得花檐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真实的名字,幸得目光转过,看到了身边亦是一脸玩笑意的百里商良,定了定神,只憋出一个生分的笑。

    百里商良握着酒盏一转,看了看花檐,再看了看另一旁坐着的容隐,笑道,“这是幺妹,单字一个荀,取字于香雅荀草。”

    花檐投给百里商良一个感激的目光,仍还是勉力保持这那个很是生分的笑容。

    “百里荀?半月前被碧渌湖带走心智的百里家的幺女?”名叫容隐的悠然一问,嘴角弯起一个愉快的弧度,眼神定定地看着花檐,半响煞有模样地总结道,“我瞧着这心智挺好的。”

    花檐听容隐这样一说,不禁生了几分好感,那些忌讳害怕隐隐散了些,本觉得这偌大除了她自个就再也没有人会以为她心智正常了,现下居然能碰到一个与她有同感的人类,心想着,挂着的那个生分的笑里不由得带了些许真诚实意。

    “是不错,较之从前多了追求。”所谓的哥哥百里商良笑着应道。

    容隐亦笑了,接道,“哈哈,人生不过俯仰之间,有追……”只是连个“求”字都还未吐出,就被突兀的一声打断。

    那一声带着些许少女的稚气。

    “我怎么会有追求?”花檐突然开口,想着觉得这话不对,又摇头改口问,“不对不对,我现在会有什么追求吗?”

    饶是花檐原本打算至始至终不发一言,连听到容隐那番夸也没说句谢谢,然听到百里商良那样说,她心头一顿,回想自混入人类世界来这半月内,自己除了寻找司命和等待劫难落下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这个所谓的哥哥又怎么看出了自己的追求。忙插嘴,愣愣地截断了容隐的话。

    “你现在不是很爱烧鸡热酒么?”百里商良挑眉应道。

    花檐又一顿,恍然大悟。“这样说……好像是的。”

    一旁的容隐听着这两人对话,脸上的笑意更浓。对还在身后一直服侍自己的姑娘摆摆手,示意其下去,缓缓端起酒壶,往桌上的三只空杯里斟满了酒。

    “既然荀姑娘爱酒,那我们喝一杯。”容隐举起酒杯敬道。

    百里商良笑笑亦跟着举起了酒杯,花檐见此也不再思考追求之事,就着酒杯嗅了嗅,心里暗叹这人间的酒一家不如一家,跟着端起了杯子装模作样地浅饮了口。

    三人再陆续聊些有的没的,当然聊得甚欢的是百里商良与容隐,花檐只在一旁喝着不入味的酒听着。从那些只言片语里,花檐渐渐了解到自家的这个哥哥与身旁这个刚认识的容隐原就是结交甚好的老朋友,这些逛青楼喝花酒的事儿时常就一起勾搭结伴去玩。听着听着也觉得无聊起来,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忽然听容隐提到自己的虚名,“说来,百里你这浑小子浑点就罢,带着荀姑娘来看……”似是想到了被窥视一事,容隐咳了声续道,“……这等男女艳事作甚?”

    花檐想想就气,又因了沉默太久,抢着应道,“对啊!他明明说带我来看打架!结果晃了看了半天都没看到!”

    说罢还朝百里商良白眼之,百里商良被这一瞪别过去端起酒杯慢地饮了一口,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丫头自己嚷着看打架,我就带着瞧了几圈。”

    “打架?”容隐噗呲一笑,“荀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花檐不解问道。

    司命曾就说青楼是打架的地方,方才自己那样说,所谓的哥哥虽有点夸张的反应,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何况自己这么聪明,会误会什么?花檐将目光投向容隐。

    只见这个前不久被自己窥视过的青年悠悠抿了口酒,入喉后,缓缓说道,“所谓青楼内的打架,咳咳,就是指方才我与那女人所做之事,大抵就是遵循一种原始的本能,泄欲罢了,并非真正的动刀动枪。荀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你说泄什么?”花檐顿了顿,甚是讶然地问。

    “泄欲。”

    “……”花檐再不晓人类情事,听到这两字时也明白了,几百年的耳熏目染并不是白活的,动物们长大后时常就会流传些这样的词,只是……花檐甩了甩头,又拍了拍脑门,想到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她开始努力回忆起来。

    百里商良在这时神情也变得十分诧异,一拍脑门,急问起花檐,“阿荀你真的不知道?”

    心中更是懊悔小妹的纯洁竟然就这么……就这么被自己毁了。

    一旁的容隐看着这对兄妹迥同的诧然反应,顿觉得更有趣,拍了拍百里商良的肩膀好死不死地添声道,“看来她真不知道。”

    百里商良回瞪了一眼,百里商良继续自在悠然地喝酒,没有再多说。百里商良再看花檐那副又陷入茫然的表情,屈指扣桌,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想她先前知晓点青楼之事也好,这稀里糊涂的被他带来看,居然是头回听说这样的闺房事,还说什么少女的羞涩,大概这会要恨死他了。

    当然百里商良这猜测只对了一半,花檐心里这会确是又恨又恼,只是对象并不是他。毕竟于花檐而言,他不过她历劫时萍水相逢的一个不大重要的人而已,对于青楼之事,花檐想起了司命曾经一日扭扭捏捏藏好的不让她看的话本。正所谓一发而动全身,思到司命忽悠自己的一件事,转即那种种被忽悠的事都席卷而来。

    花檐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司命敢借着胆忽悠自己一会,那是恩情,她不芥蒂,可忽悠得多了,那便是小瞧了她的智商。更遑论此番历劫,那个神仙君子连个身影没露出来半分,反是身边陆续出现了些莫名其妙的人,那日站在黄昏里的紫袍男人和眼前这个同样生得很好的着一身白衣的男人,都给了她十分诡异的感觉。

    甚至有记忆被剥夺的痛楚忌怕感。可是司命,把自己扔在这凡世便就再未出现过。

    花檐恨着恨着,一种被抛下的委屈就涌上了心头。

    时又至黄昏夜幕来,百里商良心怀愧疚,凑近了花檐极认真极慎重地道,“这回再不耽搁了,去吃烧鸡还是啥的通通听你的,那家训哥哥真的全替你抄了。”

    花檐听得亦跟着摇起头来,心里思着司命扔下自己一事,眼泪竟落了下来,“不了,我们回家吧。”又想到今日被爹娘训骂的情况,委屈的想法更浓烈,补充了道:

    “要不然,阿爹又该生气了。”

    百里商良,“……”

    悠然还坐着的容隐公子甚是好心情地再为自己斟满酒,又甚是好心情地说着送别语。

    “好走不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