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老金头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方要回返的决心。
也许真的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其回返事发之地,并非是为了那具牵动所有人心神和**的珍奇石棺,而仅仅是为了那一人一狼。
毕竟,沙鼠他们都曾经在暗中观看到了整个事发的过程。看到了老金头取出宝药,想为那一人一狼救命疗伤;听到了对方选择离去时所说的那些话;更看到了老金头当时绝然决意地离去的身影。
从中不难发现,老金头真的不是很在乎那具被他人视若不世珍宝的空冥石棺,或者说是,他本身是真的不想涉足到那个漩涡之中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暗中跟踪却被对方轻易识破,如果没有刚才和自己的那一番对话的话;也许老金头已经真正的走远,不会再回头,就此远去了。
可惜,真个世界上,如果就如同后悔药一样,没有如果。
“我们可以不伤害那一人一狼。”沙鼠郑重地做出承诺,也是做着最后的挽回和挣扎。
“可我不信。”老金头摇了摇头,“即便我可以相信你们十八盗的信义,可我不能相信其他人;而你们也无法给我在这个争斗抢夺的过程中,不让别人使之受到伤害的承诺和保证。”
沙鼠默然以对。
因为,他知道老金头说的是事实。
正如其所言,即便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能够保证自己不去伤害那一人一狼,但是却无法保证自己等人可以制止或者说是杜绝别人对那一人一狼的伤害。
一方面,是因为十八盗本身并不是全员到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已经出现和被发现的人物里面,也真的有几个不易对付的硬茬存在。真个争夺起来,他们势必要全力以赴。到时候,在彼此豁命厮杀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够保证自己还有闲暇顾忌到其他。
而这,还是就针对现阶段出现的对手而言的情况,所做出的定论而已。
如果说,整个争夺的过程不顺利的话,随着时间的拖延,可能出现的变故也就会越发增多。到时候,连自己的生死都变得难以预料,那么,所谓的保证或者是承诺就更不必再谈。
最起码,沙鼠自己就很清楚,除了已经到场的几个兄弟之外,其他的十八盗,也差不多都已经接到了传信,正在急速赶来。这种自己都能想到做到的事情,别人也不是傻子,没理由不会想到,不去做。
这,注定是个越卷越大的漩涡。除非已经停下来,否则,只要开始了,就只会愈来愈大,愈演愈烈。
“那只能希望金老板你说话算数,到时候,只带走那一人一狼,而不是一下子连人带棺一并都包揽下。如果真个是那样的话,或许我们应该会有一次很好的合作机会。”沙鼠鞠着手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毕竟世事难料,为免食言,还是不要轻易承诺的好。”老金头听着远方传来的愈渐刺耳的声响,望着已经漫天浮荡的沙尘,淡然回应。
言罢。老金头脚下的破烂芒鞋绽放出一圈金芒,载着他向来处急速飞掠而去。
在其身后,沙鼠摇头轻叹了一声,整个人突兀地沉陷进了黄沙里,消失不见了。
认真起来的老金头,浑身绽放慑人的绚烂光芒,曦晖如瀑,将他真个身体包裹缠绕。所以,当他赶到弥天禁区前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他来得相当的霸气和张扬。
以至于原本还在交战搏杀的人群,因为他的突兀到来,而彼此分开,暂止住了干戈。
老金头傲然悬立于十米开外的空中,看着眼下已经变得横尸处处、血染黄沙,一片硝烟弥漫、战意杀机密布的狼藉沙地战场;眉头忍不住紧紧地皱起。
显然,眼下的情景,很是出乎他的预料。毕竟,这距离他离去的时间,可谓相当的短暂。而原本安谧空寂的地域,却已经沦变成了如同修罗血狱般的所在。
原本平躺于地的石棺,此刻已经如一根柱子般树立在黄sè沙地上。被黝黑铁链困锁着的年轻人,现在也裸露在他人眼中,正耷拉着脑袋,因为被铁链锁吊着,所以,看上去如靠棺而坐;散落的头发,遮掩去了他的面目,头发上、身体上、甚至是那些密布于体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都侵染着厚厚的一层砂砾尘土,咂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泥沙捏塑而成的粗糙人偶。
在石棺和人偶外围,围圈出了一层密集的尸地。
至于那头昏迷的瘸腿狼,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被打、被丢、还是被震飞出去了十数米远,躺倒在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上。
神识扫过这一人一狼,察觉到虽然微弱,但都还活着的脉动之后,老金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并没有对沙鼠说谎。他此次折返,的的确确是也只是为了这一人一狼。
也一如沙鼠所猜测和悔恨的一样,一开始,老金头的确对这一人一狼的死活,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双方之间,已经算是彼此恩怨两清了。
可是,当沙鼠说出十八盗还有一大群蓄意不轨的人,要出手抢夺石棺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老金头却对这一人一狼的xìng命,无比担忧起来。
也许是因为对方至死不渝的坚持和顽强打动了自己吧;也可能是因为对方不死不休的斗志和勇气撼动了自己吧;或许是因为对方那对生命和希望的执着与挣扎,令自己为之叹服和敬畏吧;又或者,是因为对方踏入“破禁”的可怕天赋和潜力,使得自己不忍看到就此被埋没吧。总之,在那一瞬间,老金头心中滋生出了一股无法抑制的迫切和冲动。
那是一种拯救的迫切;那是一种保护的冲动;同时也是一种对年轻且顽强、执着、坚毅和不屈的生命进行挽留和守护的职责与使命感,所唤醒的良xìng萌动。
总之,不管是什么,在那一刻,老金头突然间有了一种觉悟:那个年轻人和那一头狼,这两个本与自己毫无关联和牵扯的生命,它们的死活,竟然成为了自己心头的一个结。
一个不拯救,就无法解开的心结;一个不守护,就无法破除的心魔。
而对于在修炼求长生的路上挣扎的老金头而言,无论是解不开的心结,还是破除不了的心魔,那都是一件无比要命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源于心中的感动、震动,还是叹服、敬畏;不管是为了良xìng的萌动,还是为了心中的结和来rì的心魔;老金头不管情不情愿、自不自愿的,都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选择折身返回这个是非漩涡,这个要命的“人坑”。
所幸,无论是人,还是狼,都还活着;所幸,不管是拯救还是守护,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唯一不幸的是,在场中依旧还有太多的人,依旧在虎视眈眈;而更多闻风而来的敌人或者说是对手,也正如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正闻风而动地赶在进食的路上。
老金头早已经预料到了血sè风暴和惊天动荡的到来,但他却没有能够预料到,这次因为这具石棺而引发的杀戮,会来得如此的急促;他也早已经预料到了这场血sè风暴和惊天动荡的浩烈与残酷,却没有预料到,这仅仅只是开始,仅仅只是如此小范围,如此短促的时间里,就引发出了如此惨烈杀戮。
在因为这具空冥石棺而来的风暴,还没有真正的引爆的时候;在因为这具空冥石棺而起的震荡,还没有来开帷幕的时刻;如此局限而仓促的血sè预演,就已经显得如此的惨烈,杀戮已经进行得如斯的疯狂。
那么,当真正的风暴被引爆,当惊天的震荡真正开始蔓延的时候,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尸骨成山、血海如háo的修罗炼狱的惨烈景象?!
老金头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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