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妾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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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小妾报梦

    不知不觉已经秋凉,家家户户都上山打柴准备过冬。刘腊泰知道家里的柴不多了,不需母亲吩咐,每天三捆柴,一天也不拉下。

    一天早晨,刘腊泰和陈梦玉一起来到天门山。兄妹二人正要进林子砍柴,忽然对面传来一个鸭公似的叫声。二人定眼一看,却是方府的总管崔鑫。崔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冲二人喝道:“小杂种,滚开、滚开,这座山已被我家老爷买下了,敢到这里砍柴小心老子卸了你的骨头!”

    刘腊泰双眼死死地瞪着崔鑫没有动。崔鑫道:“怎么,还不服气?”

    陈梦玉担心刘腊泰吃亏,忙扯了他一把,兄妹二人这才从山上下来。见二人钻进对面山上的树林里,方鑫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jiān笑。

    约晌午时分,二人各砍得一大捆柴,扛下山来。行到半山腰,突然狂风大着,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二人惊惶之际,忽听一声长啸,震得山摇地动。转眼林中跳出一条斑烂猛虎,朝刘腊泰扑来。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灿得那虎睁不开眼睛。原来刘腊泰乃烛台仙子转世,又有铁拐大仙所赠仙气护体,那虎自然是奈何不了他,便将一旁吓得发懵的陈梦玉叼了去。刘腊泰yù上去救护,哪来得及?只见猛虎叼着陈梦玉,钻进一旁的林子里。刘腊泰忘记了害怕,跟在老虎后面长追不舍。见虎拐了个弯,他灵机一动,翻过山坡,一下绕到老虎前面,一斧头砍去。听得一声巨吼,老虎背上重重地挨了一斧头,扔下陈梦玉,钻进一旁的林子里。刘腊泰忙跳下山坡,托起陈梦玉的头焦急地唤道:“梦玉妹妹,你醒醒、你醒醒……”

    摇了半天,陈梦玉却毫无知觉,原来已被老虎吓死,刘腊泰吓得大哭起来。担心老虎再回来,刘腊泰只得将陈梦玉背下山来,流着泪一步一步地朝家里走去。

    此刻,王氏正在家里纺线,看看晌午早过,还不见儿子回来。她放心不下,忙找到陈家的菜地里。陈又舫夫妇正在地里整草,听说女儿和腊泰一大早上山,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周氏便让丈夫同王氏一起去碰一碰他们,陈又舫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计,同王氏一起沿小路找了去。

    行到山脚下,只见刘腊泰背着陈梦玉一路蹒跚从山上下来。可怜他小小年纪,劳累了大半天,水米未进。见王氏和陈又舫找来,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跌倒在地上,二人赶紧奔了过去。陈又舫托起女儿细细一看,只见她脸sè蜡黄,浑身软绵绵的,早没有了气息,一声“我的儿啊……”大哭起来。另一边的王氏又是帮忙掐人中、又是刺脚掌,忙乎了半天,见陈梦玉一点反应也没有,忙问:“泰儿,快告诉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腊泰见说,不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将他们砍柴遇见老虎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王氏扶起儿子,陈又舫抱着女儿,一行四人泪水涟涟地哭回家去。

    周氏听说女儿被老虎吓死,当场就昏了过去,被救醒后,不由抱着女儿的尸体嚎啕大哭。夫妻俩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个女儿,刚养到七岁,不想进山砍柴,竟被老虎吓死,怎不令夫妻俩肝肠寸断、悲痛yù绝。王氏在一旁一边劝解、一边跟着流泪。

    此刻,在方府的后厅内,方世豪手持紫砂壶,一边品茶、一边想着让刘腊泰和陈梦玉当祭品的事。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去,既祭了汪氏,又干得天衣无缝,如此高明的手段真是绝了……好不得意。就在这时,突然崔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道:“老爷,不好了……刘腊泰他、他、他们……又回来了……”

    “什么?”方世豪见说,不觉吃了一惊,随后又问道,“还有那个叫梦玉的小丫头呢?”崔鑫道:“也、也回来了,听说已经被吓死了……”其实,方世豪吃惊的倒不是刘腊泰和陈梦玉的死与活,他担心的是妖狐没享用到祭品,还会上这里来捣乱。

    这天晚上,方世豪刚一合眼,就看见一条白影出现在面前,冲他哀叫道:“老爷,我死得好惨哪!”方世豪定眼一看,却是汪氏。只见她披头散发,下体的衣裙还在不停地沥血。方世豪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忙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战战兢兢地道:“你不是妖狐吗?请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老朽吧,老朽再去乡间寻找童男童女祭你……”汪氏怒道:“胡说,我不是妖jīng!”方世豪道:“你不是妖jīng,那,那天在你房内发现被咬死的鹅是怎么回事?”汪氏道:“都是大娘栽赃陷害的!她怕妾将来有了孩子和她争家产……”方世豪又道:“那天老朽亲眼看见你现出原形,难道这也是大娘害的?”汪氏道:“是那个妖道使的法术!”方世豪沉思了一会儿,忙问:“你现在何处?”汪氏道:“妾已被妖道用摄法摄入佛子山……”这时,汪氏取出一面铜镜,指着镜子上的画面对方世豪说:“你看看镜子就什么都清楚了……”渐渐的,汪氏被绑在后院树上的画面再次出现在那把铜镜上……只见那个道长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将一张纸狐扔在地上,接着一口黑气喷上去,纸狐当即变成一条真狐。几乎同时,汪氏的身子随着那股黑气升离地面,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向半空,最后落在一片山林内。汪氏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忙爬起来开始寻找下山的路径。就在这时,林中出现一个怀身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走过来。能在这里遇见人,汪氏高兴极了,正要向妇人打听下山的路。不想妇人大嘴一张,发出一阵令人恐怖的狞笑声。透过妇人那张丑陋的大嘴,看到她满嘴尖利的牙齿,汪氏发觉不妙,转身yù逃。这时,身后的妇人却变成一只斑斓猛虎扑了上来,汪氏没跑上几步就被追上,那虎一口咬穿她的脖子……到最后,汪氏只剩一副残缺不全的白骨架……汪氏接着道:“由于我是被冤死的,加上又暴尸荒野,进不了鬼门关,因此成了孤魂野鬼,只能到处游荡……”方世豪道:“娘子,是老朽对不起你……老朽明rì就去找这贱人算帐,一定替你洗清冤屈!”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饶命”的叫声和抽耳光的声音。方世豪一下惊醒,原来是个梦。定眼一看,睡在旁边的大娘窦氏不知什么时候跪在床下,一边对着墙壁磕头求饶、一边不停地抽自己的耳光,肯定也是做了同样的梦。

    第二天早晨,方世豪刚起床不一会儿,忽然一个下人进来通禀说,汪氏的弟弟赵海要见他。方世豪出去一看,只见赵海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口,身后一辆车上放着一口棺材。方世豪不解地问:“这是为何?”赵海揭开棺盖,悲愤地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方世豪走到棺材跟前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棺材内躺着一具血淋淋的人骨架,骨架残缺不全,身上的肉全没啦,唯独剩下一颗人头还算保存完好,正是他的小妾汪氏。原来汪氏死后,托梦给弟弟赵海,于是赵海冒险进山将他姐姐的残骨抢了回来。

    面对那具残骨,回想梦中的情形以及大娘窦氏反常的举动,方世豪想,汪氏显然是被那道士使妖术摄到山里,以致让野兽啃得残缺不全……都怪自己耳根子软、信了大娘和那个妖道的话,害死了汪氏……方世豪又恨又悔又难过,命人赶紧为汪氏布置灵堂,将窦氏关进灵堂,让她永远为汪氏守灵,直到终老。随后又差人到街口掀了莲心教主的卦棚,并一顿棍子打得莲心教主头破血流。莲心教主无法在刘集再立足,只得灰溜溜地回他的老巢去了。

    赶走了莲心教主,方世豪来到汪氏的灵堂前,想起将汪氏娶进来的那阵子,夫妻俩如鱼得水,何等的恩爱。不想才几个月的时间,府内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害得二人天各一方……想到这里,方世豪悲痛yù绝,对着灵堂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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