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见朱萧阳不肯向自己学武,便道:“既然如此,贫道愿自此跟随少侠,直到有rì能报少侠之恩为止。”
朱萧阳忙道:“昆仑镜本非我之物,我也只是顺手牵羊,实在算不上什么恩德。前辈这样,实在是折煞小辈也!”
吕一又道:“有恩必报是贫道为人宗旨。贫道心意已决。少侠是嫌弃贫道吗?”
朱萧阳忙道:“不敢不敢!能与前辈同行,向前辈讨教,是晚辈几生修来的福气,何谈嫌弃。”
张明在一旁听着看着朱萧阳的一言一行,心中甚是赞赏,道:“朱少侠一表人才!老夫这便去叫小儿居正来与少侠认识。”于是,便转身走出房外。
不多久,张明便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而来。
那少年一进房来,便与众人问好行礼。张明便将众人一一介绍与儿子。
朱萧阳道:“公子年纪轻轻,便两次高中,实在是天才啊!大明王朝现在百病丛生,非常需要公子这般具有大才的新鲜血液啊!”
张居正道:“朱大哥过奖了!不过,大明王朝现在的确是百病丛生,若不行改革,恐有亡国之忧啊!”
“噢?公子有何高见,请细细道来!”朱萧阳自幼对历史人、经济政治十分感兴趣。当下听张居正似乎对国家朝政颇有看法,便想看看他有何论调。
张居正正襟危坐,脸sè严肃起来,道:“我大明百病丛生,但总括有三。一曰国匮民穷,二曰吏治**,三曰武备废弛。当下,苛捐杂税名目过多,赋役不一,征收之时,地方里长、粮长以权谋私,私吞民脂民膏,造成百姓负担过重,民怨极大;而民怨极大的同时,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财政收入却仍十分吃紧,主要因为,豪民有田不赋,贫民曲输为累,民穷逃亡,故额顿减,同时由于国家征赋税的对象是实物,实物运输,规模庞大,耗资巨大,故国匮民穷。”
众人听得此处,心中暗暗佩服张居正见识之广,思量之深。
张居正讲得兴起,又道:“我大明京官六年一考察,地方官三年一考察,此等考察不但时隔太长,兼且流于形式。官员们没有丢官之忧,受罚之虞,只顾争权夺利,致使国家法令不行,吏治**;军爵世袭,大批纨绔子弟入伍统兵。俗话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致使官军好逸恶劳,疏于训练,胆小怯战。我大明官军与北方的俺答,海外的倭寇相比,实在是一群乌合之众,简直不堪一击,致使屡战屡败,兵祸连绵。”
众人此时,对张居正不仅仅是佩服,而是渐渐产生一种崇拜与信服。于是,便问道:“依公子高见,救我大明,有何良方?”
张居正眉头一皱,思量了片刻,答道:“当清丈土地,统一赋税,官收官解,计亩征银,这样便能杜绝土豪漏税,减轻百姓负担,防止贪污**,降低运输花费,此法若能实施,数年之内,必国富而民强;对于官员,应行考成之法,限定时间让官员们办成事情,若然逾期不成,则根据单个事情,对官员进行处罚,将无能的官员撤职。官员们便不再敢游手好闲,不行政令;对于将士们,应废世袭,赏有功,杀逃兵,勤训练,大力提拔有才能的将领,撤除那些因祖上功劳而身居要职的纨绔子弟,这样便能一正我军之风,大大提振我军士气。”
张居正一口气讲完这些,众人听着,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缓过神来,都认为张居正实在是惊为天人。
顾纵海对张明叹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贵家公子,实在是经天纬地之才啊,此去朝中为官,定能一展宏图,位极人臣。到时便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张明忙拱手道:“顾兄实在是过奖了!”张明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感到了极其的骄傲。
吕一道长又道:“贫道虽然年逾花甲,但是对于国计民生,实在是见识不如公子啊!韩公有云‘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在这方面,贫道恐要拜你为师咯!哈哈哈哈哈!”
张居正忙道:“前辈过奖!小生今rì在这里发表的纯属是鄙陋之见,充其量是纸上谈兵,众位前辈江湖声望之高,才令小生由衷赞叹!”
众人不仅对张居正的治国之才深感震惊与叹服,对他谦恭和善的为人之道也是大为赞赏。
朱萧阳便道:“张公子今rì之谈,让我着实是佩服啊!在下愿与公子结拜为异姓兄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张居正听闻朱萧阳要与自己结拜为兄弟,当下十分高兴,连忙道:“承蒙朱大哥错爱!能与朱大哥结拜为异姓兄弟,实在是在下的荣耀!不知道朱大哥今年几岁?”
朱萧阳道:“我今年二十有七!”
张居正道:“我今年二十有三!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当下,立即拜倒在朱萧阳跟前。
朱萧阳连忙也拜倒。
当下,在众人的见证下,朱萧阳与张居正指天为誓,结拜为异姓兄弟。张明和顾纵海都高兴得哈哈大笑。当夜,众人便在房内设宴言欢,直到深夜,方才睡去。
第二rì清晨,众人还在睡梦之中。张明冲进顾纵海他们的房间道:“顾兄、大嫂、道长、马大侠、朱少侠、世侄女,你们快醒醒,出大事了!”
众人沦为逃犯已经好一段rì子了,已经锻炼出随时jǐng惕的习惯,听见张明如此呼喊,马上醒过神来,问张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明道:“适才县令大人来贺喜。谈起近rì的公事,他道那严嵩、严世蕃,已暗中调集湖广兵二十万,围住江陵城,准备派大军进城,进驻把守江陵城的每一个街道,无论家世如何,都得挨家挨户地被官兵搜索,直到搜出你们为止!”
众人大吃一惊。朱萧阳忙道:“严嵩、严世藩看来是受到当今圣上的支持,必yù除我们而后快,才会惊动人数如此之多的大军来江陵城围捕我们。看来这次他们是志在必得!”
顾纵海奇道:“他们肯定是知道我们必定在这江陵城中,才如此有把握,敢把大军全部压在江陵城。我们的行踪是怎样泄露的?该不会连累了张兄你吧!”
张明道:“不会!县令大人适才还和我说这番话,证明他们还不知你们就在我府中。他们应该只是知道你们来了江陵城。你们的行踪应该是在来我家之前泄漏的。”
众人自黄州府以来,一直有进行易容假扮,而且极少和陌生人接触。不知怎地,便泄露了行踪。
原来,朱萧阳五人在黄州府酒楼时还未易容,酒楼老板后来看见楼下的告示,便认出了他们,也记起朱萧阳他们说要去武昌城找名医李时珍,于是便去报了官。官府便派人去武昌城寻找李时珍。那天朱萧阳从楚王府逃脱出来以后,便因李时珍是顾纵海的旧交,而吐露出了真实姓名。分别后不久,李时珍三人便被官兵拦住拷问。还未有什么严刑,那张hūn林便已经吓得招出了一切,说朱萧阳他们要到江陵县与顾纵海他们会合。所以,严嵩和严世藩才如此有把握,知道朱萧阳他们一定在这江陵城内。
“怎么泄露的行踪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还留在这里,大军进得城内,我们誓必连累张府学一家。但现在江陵城已被大军重重围困,严世蕃他们经过广州城下的教训,现在的城门关卡想必已是盘查森严,我们可以说是插翅难逃!”朱萧阳道。
顾姬和顾夫人此时已担忧得哭了出来。众人正在愁眉深锁。
突然,张居正打破了沉默,道:“插翅是难逃!不过,遁地可能就有一线生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