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站在山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阿香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她试图走近老伯,却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了,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磁场,这磁场带着一种她所熟悉的魔性,
这个老伯是魔?至少是魔化人!?
夏宇也显然感受到了这个情况,他把灸舞放在椅子上,也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口,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他都已经想到,就算眼前的这个老伯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他想他和阿香应该也可以应付。
就连松果也无法淡定了,面对眼前这个浑身黑气陌生的老伯,本来一直守在灸舞身边的狗狗,也跳下了车,垂着尾巴对着老伯直叫唤。以它的智商,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也只能用吠叫来表达心底强大的不安了。
老伯浑身的黑气未散却更加醇厚,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背上也早已湿透。可强大的异能却仍在大规模的输出。有多久没这样输出过异能了?太久了,久得他对这些异能都有了一种陌生感,久到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异能。岁月迢迢,许多尘封了的往事也都随着异能的重启而复苏了。一幕幕,一桩桩,原本以为忘掉的事,竟会在这一刻证明了什么叫刻骨铭心。人的记忆,到底要过多久,才可以真正的忘却?那些伤,那些背叛,那些杀戮,难道穷尽一生的救死扶伤也无法抹去那些罪孽吗?也许,功过永远也无法相抵的,曾经的罪也是罪,得不到的原谅,即使自我也无法救赎,所以,或许,小五,只是他重新直面这一切的一个契机……
除了狗叫声,这一刻的山头仿佛凝结,阿香和夏宇带着戒备,紧绷着神经,盯着老伯。看着他,一点点收功,一点点退却黑色的雾霾;看着他喝下了一瓶什么东西后,头发一点点恢复正常的颜色,眼睛也一点点恢复正常,然后是脸色眉毛,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老伯平常的样子。到最后,连一点魔性都找不到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从未曾发生。
松果最先冲了上去,呜呜咽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老伯极其温柔地摸了摸松果的头,柔声安慰道:“乖,没事没事。”他继而抬头看向阿香和夏宇,“我想,一切都准备好了。”
“什么?”阿香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夏宇眯缝着眼睛观察着老伯,心底虽然有了某个答案,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老伯摸出了几颗胶囊,递了上去:“吃了它们,我们就可以去那个地方了。”
阿香犹疑着没有接,她看向夏宇。
夏宇却接了过来:“虚拟招待所吗?”
老伯愣了一下,忽然摇摇头:“虚拟医院。只是,太久没有启动,你们先去,我需要准备准备。”
阿香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吃,但远处似乎又传来了警笛声。
“快点吧,没时间了。”老伯拿着一颗胶囊塞入了松果的嘴里,松果挣扎了一会儿,便吞了下去。
警笛声时有时无,却在渐渐清晰。
夏宇忙吞下了胶囊,又回身抱起灸舞,给他也塞入了一颗胶囊。
松果消失了!
夏宇和灸舞也消失了!
老伯握着胶囊的手还托着。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老伯向阿香点了点头。
阿香下定决心似的,抓过胶囊吞了下去。
遥远的魔界愁城,狄阿布罗魔尊的夫人佟雨仙铃·音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儿子狄祥已经出院很久了,复健也做得很好,连医生都感慨到底年轻,恢复得比预计的要好许多。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心绪不宁,可她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魔界的天气也非常糟糕,一整天都在下雨,还伴着雷声阵阵,更加深了佟音的不安。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砰”的响起一声炸雷。
佟音端在手上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她浑身一抖,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狄祥。
狄祥拄着拐杖站在后面,闪电照亮了他半边脸,偷着一种鬼魅般的冰凉。
“你……”佟音心慌意乱,“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很久了,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了?”虽然是一句关心的话,狄祥的脸还是没有暖多少。自从从昏迷中醒来,他就一直都是这样冷邦邦的,和佟音还好,跟魔尊,几乎没说过话。
佟音摇摇头:“没,没什么……”
窗外又一个雷爆炸了。
佟音一惊,呆呆地看向窗外。
狄祥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我让人重新给你送杯水来吧。”
佟音没有回答狄祥,只是怔怔地继续望着风狂雨骤的窗外。
狄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异动拐杖,默默出了门。最后,他还不忘把门带关。只是,在门就要关上的时候,他听到了他母亲近乎呓语般的声音:“是他……他还活着……是他……”这声音让狄祥发了好一阵呆——他?是谁?难道在这个大宅子里,还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吗?
老伯的虚拟医院里,老伯已经为灸舞包扎了最后一个伤口,又将点滴调到一个适宜的速度,这才收拾了东西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夏宇和阿香就迎了上来,当然,还有松果。
可老伯什么都不想说,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做了这么久的手术,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不管怎么说,小五这小子,算是又捡回来一条命了。
“老伯……”夏宇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情况。
老伯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疲惫的声音说道:“外伤严重,腿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手要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也比较困难。至于你提到的他不能说话的事,我还要做进一步检查,得确定了才好说。结果会要等到晚上了。”
夏宇有些难过地看向灸舞,他越来越不愿意相信,这才是他们的灸舞。或许,那个冒牌灸舞在继续说谎,就是要给他错误的引导。
“谢谢你。辛苦了。”阿香礼貌地说道。
老伯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也去休息吧。这里地方很大的。”
阿香摇摇头:“我得回去。我消失得太久了,还得编一番话呢。”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会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的。”
老伯从衣袋里拿出一瓶胶囊,递给了阿香:“你随时可以来,但为了安全,我会开启身份认证系统,希望你不要嫌麻烦。另外——”他又看了一眼屋内的灸舞,“戴在小五手脚上的东西必须尽快去掉,钥匙,得快点想办法。”
阿香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你要小心,”夏宇叮嘱道,“修,如果可以,尽量争取他。”
“我知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