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如今已经不在了,不管父皇的神智是否真的清明,最要紧是抓紧时间把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南宫昀和李明月便再无后顾之忧。明日金殿之上,便是要决胜负,定乾坤。
倒还是请了太后出面來传召她,可见日里黄岩说的那番话也沒有白费,太后终究还是不肯信她。
之前所做的那些工夫,终究都是白费了。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要打算想融进这宫里來,从头至尾,她都只是个闯入者罢了。这一点,其实和前世沒有什么变化,看來,不管是人变了心变了,却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有变化的。
李长歌淡然微笑,示意绣昙将懿旨接过。
绣昙会意上前,刚伸出手去,那宫监已然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咄!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用手來碰太后娘娘的懿旨?”
下一刻,一支羽箭便贴着他的鬓发擦了过去,钉在了墙上,尾羽兀自颤动。
那宫监颤然抬眸望去,只见李长歌仍闲闲坐在地上的小几旁边,手中却多了把银色的弓。而第二支箭,也已经搭上了弓弦。
“四……四公主……”
之前宫里的那些传闻不是沒有听说过,这位四公主初见夏国公主时,便一箭穿过了对方的发髻。明明是个女儿家,陛下却还纵容她随身携带弓箭,今儿个一早在皇城外,她也曾以弓箭伤人……
只不过,听到传闻的震撼,远远沒有直面來得真实。
李长歌危险地抬起眼眸:“要么就把懿旨放下走出去,要么就被抬出去。”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缓缓抬臂,将箭头对准了那宫监的咽喉,右手毫不犹豫地拉开弓弦。
那宫监惶然收回目光,几乎是用丢的动作将懿旨抛在地上。若是平日,杀了他他也不敢这样对待太后的亲笔懿旨,然而此刻性命关天,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忠于自己的内心。
然而李长歌手中的箭支还是发了出去,这次将他头上的帽子也射了下來。
看到那人逃命的架势,李长歌笑了笑。这些人还真是愚蠢,丝毫不知道这天地即将倾覆,却还坚持着那些无用的繁缛节,真是可笑之极。
绣昙捡起落在地上的懿旨交了过來,长歌连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推开了:“随便找个地方放起來就是了,我要出去一趟,任何人來都说我睡下了。”
绣昙先是点头应是,随后又关切道:“宫中现在危险万分,要不要奴婢陪您一起去?”
相处的日子久了,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李长歌的侍婢,反而越发忠心了。
长歌摇头:“他们既然要我明天出现在大殿上,现在是不敢怎样的,更何况,”她拍了拍挂在肩上的弓箭,“总归要多给我些练习的机会吧,不然以后只能依靠你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她虽然掌握了射箭的基本要领,但练习是怎么都不会嫌多的。将來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路要走,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恰巧都在她身边的,她始终要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前行。
凭着父皇给她的令牌,长歌几乎是通行无阻,很快就离开了皇宫。
和宫中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外面连空气似乎都要温暖许多。虽然到处还悬挂着白色的长幡,但那种肃穆是纯靠环境营造起來的,不像皇宫,所有的压抑都是出自于人的内心,所以无路可逃。
走上陈旧的楼梯,终于看到走廊尽头竹帘下漏出的些许灯光。挑开竹帘,便看到了正在自斟自饮的容恪。
这个动作,和姬少重今天下午在她宫中的动作很是相像。
或许,男人都喜欢用随意的动作來掩饰内心的紧张吧。是的,她可以确定,容恪现在应该是很紧张的。
“赵蟠呢?”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容恪抬眸:“四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的协议可是要让你皇兄和我国公主的婚事尽快……”
“好办得很,”长歌淡然道,“现在我去把金玉公主杀了,即刻就能为他们举行冥婚。”
容恪显然被呛了一下,过后才勉强道:“你真是……真是……好决断。”
“侯爷过奖了,”李长歌眨眨眼睛,“我可以完成协议,不过现在看起來,倒是侯爷你不愿意完成协议了,既然是你毁约,那么我有权利讨要补偿吧?”
容恪长叹一声站起身來:“女子真是难养啊,和她们讲道理难于登天,”看到李长歌的目光,他又补充了一句,“偏生她们说的话,听上去还很有道理……”
最后这一句,已经几近于是妥协了。李长歌知道自己目的达成,嘴角微微上勾。
容恪站到窗子边招呼了一声,显然是让手下带人上來。回首看到长歌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好奇道:“令皇兄出了意外,四公主怎么好像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沒有。”
“是吗?”长歌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随即掩饰一般地说道:“悲伤有什么用,能挽回流逝的生命?”
容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挽回固然是不能,但是……”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门口的竹帘已经再次被掀开了,一个人大步走进來。长歌立刻奔上前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南宫昀沒对你怎样吧?”
赵蟠强自抑制住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摇头道:“沒有,一点皮肉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李长歌回身郑重福身道:“这次多亏侯爷,将來若有需要之处,长歌一定尽力帮忙。”
说罢,她拉着赵蟠就要离开。
容恪却又叫住她道:“其实公主现在就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
容恪的神情很是郑重:“希望公主能告诉我,明天的朝堂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长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弧,在烛光摇曳中显得更为神秘:“侯爷只要做好看戏的准备就行了。”(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